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拼了。”不想我们还没动,身后那一群黑人竟越过我们二人,将我们团团围住,面孔朝外,倒似是保护……
我和蓝子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土匪立即做了个停止攻击的动作,她盯着护在我们外面的一群黑人若有所思,又往我小臂上扫了扫,恍然大悟的样子。
下一刻面孔便变了,神情恭敬而小心翼翼:“这位姑娘,请你见一见我们寨主。”看出我面含警惕,她解释道:“这十八个药人已经认主,我们就是全寨的人一起上也不能拿姑娘怎样的,请姑娘安心随我来。”
于是我和蓝子濯领着十八个黑不溜秋的男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所谓寨主的房间。
刚一进去,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女土匪禀告之后方才让我进去。
室内只有一张简单倒不能再简单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妇人,见我进来,挥手让四下里服侍的人退了下去。
自谈话中才知,她便是这寨子的女主人,当年那个一身武艺让山寨起死回生的奇葩,只是现在久病缠身,连下床都已不能。
她看我的目光精明赞许:“年纪轻轻就收服了那十八个药人,你真是好本事。”她突从床上伸出嶙峋的手来重重扣住我的手腕:“丫头,你拐带了我们山寨的宝物,日后可要对我们山寨负责了。”
我收了收手,竟未收回来,笑道:“寨主说的话,晚辈不明白。”
女寨主哈哈大笑:“老二老三你们进来吧,快来拜见新寨主。”
我被她扣住手腕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一群女土匪呼啦冲进来,一跪到底,呼声震天:“叩见新寨主!”
女寨主看着跪下下首的重任面露慈爱:“你们想用婚事来给我冲喜,如今真把喜事给冲来了,山寨后继有人,我便也瞑目了。”她突仰头大笑:“哈哈,天不绝我。”
我腕上力道突地松懈,终软软搭到了我腕上,我心中一沉。
不带这么强迫人的,我还……没答应呢,这女人真是……
便闻下首有人哽咽出声:“寨主。”室内传来隐忍的抽泣声。
“女人!”
悲戚的氛围里突兀一声,蓝子濯在外叫我:“听她们说清竹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给缠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蹭的站起身来,顺手在地上拎了一个逼视道:“清竹在哪里?”
不想拎的正是方才对我们围追堵截的那个女土匪,她眼里还泛着泪渍,我在她最伤心的时候找茬,她竟也没有反抗,点点头,低道:“那位小师傅本是二当家派人围追的,不想半路遇上几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我们不是对手,便派人一直监视,现在就在悬崖附近。”
“带我去。”
我带着一路人匆匆赶到悬崖,远远就见清竹与四个黑衣人斗在一处,他一身白色僧袍上血痕斑驳,显然已经受伤,我忙朝那十八药人大喝:“快去!”
不想清竹也看见了我,眸中闪过疲惫笑意,却一个不留神正中黑衣人胸口一剑。
血染白裳。
我眼里顿时溢出泪来,只来得及大喊:“师兄!”
他身子如失翼的白鹭一般直直坠下悬崖去。
“格老子的!”
我泪流满面就朝那些黑衣人冲过去,想是目标已死,他们不多做停留,便要离去,我喝道:“给我杀了他们!”十八个药人闪身便将那些黑衣人围了起来。
冲到悬崖边上,崖下只见白烟缭绕,脚下碎石簌簌滚落,久久无声。
大颗大颗的泪自颊上滚落下来。
耳畔响起冥冥中听到的那句话:“这孩子,是孤煞之星。”
若不是我在客栈留信,他也不会跟来,若不是他当时回来找我,现在早已到了帝都寻找他的父母。
莫非,当真是我连累了他么?
“寨……寨主。”大约见我神色不善,女土匪们谨慎与我离了一大步的距离:“那位小师傅的尸首并未找到,且……属下惭愧,那些黑衣人活着的纷纷服毒自尽,属下半句也未问出来。”
找不到尸首,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我疲惫的抚额:“知道了,多谢。”
不想一群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土匪竟吓得通通跪到了地上:“寨主,您对我们这么客气,难道还将我们当外人么?”
我不耐的皱眉,正欲发作,蓝子濯已上前替我开解:“先让她静一静,找清竹师傅的事还要请你们多费心。”
女匪忙点头:“这是自然的,寨主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我搓着下巴苦思冥想也没有头绪。
清竹不过是个寺中的和尚,他哪里来的仇人。
也是怪我,平日里对他的事太不上心,他不与我说,我竟也不去问,他既然说去帝都,定然找到了去帝都的线索,不管他在哪里,我只要去帝都等他,总会等到他的吧。
“清远。”
蓝子濯迟疑的欲抬手碰我肩头,我猛冷了脸:“离我远点。”他一愣,随即笑道:“也好,你自己静一静。”
我觉得有些事需要和他说明白,第一次见他是在那克夫方小姐家里,说不定,他对这种事很在意。我幽幽盯着远处开口:“小蓝,具体是谁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别人和我说过一句话,那人,说我是……天煞孤星,听闻出现在孤星周围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
“你……孤星?”
蓝子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我虽没有看他,却仍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那握拳捏的骨节泛白的咯咯声,许久才听他低道:“抱歉,我不能继续和你一起走了。”
我自嘲笑着别过头去:“没什么。”
蓝子濯走了,期间还被女匪们抓回来一次,将他五花大绑的推到我跟前,我欲上前给他解绳子,他竟惊恐的后退一步,女匪们骂他“始乱终弃”。我笑,本来就没什么,遂让人将他送下山去。
可他那惊恐的想要逃避的眼神,如一把利剑深深扎在了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