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斯瑶推开浴室的门,白色的浴袍裹着肌肤晶莹的身体。她在沙发边坐下,擦拭着湿润的发,“在看什么?”
“夜景很美。”夏尼曼转身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陪过我。”羽斯瑶放下毛巾,拿起黑色水晶桌上的果酒,轻晃酒杯。
“你没有朋友么?”夏尼曼抬眸看她。
“你。”她喝一口,酒滑润地入喉,“在你之前一个都没有。”
夏尼曼睁大眼睛,眼神透着震惊和疑惑。
“觉得不可思议?”羽斯瑶将酒杯放在膝上,对上她的目光。
夏尼曼点头,将眸垂下,凝着杯沿。
“夏尼曼,我能相信你吗?”羽斯瑶侧目看她,眼神深邃。
“可以。”夏尼曼抬头,眼神肯定。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羽斯瑶起身拉上窗帘,她将浴袍缓缓褪下,白皙的后背显露,一个魅紫色的曲线型纹身吸人眼球。
“这?”夏尼曼轻叹。
“这是我们家族的纹身。”羽斯瑶将浴袍重新穿上,倚上沙发将手伸出,露出一个同样的流线型小纹身,“因为家族原因,我不被允许交朋友,对我来说,多一个朋友可能会随时要了我的命。”
“就像现在,你可以很轻易地让我没命。”她将酒倒满,又为夏尼曼倒上一杯。
“为什么选我做朋友?”夏尼曼轻抿一口酒,清甜中略加一丝苦涩。
“没有理由。”羽斯瑶将酒一饮而尽,顺手拿过桌上的红苹果握在手心把玩起来,目光随着手上的苹果游转。
“其实……我有话想和你说。”夏尼曼深吸一口气。
“说吧。”羽斯瑶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刀切开苹果,拿起一半递给夏尼曼。
夏尼曼指尖迟疑,不伸手接,“它是……红色的。”
“恩,红苹果啊。”羽斯瑶望一眼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很甜。我……”
“怎么了?”夏尼曼察觉到了她神情有异。
“这酒……有问题……”声音到这嘎止,一阵晕眩感袭来,羽斯瑶无力地撑靠在沙发上。
全身没有力气了……夏尼曼撑着沉重的脑袋站起身,四肢顿然无力,酒杯砰然落地,双腿失去重心。
跌跪在落地窗边,手机从手中无力地滑落。
伴随着“哒”的一声套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她们虚弱的目光全一下子聚集到了门边,光影之下一个身影朝她们走来,身影高大,手臂环绕满了黑紫荆的纹身,抬头看向她们,目光中嗜血般的森冷。
“黑帝让我成了亡命之徒,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男人走近羽斯瑶,蹲下身狠捏起她的下巴看向自己,字字咬牙,“你是他的女儿,就好好替他还这血债!”
羽斯瑶抬着眸看他,眼神里空洞,身体失力。
“就算是长辈犯的错,她也是无辜的……”夏尼曼撑靠在地上,疲虚地说话。
男人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尼曼,眼神狠烈,“谁要你为她说话,为她说话,那么你也和她一起好好尝尝受难的滋味。”
“你要做什么?”夏尼曼无力地抚着地后退,背抵到床沿无路可退,男人一点点走近她。
她咬住唇,恐惧地看着男人走近。
“不许伤害她!”羽斯瑶在男人身后嘶吼着。
男人冷笑着走到夏尼曼身前,黑压的身影将眼前的光线隔断,夏尼曼的唇色颤抖而苍白,男人一把粗暴地拉过夏尼曼的手臂反扣在地上,“刺啦”一声扯开她的领口,衣衫被褪到胸口。
“走……开!”夏尼曼全身颤栗着哭喊。
“受难的滋味怎么样?”男人一边撕扯夏尼曼的衣服一边拿出手机拍下她的裸照。
羽斯瑶捏紧手心,托着昏沉的身体艰难爬到男人身后扯住男人的腿,男人使力把她被一把甩到床沿,钻心的痛楚传来,她展开臂挡到夏尼曼身前,仰头对男人怒意地低吼。
“你不是要报仇么!我才是黑帝的女儿,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对付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随你怎么折磨!”
