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我那儿,等伤好了,自然送你回家。”
叶晚晴模糊的视线中,男人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毫无音调起伏的机械声,如同山洞里的回声,就连他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庞,都渐渐变得遥不可及。
眼前慢慢变成一片黑暗,她茫然无助,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以后,你别来找我。”这声音温润如玉,却又冰冷至极。
她疯狂地尖叫,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深棕色的清眸,明亮友善,暖人心田,像一剂镇定药,她迅速清醒过来。
“你醒了?”男孩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声音如溪水般和缓清明。
紧挨着床边有一把古香古色的红木椅,他就坐在椅子上,恬静安然,一本被翻开的书扣在他修长的腿上,看样子,他像是坐了很久,书已经翻了一半。
他不就是那个开路虎的男孩吗?这……反差也太大了!很难想象,这样安静的男孩,会驾着一辆嚣张跋扈的路虎当街开炮。
“你是谁?这儿是哪儿?陈云逸呢?”叶晚晴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
她四下打量,房间很大,家居陈设尽显复古格调,像是一下子穿越回了古时达官显贵的家中。
男孩微微一笑,并没有全盘回答,“他在另一个房间休息。”说着,他拿着书站了起来,问道,“你饿了吧?”
“不……”
话没说完,门开了。
陈云逸站在门口,一身黑色修身休闲装,峻峭、威严,刀削斧凿的脸,在与她的目光相遇的一刻,泛起淡淡的喜色,一双利剑般的黑瞳也熠熠生辉。
“感觉好些了吗?”他眼中难掩关切,边说边朝她走来。
经他提醒,叶晚晴朝自己的肩膀看去。瞬时,她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她的身上,是一件陌生的紫色衬衫,过大的尺码,一看就是男人穿的,更让她抓狂的是,衬衫下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条贴身的小内。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陈云逸时,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谁给我换了衣服?”她声色俱厉地质问,小脸因为愤怒已经涨得通红。尼玛,身子全被看光了。
床那边的男孩噗嗤一笑,书卷气十足的面庞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像个顽皮的孩子。
“你该问,是谁取了子弹做了包扎。”清明的声音充满挑衅。
“你去黑子那儿看看。”陈云逸冷冰冰地命令。
“OK!”
男孩痛快地答应,对叶晚晴点了点头,便朝房门走去。
出了门,还特意把门轻轻地合上了。
房间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飘荡着令人尴尬的寂静。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她,眼里的坚冰似乎在一点点融化。
“你……昏迷了三天,算是捡了条命。”
“三天?”叶晚晴的心咯噔一下。
“嗯,你失血太多。”陈云逸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是熊猫血,血源不好找。”
叶晚晴哪有心思听他后面的话,她急得抓心挠肝,三天啊!去掉周日,她已经旷工两天!
这工作可丢不得!没了这个挡箭牌,她还不得被母亲大人绑架回老家?
她急三火四地刚要起身,猛然记起下身还光着,赶忙又躺了回去,冷冷地问道,“我的衣服呢?”
扭开的衣领,露出雪嫩的肌肤,陈云逸别过头,看向窗外。
“衣柜里有你能穿的衣服,自己去挑一套。”说完,他又把头转了回来,盯着叶晚晴惨白的脸,冷硬的口气不容置疑,“你现在不能上班。”
叶晚晴愣了愣,这厮竟猜出自己的心思,“手机给我。”
“我已经帮你打过电话了。”
“你什么意思?”叶晚晴没法淡定了,他这是神马意思?
“我帮你请了一个月的假。”
“……”
一部白色的手机,被男人轻轻放在了她的枕边。
她抓起手机,开了机。呵,电池电量竟是满格的,这男人,不仅替她收好了手机,还给手机充了电。叶晚晴警惕地瞄了陈云逸一眼,发现他正出神地望着自己,一对幽黯的黑瞳深得看不见底。
当着他的面,她翻开通话记录,三天前确实有一通打给财务总监的电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打过去。
她轻轻划了一下屏幕,打开短信,未读信箱竟是空的!连平时最八婆的张乐和杰克都没有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这不科学啊!转念一想,她寒了脸。
“你删了短信,还删了什么?”
男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黑漆漆的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之色,他低吼道,“我没那么无聊!收拾好了就下楼吃饭。”说完,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深棕色的房门似乎特别沉重,嘭地一声闷响,合上了。
咕噜……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这声儿,太响了,幸亏人都走光了。
她解开衣领一看,肩膀果然被绷带缠得十分结实,雪白的纱布与她细嫩的肌肤已经分不出明显的界限。她动了动胳膊,嘿?不怎么疼了!
神药啊!啧啧,这要是拿到药店,还不脱销?不过,伤口痊愈得这么快,也说明子弹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皮肉受伤。也许,她根本不需要请一个月的假?
下了地,她赤足踩在长绒毛地毯上,脚步虚飘地走到靠墙的衣橱前,一股淡淡的暗香幽然钻进鼻中,沁人心脾。
紫黑色的衣橱样式古老,四扇门上镂刻着一棵怒放的梅花树,栩栩如生。
她凑近了仔细一看,木料上若有似无地布满卷曲并细如牛毛的纹理,轻轻抚过门板,木质光滑细腻如少女的肌肤。
咦?花梨纹紫檀木?这可是古董啊。
她不客气地打开柜门,顿时眼前一亮。
里面,挂满琳琅满目的女式秋装,标签还没拆掉。下面的格子里,也摆满各种款式的女鞋,让她诧异万分的是,随便拎出一双,都合她的脚。
没多久,她便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眼前。满衣橱,她也没找到一个文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