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恼了:“上官宇,你不会也是听信了她是什么灾星的胡言乱语吧,大街上到处都是她的画像,你们再偷偷的逮人,我也会看到,说什么孤煞,什么克星,胡言乱语,我和她在一块十五年,她怎么就没有克死我……还有这里明明开了家慕家的绸缎庄,你偏不让我进去,我写信回去,也是杳无音信,你看倒像你搞的鬼,你叫人来,我今天就回娘家……”
上官宇迭声“呸”了数声,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慕家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关于慕行云的,流水你听我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就算再信她,也要先紧着咱们的孩子……”
苏衍斐面上已是乌云压境。
我不怪上官宇,人都是自私的,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对流水负责,更何况还关系的自家的血脉,关心则乱而已。
我垂下眼来,笑笑拽了拽苏衍斐袖子:“不看了,听起来她倒是精神,要看孩子咱们自己生去。”
他面上那冰寒之色才渐渐退去,笑握了我的手:“也好。”
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疼,冷汗涔涔的,他脸色一沉:“又疼了么。”便要过来查看,我嘻嘻笑着握住他的手:“你可不能那么对我笑,我这心肝受不了。”
他叹口气:“回去吧。”
入夜,繁星漫天。
苏衍斐揽了我到了观星台,听闻古有奇遁之术,可观星预测未来之术,因此术事关社稷,又称之为帝王之术,唯帝王可得这观测之法,一旦落入他手,杀之,他这样告诉我时,我有些不明白他只是一国之相,为何可以使用此术,他笑而不语,领我来这观星台。
暗夜的苍穹浩瀚无垠,如碎丁漫撒,穹盖一般将天地拢在这沉寂里。
我在繁星下与他静静相拥。
夜风拂过脸颊,他将我往怀中揽了揽,才在风中平静开口:“离剑此人,出生母死,四岁离父,十岁时除却一个侄儿九族尽亡,二十娶妻,妻死,后来几位续弦也相继死去,未留一子,一直孤老至今。”
我警觉的抬起脸来。
他垂眼看我,眸光温柔:“你猜的不错,他才是真正的孤煞之星,我十四岁夜观天象,孤煞现世,必有一场大灾难,只是那时孤煞星暗淡无光,尚未觉醒,我一直暗中追查,近几年才发现他的踪迹,一直追查到现在。”
我道:“你去苏城就是为了找这个离剑么。那……我在那本暗帐上也看到一个离字,难道阮家是他的势力之一?”
他点头:“不错,我故意放走阮云谦,就是为了顺藤摸瓜,他觉察我的意图,竟然独自现身,我本想就地捉拿他,不想两败俱伤。”他看我一眼:“便是你从慕府出来的时候。现在想来,恐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开我。”
我听得汗颜一番,却顿时全身轻松,笑嘻嘻道:“夫君你就是想说我人见人爱,也不必这样夸我,我好似只是小时候见过这人一面,他一面在我身边安排人,一面制造我是孤煞的假象,一个老头子打我的主意做什么。”
他显然已经适应了我的厚脸皮,还是忍不住扯了扯我的面皮,却是愉悦笑起来:“他确是个老头子。”
我巴巴的尚等着他下面的话,他眼眸漆黑的凝着我,那眸中风情只让这夜空都失了颜色,全然让我忘了自己还等着听他的答案。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指尖发颤,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按住胸口,这样静逸的夜,我多么想安静的同他一起度过……
他却已觉察了,箍了我的腰将我带下观星楼:“我送你回去。”我伏在他怀中,疼的汗湿前襟。
以往这疼痛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近日一旦疼痛开始,持续的时间也不断加长,我已疼的冷汗涔涔,被他抱回住处,只在床上打滚。
难得让清风老头子理直气壮的将我二人训斥一顿,其实我很是委屈,只不过在那里站了那么一会,无亲吻也无甜言蜜语,早知要疼,就应狠狠亲他一番,我也疼得其所。
听说之前有一颗压制这情根之毒的药丸,仅此一颗,已被苏衍斐给我喂下去了,如今疼起来,我也只好忍着,清风老头子怕他在这里会更加深疼痛之感,便将他推出房去。
窗外日光明晃晃照进室内,他一身青衣如烟,斑驳碎影落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只似水面的粼粼波光,飘渺的恍若随时御风而去,我心头无端涌起无力的怅然敢。
我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便那样看着他的背影,突一个念头冒出来,那离剑若是想将我制作成孤煞的假象,第一个杀的就是他,如今最危险的可不就是他么?
终于到了解毒的日子,清风老头将我领进一个不大的四壁皆封的屋子,内置一大缸,刚进门便闻扑面而来的药味,我皱着眉指指盛满药水的大缸:“我要泡在这里面?”
清风老头很严肃的点点头。
我无奈,只好爬进去,那浓烈的药味熏得直皱眉,看看左右,奇怪的指指花壁:“这对面是另一间屋子么?”
清风老头胡子一颤一颤的:“老实坐着,问那么多做什么?伸出手来。”
我乖乖伸出手去,他拿了一根粗针,突地在我指腹上一扎,血珠渐渐变大,他便用酒盅一样的小碗一接,等那血迹滴在小碗里,转身推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他才回来,道:“这药可以引诱情根,将它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同样也可以引导进体内,一会若是觉出有异动,便全力压制它,它便会从你体内逃脱。”
我点点头,只觉那药让我有些意识不清,似乎能听到自己胸口咚咚乱跳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
便觉似有什么在我胸口翻滚叫嚣,似是被人捉住的蛇一般逃脱乱窜,可它每动一次我都觉得五脏六腑碎裂一般的疼,随着它的挣扎那疼痛愈演愈烈,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