“羽斯瑶……不要,他疯了!”夏尼曼颤泣着想要拉住羽斯瑶的手,但一切来不及……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男人说着拉起羽斯瑶的头发猛地将她扔到床上,欺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上,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一边看着她冷冷地笑,“黑帝的女儿,今天我倒要尝尝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男人话毕掏出身上的刀,从羽斯瑶的胸口划开浴袍,狠捏住她的脸狂吻,一路嗜血般啃咬着向下,羽斯瑶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极痛,她已经无力挣扎,紧蹙着眉闭上眼。
“羽斯瑶……”夏尼曼的力气已经透支,她竭力想撑起身子过去帮她,可是药效越来越强,她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很痛是不是?这不及我的千分之一!”男人索性拿出手机直对着羽斯瑶拍,发狂般地笑着。
男人更使力痛捏她,羽斯瑶痛苦地哼声,额上沁出汗珠。
“告诉你,真正的痛苦还在后面。”男人越发地疯狂,一边拉住她的腿她一边拿手机录着她苦难的模样。
“羽斯瑶……不要!”夏尼曼的唇被咬出血,视线中羽斯瑶挣扎的身影渐渐模糊,她用最后的力气叫着她的名字,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晕厥过去。
夜幕笼着砖红色的庄园,庄园内的独立别墅里灯火通明。二楼的宴客厅放着恢弘的交响乐演奏曲,一个眉宇轩昂的中年男人闭着眼展开臂独坐在沙发的中央,他的指尖随着乐曲和着拍。
“先生。”一个身穿黑色燕尾西装的黑衣人走进来,躬了躬身开口说话,“小姐……”
男人抬起指尖,黑衣人停下,立在边上不再说话。
交响乐曲环在整个大厅,澎湃的高音阶过后缓缓迂回到低音,最后一个音落定,男人睁开眼,黑衣人走上前。
“她又不见了?”他仰挺身板,表情轻松,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十足的威严。
“小姐的电话打不通。”黑衣人恭敬的半弯腰,将半温的伯爵茶端平递到他身前。
“我们已经通过小姐的消费卡来追踪,但是在同一时间多个地点都出现了消费记录。”
“她很聪明,像我。”男人眼神掠过,“莫爵,你觉得呐?”
莫爵恭敬地点头,他是黑帝唯一相信的人,是这个庄园的管家,也是闻风会的头目之一。
“先生,那现在怎么做?”
“让黑习来见我吧。”男人眉语不动,接过点燃的烟。
“是。”莫爵点头退出房间。
不多时,红木的豪华双开门被叩响,靠门的黑衣人打开门,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在男人面前站定。他身着黑色机车外套,挑染的几丝深海蓝的发夹在黑发间,半露指手套外露出的指关节处一个精致的流线型纹身。
“这次她脱离我的范围已经五个小时了,比上次又长进了不少。”男人看着燃着的烟头,火光荧荧,他的手扣上沙发,冷静闲定。
“我会把她带回来。”黑习开口,唇角动。
他走出宴客厅,侯在门边的黑衣人将门关上后又纹丝不动地立着,动作机械得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
黑习脸上神情冰冷,脚步不轻不重。他走到车前,黑衣人恭敬地拉开车门,他俯身,干脆利落,车门关上。
“黑习少爷,我们去哪里?”黑衣人拧转钥匙,发动。
“斯莱酒店。”他低头扣上袖口,声音清冷。
环绕的公路,树影倒映在地面上,车子疾速驶过,车胎压过影子往前奔驰。
黑习倚坐在后座的中央,深海蓝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拇指滑动手机屏幕,屏幕上出现一个女生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生栗色的长发垂顺的散在肩头,纤细白皙的手托着腮,带笑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迷人的光芒,他嘴角微动,将手机合上。
耳机里突然传来女生说话的声音,她有危险?
黑习紧皱眉,将枪扣上,冷冷朝司机发令。
“快!”
