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给的。”英子的回答非常简短干脆。
“你知道吗?这是我小时候佩带的,我成年以后,我的母亲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我想我们的母亲是同一个人。你最近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还没等英子说话,零号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说:“羿在他的日记最后一页中有明确的记载,他与你的母亲将在第二天去探索第十七个时空裂隙,日记到这里就中断了。”
“是的,他们去了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英子的眼泪在左边儿的眼眶里直打转儿,“他们救了我的命,他们都是好人,能不能把他们找回来?”
“是啊,把他们找回来!很容易啊,再打开个时空门,到那儿不就把他们找回来了?”弗蕾雅也跟着帮腔。
“瞧你们想的,哪有那么容易……”零号用他金属的声音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到达过历史上的很多个时间点,我们不知道他们对历史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或者说我们现在的历史就是在他们的影响下所生成的,如果在不适当的时间点把他们带回来,历史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怎么不行?”弗蕾雅不肚子的不服气,“就拿这次玉的女儿樱桃失踪的事儿来说,不是很快就派了营救队过去么?一下子就把人找回来了,还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啊?”
“小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玉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来:“参谋部一定是先发射了探测器,看到了是咱们几个到了那里,正是咱们进了那个洞穴,让格朗把他们扣在了那,影响了他们的科考进度,派咱们过去,只不过是为了顺应历史的发展。”
“是这样,我的意见是,把日记和英子女士所传达的信息一同递交给参谋部与时空科学院,制定一套周密的营救方案,再实施行动,如何?”零号看着大家说,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期盼着这个方案能够快些完成。
英子与羿的日记一同被带到了第三卫星的参谋部(其实参谋部与英子所在的康复与医疗中心都在第三卫星上,只需要过几条走廊,坐上个把小时的管道悬浮车就到了),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诉说了自己的身事和所知道的一切情况,其实她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一个小孩子能对当时的社会了解多少?何况她九岁进入那个洞穴后,只出去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成年后她受了伤,还休眠了一段时间,当羿与洛克德玛(也就是她与汉森希德共同的母亲)失踪后,她便在那里开始了一个人的守护,就这么简单。
两天之后。
历史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汉森希德虽然可以算得上她的哥哥,但没有要接纳她的意思。
“自己都居无定所,成天住在仓库里的飞船上,哪有功夫管我……几个叔叔都被留下了,毕竟大人知道的情况多,说是再过一阵子才能离开,”英子一个人坐在休闲中心的河边儿,用小树枝拨弄着那只蜗牛发呆,自从上次别致过它小块奶油蛋糕之后,这小东西便粘上她了,甩都甩不掉,“我在这里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无需再在康复中心住下去了。”果然医师这么说,并且开了出院证明。
“怎么办?让她去哪儿?”玉看了看弗蕾雅,又看了看远处坐在水边儿的英子,“上级把她推给我了,说放我几天假,让我顺便照顾她一阵子,好让她适应现在的时代生活。”
“我哪知道,我单身一个,没买房子没买地,消费如流水,家里的房产什么的都在我父母名下,别指望能从我这儿借上光儿……不像你,有的是房子和地,多的都住不过来……”弗蕾雅白了玉一眼,没好气儿地回答。
确实是这样,玉在新地球的主星和卫星上有多处房产,收入颇丰,这都是她擅长把握时机的结果,当初五百年战争结束时,玉所在的远征军解散,羿被认定为阵亡,作为法定配偶,玉除了自己的遣散补偿和战争补偿外,也继承了新地球政府给羿所发的那份外以及抚恤金,那是一个数目可观的积分值,弗蕾雅清楚地记得当时这笔积分惹得多少人眼红,多少人后悔当初没有注册结婚。
作为新地球防卫军的高级军官,本来拥有上级给配置的指定公寓,但玉仍花了大笔的积分,在新地球为自己添置了一套豪宅,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年轻寡妇空虚寂寞的表现,弗蕾雅第一个搬了过去,有她在,玉的很多追求者都望而却步。后来第三卫星开始垦荒,没人看好那个满是红色砂石的地方,结果玉又跑过去,一下子圈了几千亩的砂石地,大家都说她是积分多烧坏了脑子,只有弗和星跟她去肯荒,二百年过去了,红色的星球已经遍布了绿色,玉的农场出产的东西再次为她带来了数不清的收益,又惹得很多人悔不该当初。
“带她去你主星的豪宅?那里地方大,有你和女儿,我,星,再加上她,挺热闹的。”
“净胡扯,那里的引力是古地球的十倍,她去不了,除非她接受你我这样的强化,以她的水准,每年强化一次的话也得二十年后。”
“你还有啥好地方?快告诉我。”
“还记得上次咱们在第一卫星度假时住的那个套院儿么?现在主人想出让,我已经让樱桃过去谈了,如果要价合适,我准备买下来。”
噗!弗蕾雅把喝到嘴里的饮料全喷了出来,直起腰后,用手摸了摸玉的脑门儿:“我去把果然叫回来,你这是病!得治!”
