蓝子濯瞬间都红了眼,望着我深情开口:“相公,我就知道你还在乎奴家。”
我嘴角狠狠抽了一抽,阮云谦看着蓝子濯的目光已见疑惑,手肘一松,这才转身皱眉看我,我忙将蓝子濯拉过来护在身后,蹙眉道:“这位公子,在下与内子嬉闹,公子横插一扛,这是做什么?”
阮云谦灼灼看向我身后,似是终于确定那不是我,目光一敛,道声抱歉,与我错身而过。
蓝子濯戳了戳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又是旧情人?”
旧情人个妹呀,阮云谦还没走远呢……我咬牙捏拳对他又掐又捏:“闭嘴。”拉着他往别处走,不想身后脚步声起,阮元谦低沉略显沧桑的嗓音响起:“二位请留步。”
我二人互看一眼,无视之。
却闻身后传来男子沉闷的低哼声。
我和蓝子濯同时回过头去,正见阮云谦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捂住胸口,似受了设么重创一般缓缓倒下去。
蓝子濯嘿嘿笑了几声:“你与他有仇吧,天赐良机,正好讨回来。”
好吧,趁人之危不怎么吼道,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事要问他。
一个箭步过去,却见他面白如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来,一副极是痛苦的模样,我将他束发的发带扯下来,强行将他按在地上,绑了他双手,他竭力挣扎,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我想起那日在藏书阁里他欲要我性命的狠绝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往他腹部踢了一脚:“给我老实点。”
他闷哼一声,垂头偏过脸来,用目光狠狠剜着我,我敢肯定,若是目光是刀,我这张脸早被他捅成窟窿了。
不过这厮力气还真是大,害得我也出了一身汗才将他绑严实了,我架了他的胳膊,转脸看向蓝子濯:“找个清静的地方,咱们审犯人去。”
蓝子濯笑眯眯的一拍手心:“我知道这摄政王府有个清幽胡,这个时候恰巧没人,不如去那里。”
我笑嘻嘻的打一个响指:“就去那里。”
清幽湖覆地三千亩,岸线绵长,夜色里一望无尽,远处山峦若隐若现融在夜色里,唯有五尺一格的落地罩灯泻出柔和光晕,似是冷双美人眉宇间零星的温柔笑意。
蓝子濯找了一艘木蓬小舟,不算大,却是精巧雅致,蓝子濯稳好了船朝我招手,我踉跄架着将他扔到船舱里。
船却剧烈晃起来,我被摇的头晕目眩,连连碰壁,捂着额头忍不住喝道:“姓蓝的,你怎么划的船。”
蓝子濯委屈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这怎么能怪我,本公子不会划船。”
我火了:“不会划船,你找船做什么。”
“咳,那什么,夜色正好,泛舟湖上,多么符合本公子的优雅气质。”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船身还在晃,我抚着船舱壁板忙道:“那就上岸,我真是傻了才上了你的船。”
蓝子濯比我更郁闷的声音传来:“那个,我已经把绳子松开了。”
那意思,我们不就是只能随波逐流了。
我彻底没了力气:“你给我进来,本小姐不会凫水,掉进河里可没人救你。”话未说完,猛觉脸上一道冷光射来,我本能看过去,果是阮云谦,他皱着眉盯着我冷冷吐字:“你才是清远,不,赫赫有名的悍妇慕大小姐。”
呵,悍妇,很遥远的称呼了。
既然被识破,我也索性承认,直接开门见山,笑道:“即被认出来,躲躲闪闪的也没意思了,将大公子请到此处,是有事相询。”
“请!”他似笑非笑哼笑一声:“你就是这么请人的?”
我笑着摆摆手:“方式不必在意,只在乎结果就是了嘛。”神色沉了沉:“我问你,曾经在阮府,你以一物要挟清竹与你联手,那是什么东西?”
听我提及清竹,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桃花眼里冷光瞥过,高深莫测:“说起来,你每次见我都不是真面目,对清竹倒是掏心掏肺。”
我不知他意欲为何,浅浅粗了蹙眉。
他勾起一个冷然的笑意来:“所以你死心吧,关于清竹的是我不会吐露半个字。”说罢阖上眼不再看我。
不招,好。
我撸撸袖子:“上刑!”
蓝子濯的声音比我的还要兴奋:“你想怎么用刑,鞭子,钩子,老虎凳,烙铁?啊不对,还有连坐,剜肉,千刀万剐……”
我额上青筋开始隐隐跳动,忽觉寒风掠过,我惊觉转回身子,为时已晚,下一刻已被阮云谦扑过来狠狠掐住喉咙。
“唔,咳咳……”喘不过气来,我怎忘了,这家伙狡猾的很。一定是趁方才我放松警惕,解开了发带,好难受,我涨红着脸使劲抓他的手腕,他只将我死死按在船舱里,鼻尖擦到我颊上,灼热的气息呼呼喷到脸上,只闻他喘息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你抓了来,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胸口痛,都是因为你,我中了情根,若要活下去就要绝情绝爱,慕行云,只要你死,只要你死我就可以解脱……”
他蓦地用力。
大脑一片空白,我喉间发出模糊的哀鸣,那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藤蔓一般缠住了全身。
他是真想着置我于死地。
隐约听见蓝子濯的大叫声:“格老子的,给我放开她!”
然后“啪”的一声,接着便是“哗”的落水声。
蓝子濯……
我四肢茫然乱爪,指甲滑过木质的舱壁,发出吱吱的尖锐声响,企图抬膝击他胯下,却被他按住,他的嗓音颤抖着、断断续续砸进我耳里:“慕行云,我不能死,大仇未报,沁瞳沦为官妓,所以只好你死,不过你放心……待所有的事了解了,我便下去陪你。”
滚烫的液体落到我颊上,不知是泪还是汗。
我不要死,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好不容易知道苏衍斐的心意,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陪着我,我怎么能,怎么可以……
阮元谦突弓起身子“啊”的痛苦申吟出声,手上力道也是一卸,我趁机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扭,只闻“咯吱”一声,瞬息又狠狠砸了他一拳,他无声就跌倒在壁板上,我全身无力瘫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见他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怕他又缓过来,连贯带爬出了船舱,船头正好有绳子,扯了将他绑了个结实,才又冲出船舱去,盯着水面焦急的叫蓝子濯的名字:“姓蓝的,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