车子疾驰着在斯莱酒店门口停下,黑习直接冲下车往套房方向奔跑,掏枪砰的一下将门锁打开,推门直入房内。
极快的瞄准男人开枪,男人被直击心脏,倒在床上,血染红洁白的床单,黑习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羽斯瑶身上,小心地将她抱起,羽斯瑶脸色惨白,无力地缓缓抬眼看他。
“黑……习……”话没说完,她昏了过去。
黑习低头凝望着她,她的额上满是冷汗,身上多处瘀伤,衣服也早被撕碎,黑习的瞳紧收,脸色冷得吓人。
“黑习少爷,这里还有一个女生。”黑衣人极快地速度将每一处检查完毕。
“把她一起带走。”黑习望向地毯上昏厥的女生,冷冷地回答。
红色……
蔓延无边的红色……
“啊!”夏尼曼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她松开死死揪住的被子,定下神后环顾四周。
四面纯白的墙壁,窗帘拉开着,整洁光明一片,枕边的桌上,加湿器正吐着温温的湿气。
“医院……”她抚额将眼前的碎发拂自耳后,小声轻念。
臂上透明的细管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她拔去手上吊水的细管,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门边,她打开门要移步往外,不料门外两个左右立在门边的魁梧的黑衣人伸臂阻住她的步伐。
夏尼曼不理会,继续要往外走,脸色依旧透着苍白。
黑衣人随她动一步立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
“羽斯瑶在哪里?”夏尼曼紧着眸,语气焦急,“她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黑衣人沉默着一字不答。
“她也在这里。”走道的一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应答着她的话。
依然是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黑习冷着脸,手插在口袋里,黑色的朋克外套被灯光照得发亮,闪着黑暗的冷酷之光。
他走到她面前,正对着她站定,黑衣人恭敬的散开让到门边。
“你是谁?”夏尼曼开口,“把她怎么样了?”
黑习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放在唇边,手腕上和羽斯瑶一样的纹身显露。
“你是黑帝家族的……”夏尼曼目光落在那个纹身上,冷静下来。
他眼神动一下,像是回复。
“下次不要陪她闹,太危险。”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
“或许我不了解你们的生活。”夏尼曼微仰头,神情凝重,“但她好像最近有不开心的事。”
黑习手上点烟的动作停滞一下,然后转身迈开脚步冷冷地一句话。
“她要见你。”
夏尼曼跟在他身后,眼前的这个男生连背影都透着冷酷,如神秘的暗黑骑士。
走几步就到了羽斯瑶的病房,黑习推门,夏尼曼走进病房,只见羽斯瑶静靠在病床上,栗色的发蓬松搭在肩上,也许是刚才受了惊吓的缘故整个人失了些神采,瞳有些暗。
“你没事吧?”夏尼曼疾步上前坐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细细地看她的脸庞,“那个人有没有怎么样你?我好没用,什么也做不了,不能救你……”
“放心吧,什么都没有发生。”羽斯瑶抬眸微笑着看她安慰道,“他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们。”
“那就好。”夏尼曼这才心安,她垂下眼帘无力地叹气,“我好怕……怕你受到伤害。”
“别担心了,我是羽斯瑶啊,我不会受到伤害。”她双手托起她的脸看向自己。
夏尼曼看着她的双眼点头,手握得更紧。
窗外,天色阴沉,起了风。
“外面天气不好,你在外面这么久了你家里人也会担心你,我派人送你回去。”羽斯瑶看着窗外,收回自己的手。
“嗯,那你好好休息。”夏尼曼为她整了整被子起身,眼底情绪复杂。
走出病房,夏尼曼视慢慢走远,她迈上电梯,两个黑衣人紧随其后走了进去。电梯缓缓下降,轿箱里安静得只剩耳边的呼吸声。
走出电梯,黑衣人几步上前走到夏尼曼身前为她推开玻璃大门。夏尼曼走出医院大门,带着凉意的空气扑面,她不自觉地合拢领口,额前的发被飞风吹起。
“请上车。”黑衣人拉开早已等候在此的汽车车门。
夏尼曼弯腰坐进车里,倚靠进座椅侧头望着窗外,车窗外秋风中的风景显得十分萧瑟。
车子一路疾驰,夏尼曼回到家放下包躺在床上,她轻叹一口气,昨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可怕,所幸最后最恐怖的事情没有发生。
夏尼曼闭上眼,迷糊间床头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有短信进来了。
她伸手拿过手机,将视线投向亮着的手机屏幕,手指轻点。突然,她双瞳震颤,握住手机的手有些失力。
手机屏幕上接收到一张照片,照片里那个栗色头发的女生双手被一个男人粗暴地钳制住,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上那些刺目的红肿彰显着男人的暴行。女生表情痛苦无助,而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狂魔般地猥亵着她,他满足地仰起头,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到令人恶心。
又是神秘女生发来的,照片下方还附带着一行字:时间可不多了,再不动手的话,羽斯瑶被人强暴的事情可能就不再是秘密了。
“羽斯瑶,被人强暴了……”夏尼曼双手颤抖,手机跌落在地,心头有如被锋利的刀刃划破,锥心的痛由心底蔓延开来。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的环境中,手机屏幕上的微光格外刺眼,夏尼曼蹲下身环抱住膝盖,凝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前的照片和刚才羽斯瑶微笑着安慰她的画面重叠。
“放心吧,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是要报仇么!我才是黑帝的女儿,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对付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随你怎么折磨!”