玉把她的手打倒一边,白了她一眼,这时,她们面前的空气中有一个光点开始闪烁,玉伸手点了一下,一个信息窗出现了,玉的女儿樱桃的形象出现在了信息窗里:“你好啊,咪!已经谈过了,房子的主人表示接受你说的价格,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办理交接手续。”
“好,我这就过去。”关掉信息窗,玉看着弗蕾雅说:“英子现在放假,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了,我只是希望她的生活条件能好一些,叫上她,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过去。”
弗蕾雅听到玉这样说,立刻仰头把饮料一口气喝完,把子往回收器中一扔,拔腿向坐在河边的英子跑去。
这是一座标准的古代院落--四合院,当然是由现代技术仿古建造的,所谓标准是相对而言于现代而言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信息通讯以外,没有任何智能的A.I.系统,打水、做饭、收拾房间什么的都得由自己来弄。院子一共有八个房间,朝南的三间正房,东三西二五间厢房,此外还有仓库、车库等,由一道院墙围在当中,院子正中的空场里还有一个葡萄架,一个金鱼池。
而现在,这所宅院的所有权已经划归到了玉的名下。
夜晚很凉爽,院子里摆着几张躺椅,几个女人正在那里一边乘晾,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儿。
弗蕾雅:这房主真抠门,把东西都搬得一干二净,,别说家俱啊,金鱼都没留下,他要是有足够大的桶,恐怕会把水也一起带走。
玉:没关系,我带了些日用品和三套被褥,大家先将就一晚上,想一想都需要什么,明天上街购物,把东西买回来。
樱桃和英子在葡萄架下转了两圈儿:“嘿,葡萄都在呢,不过还都是青的,没法吃。”
虽然初次见面,但樱桃似乎比较接纳英子,两个人挺合得来。
英子:“谢谢你们给让我住在这里,要不然,康复中心只给开了三天的生活保障,我真为以后怎么生活发愁呢。”
弗蕾雅:“傻孩子,那是因为三天以后,你的公民身份就要批下来了,到那时候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公寓,参加工作为自己的生活赚积分了。”
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了吧。”
英子:“嗯,是未来时代,距离我9岁来的时候有差不多过去了两万多年。”
樱桃:“放心,你就在我家住着,即使你的公民身份批不下来,我妈也养得起咱们,谁让你管我爸叫大大呢。”
忽然提到了羿,玉和樱桃一下子都不出声了,半晌,玉先打破了沉默:
“孩子,这么叫你不介意吧,虽然你的时代远比我们古老,说起来还算是我们的祖先,但你的年龄只有一百一十几岁,比樱桃小了三百多岁,也只能这么叫你了。”
英子:“怎么叫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只要有人跟我说话就行,我一个人待了好几十年,要不是飞船上那个操作系统能跟我说话,我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我觉得自己挺幸运,遇到的都是好人。”
玉:“不提那些了,说说你以后的生活吧,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了公民资格,只要有了公民身份,生活其实也很容易,因为凭这个身份你便可以拥有自己的栖身公寓,享受衣食住行的免费基本福利,如果你更享受更好的生活,就得参加工作,新地球的联邦政府会根据的的贡献为你打积分,通过消耗这些积分,你可以换取更好的居住条件,更好的饮食等。总之,只要你愿意干活儿,贡献越多,生活就越好。”
英子:“这有些像共产主义生活,卓叔叔和寻叔叔常给我讲这些,不过又有些不像。”
玉:“当然,时代在发展,最终的结果往往也都和我们当初设想的目标有些出入。”
弗蕾雅:“也有人选择偏安一隅自给自足的生活,这样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另一颗行星之上。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全凭你自己选择。当初我们去第三卫星垦荒,建农场,后来差不点就放弃主星的公民身份不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