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剑看着我的表情哈哈大笑:“小行云你实在有趣。”他慵懒坐起身子来,银色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潋滟光晕:“我是越发喜欢你了,我们的大婚就定在两月以后吧,寻个吉日吉时,你便也姓殷了。”
他后面的话说的我心头一颤,一阵苦涩在心头划过,那时我们情意正浓,他亦说两月后来接我,他也曾说重新娶我一遍,可我到底没有等到。我哽咽凝在咽喉:“你要娶我?”
他低低的笑:“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我咽了口唾沫:“那我可以要聘礼么?”
他恍然大悟:“好似有这种习俗。”他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罢,你想要什么?”
我方才看到了清竹,那么那位君公子,也就是清风老头的徒弟君若水果然是在为他做事,我一横心:“我要情根的解药。”
刹那空气都似凝滞里一般。
他长长的眉眼眯了起来,目光凌厉如刀刮过我面上,森森如兽,我狠狠攥拳,面无表情与他迎视。
只似过了千年那么久,他神情一松,悠悠笑起来:“为了苏衍斐。”
我并不说话,心脏一阵急跳。
他许久才道:“我答应你就是,明日带你去见君若水。”他感慨道:“苏衍斐这孩子我也很是喜欢,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我因那声“孩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到底不忘追加一句:“没见到解药我不嫁。”
他诧诧挑眉:“同我讲条件?”兀就捏住我的脖子,他指尖正按住我急跳的的动脉处,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我被他掐的直咳,快要窒息时只听闻他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我知他指尖一错,就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挣扎,冷冷盯着他,涨红着脸边咳边开口:“你杀了我就是,反正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幽深的瞳似是恍惚了一下,颈上的指尖一跳,他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终是笑了,松开我颈上的手,指尖顺着我的颈移到我衣领上,漫不经心替我理一理:“我们还有几十年要在一起,好好相处吧。”站起身来,径自出去了。
我抚着脖子笑起来。
因为他再也无法忍受孤独,所以他下不了手。
我沐浴完毕被婢女另至卧房休息,经过朱亭小廊,无意瞥见一人负手而立,月光下银丝若雪,白衣飘决无风自动,那冷淡光辉落在他修长轮廓上,孑立的背影异常孤傲。
我很快别过头去,问那婢子:“请问君公子的住处在哪里?”
婢子一怔,她眼力不及我,自然未看见离剑,便小心翼翼道:“少主一直往东去,尽头那院落就是了。”
我笑道:“多谢。”
“可……少主一定要快去快回,否则婢子无法交代。”她一脸惊恐。
我笑嘻嘻道:“你这样同他说,若是你死了,我就引颈自裁。”
婢子只当我是说笑一脸惶恐,唯唯诺诺苦着脸应是。
我一路向东,坐到尽头的院子,院中并无人把守,四下静寂,唯一室透出光亮。我敲敲门:“有人在么?”门竟无声开了。
我犹疑着拉门而入,差点被前面的障碍物碰掉鼻子,一看之下只差笑出声来,偌大的室内堆满书籍,一堵堵墙一般耸至屋顶,几乎看不到进屋的出路,鬼知道那灯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怕一场大火将自己烧死在里面。
我仔细看了看,才见书籍中间有一道缝隙,正好容一人过去,我汗然,合着白梅一般冷傲的君公子天天在这里爬书洞么?
叹口气,任命顺着缝隙钻进去,本以为很容易可找到君若水,不想那缝隙千回百转,我站又站不得,只好跪爬着到处乱窜,冷不丁就碰上一堵肉墙,这下当真碰着鼻子,疼得我哎呦一声。
“谁?”
冷冽的声音响起,我怕他出手杀人,忙举手:“我我,故人。”我摸着鼻子看他,果然,他在看清我脸的时候一张玉面发出乌沉沉的煞气来。
因我二人都钻在书堆里,那他杀气大打折扣,况若他动作幅度较大,只怕不用他动手,我们都能被书压死在这里。
他眼眸一眯,冷冷吐字:“滚出去。”说罢倚着书墙长腿一盘,掏出一颗夜明珠来低头看书。
我看的张口结舌。
真聪明,这样就不怕火烧书山连带葬身火海了。
“那个……”我想着如何措辞:“我来是想通知你,离剑让你为他配情根的解药。”因离得近,且空间狭窄,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那夜明珠发着幽幽冷光,衬得他的脸如冰雕玉琢。
只见君若水忍耐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眸中仍是难掩波涛如海的厌恶:“给我滚出去,他若想让我做,自会亲自同我说。”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上下隶属的关系。
我确实有些心急,既然他只听离剑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
我只好弓着身子爬出去,刚转回身去,又听他道:“将地板给我擦干净了,不洁。”
听得我一阵火起,这人是有洁癖还是有心理阴影怎么着,猛又折回身去,在他银色袍子上用手使劲擦:“嫌我脏是吧,我藏死你。”
他显然也没有料想到我这番动作,神情嫌恶的手忙脚乱挡我的手,夜明珠“咕”的滚落,书也被撂倒了一旁,我擦得起劲不想听闻“嘶”的一声,他的前襟被我一用力撕开来,露出胸口些微的肌肤,我抓着他的袍子因这意外愣住了。
他气的脸色红白交加,勾两指朝我双眼挖来:“你这个不洁妇人!”
我自不能任他乖乖挖我眼睛,慌忙一躲,动作有点大,正踢中他身后的书堆,只闻“轰”的一声,书堆正砸他后腰,他因那冲力连人带书便砸到了我身上。
唇上蓦地一软。
我瞪圆了眼,却见他脸色煞白,似是中了毒一般从我身上跳起来嫌恶的使劲擦唇,我看他神色狰狞,实在让人不寒而栗,打算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他却杀气腾腾的举掌朝我打来:“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