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房内传来流水惊喜轻呼声,她使劲晃门:“姐,你带我走,上官宇怎样待我我都认了,可我不能嫁旁人,我喜欢他,我不能嫁旁人。”说到最后,委屈哽咽起来。
已是下午了,天色欲暗不暗,深深庭院里绿树葱郁,被风吹过,凌乱作响,我盯着高深的天空出神:“流水,终身大事可要想好了,否则一步错,步步错,这错的可是你的一辈子。”
“我想好了,爹爹要执意让我嫁旁人,我就死给他看,他怕我嫁给上官宇牵连慕家,我就和他断绝关系。”
我不由来了气:“闭嘴,这种事岂是轻易说出来的。”门内只是沉默,我道:“爹娘也是希望你好。”
流水不说话。
我叹气:“我与他约好在城郊的木兰亭见面,若是我不满意,决计不会放你走的。”
她才笑嘻嘻的应一声:“知道了。”
我只好忧郁的一叹。
木兰亭。
远远见着一个墨绿锦袍的身影,我提着右勾拳就冲上去。
手腕猛被人拽住,回头便见苏衍斐箍住我的腕往我腰间一瞟,正是他赠我的那支鞭子。
我想了想拿了鞭子便甩过去。
这小子竟躲开了。
上官宇一脸的惊魂未定,我才见这厮一双眼睛竟也似有着凤眸的轮廓,只是恍若未长好的苗,长到一半夭折了,当真是半吊子的凤眼,不过倒也颇有另一番风情,我在这里看的仔细,他看了看我,又瞪着苏衍斐:“这么粗鲁,你这眼光,啧啧。”
我要淡定。
苏衍斐略略挑眉:“若想抱得美人归,你这鞭子是必须挨的。”
他咬了咬牙,大约是不甘心挨我这一鞭:“不过一鞭而已。”
我哼笑一声:“一鞭?一鞭还是便宜了你。”
他果真站的挺直,我倒不忍下手了,问道:“你对流水可是认真的。”
他肃了肃神情,竟举掌起誓:“苍天在上,我上官宇此生若是辜负慕流水,便让我天打雷劈,尸骨无存。”他才看我一眼:“大姐,我想与流水白头到老,请大姐成全。”
听到“白头到老”我心中竟忍不住涩了涩,定定神又问:“不是一时冲动,贪图新鲜??”
他闻言面上微有怒气,对着我不便发作,还是答道:“不是。”
他这反映我还是很满意的。
苏燕飞也道:“我倒可以给他做个保人,他若辜负了二小姐,我也决计饶不了他。”
我笑眯眯点点头,突然举鞭抽向他脚底,他倒真未躲,鞭身如蛇信子擦过他黑色靴面,我恶狠狠的问:“即便你喜欢她,也要明媒正娶,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愣了下,赧然道:“这次是个意外。”他看了看苏衍斐,低道:“还请大姐信我一次,我与衍斐都不是鲁莽之辈,这次带流水离开,实在是情势所迫,不然我怎甘心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害她摊上坏名声,即便岳丈不同意,我也一定要登门拜访,此次之举,实属无奈。”
我淡淡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忍不住抓狂,吼道:“意外,你就不能克制一下!”
他咬牙:“我没有某人定力那么好,况这种事最好快刀斩乱麻,哪像别人似的,默默唧唧没完没了。”
苏衍斐神情一顿,旋即并了两指轻轻背敲打掌心,含笑道:“看来你还要补上一鞭。”他向来能杀人于无形,被他身上气势压迫,那动作看得我都头皮发麻,谁知他睨我一眼,语气悠悠的:“夫人。”
我也没琢磨他唤的是什么,本能一鞭子就甩了出去。
上官宇“哇”的就叫出声来。
“姐!”
花丛里突然窜出个影子,惊的我身子一顿,瞧见那纤细身形,我诧道:“流水,你怎出来了!”
上官宇又惊又喜,欲要上前,被我一瞪他又原地站好。
流水语气忿然而幽怨:“姐,你怎么能和苏大人联合起来欺负人。”说着转脸瞪了苏衍斐一眼。
苏衍斐到不介意,微微一笑。
流水转脸:“我想好了,不管你拦不拦我,我都跟他走。”
我也沉了脸:“你到时可别后悔?”
她幽幽一叹:“恩,纵使他负了我,也是怪我的运气不好。”
我板着脸向上官宇磨牙:“你要敢对不起流水试试。”
他抱得美人归,当真春光满面,神采飞扬:“大姐放心。”
流水闻言佯恼道:“谁是你大姐。”他垂下脸来低低的一笑:“你的大姐自然也是我的大姐。”流水飞眼嗔了一声:“呆子。”
我看着他二人毫不避嫌的卿卿我我,很是感慨。
转头,正见苏衍斐眼眸深沉的瞧着我。
我蹑手蹑脚的回府,果被逮了个现行。
回来之前苏衍斐曾邀我去苏府躲风头,我笑嘻嘻说:“亲家好意我心领了,放心吧,他们舍不得将我怎样。”
大约又被我那声“亲家”刺激了,他森森看我一眼,拂袖而去。
府中护卫呼啦将我围了一圈,大有个审问犯人的阵势,罗二二话不说就将我往祠堂里赶,我便知道不好了。
慕老爹带着老太和彦风跪在蒲团上上香,祠堂里列祖列宗的在上,檀香缭绕,只似隐在云雾里睁着一双双眼睛看着我,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行云!”墓老爹站起身来沉着脸问:“流水呢?”
我垂着头不敢说话。
幕老爹雷霆万钧:“不肖女,跪下!”
头一次见老爹这样生气,我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老爹沉脸吩咐罗二:“将二小姐追回来。”
罗二低应一声“是”率领众人无声退下,老爹才转脸压着火问:“你可知道错。”
我在心里觉上官宇那小子会对流水好,老爹自有他的道理,可流水若嫁了旁人,她就幸福了不成,还是不死心的劝:“爹,女儿觉得那上官宇对流水是真心的。”
“真心!”老爹气急败坏吼出来:“你这知道这世上最难信的就是个真心,你自己都眼光不佳,还有什么资格去管流水,你到底知不知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