夏尼曼紧咬住嘴唇,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低哑着声音,内心一阵刺痛,“羽斯瑶,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保护我,你却被……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羽斯瑶为保护她做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旋,而神秘女生咄咄逼人的威胁警告也在耳边萦绕,夏尼曼觉得胸口憋闷,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羽斯瑶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我接近她伤害她……为什么?”
夏尼曼捡起地上的手机发狠地将照片删除,捂住脸在心底呐喊,心口沉重。
03
医院里,夏尼曼走后羽斯瑶眸里强撑的亮光黯淡下来,她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黑习上前准备扶她却被她推开,声音嘶哑地开口:“脏,好脏……”
羽斯瑶走到镜子前,直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好久好久过后,直到嘴角被咬出血,她才重新回到床上蜷抱住自己,垂下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瞳里仅有的一丝明亮全部夺走。
就这样茫然地呆坐了许久,最后羽斯瑶终于无力地昏睡过去。黑习扶住她肩将她拥进自己怀中,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皱起眉,对着一旁待命的黑衣人冰冷地下令:“准备一下,带小姐回去。”
黑衣人们得令恭敬地点头,低头对着对讲机说话,开始各自行动。
车门拉开,黑习动作轻柔地的将她抱进车里,俯身坐好,车门关上。
最前面的黑色别克开动,后面的车随即跟上,车稳稳地在路上行驶。
羽斯瑶倚靠在他怀里沉睡,柔顺的发丝贴在他颈边,他静静地低眸望她的苍白脸颊,想轻触她的脸庞,可手微微抬了抬,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车驶了很久,清冷的日光落在车窗上,有些刺眼。羽斯瑶缓缓睁开眼,指尖微动,触到他的手,她抬眸看他,他收回目光侧目看向窗外。
“他还是没有出现……”羽斯瑶撑着椅边,身体从他怀里脱离,环视车内后失望地哑声说,“就算我被他的仇人强暴折磨,他还是没有出现。”
“先生有重要的事在忙。”黑习不看她,声音冰冷,“我会按先生的吩咐带小姐回羽家。”
“是啊,他永远在忙……让我姓羽,让我住进那个空荡的房子,这样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统理闻风会。”她手托上下巴看车窗外飘零的落叶。
公路上的落叶被冷风卷起吹向看不见的远方,她拉下车窗让风吹拂脸颊,发丝纷乱。
“早就该料到,他不会为了我出现的对吗?”羽斯瑶闭上眼微仰起头,声音轻似在自言自语。
黑习转头看着她茫然的神情,最终也说不出一句话。
谈话间,车子驶进一栋幽静的独立豪华别墅,车子转弯,开过花园,喷水池的水洒开漂亮的弧度,欢迎着来人。
车熄火停下,黑白制服的仆人恭敬的迎在大厅门口,排成一排。
黑习从车里走出,冰冷的眸也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迷人的味道。
羽斯瑶紧随其后下车,栗色的发被风拂起,精致的五官尽显。
“小姐好,黑习少爷好。”仆人们整齐地弯腰,异口同声。
羽斯瑶略过她们的声音,径直往里走,管家紧跟在身后。
“他让你盯着我?”她走几步,停下,回头面无表情地望身后亦步亦趋的管家。
“不是……是……是先生刚要我转告小姐,晚上去庄园一起用晚餐。”管家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支吾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