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家伙可乐疯了,当下就变成加厉道:“哎,是我,乖妹儿,你看,这俺爹俺娘你可认得啊?”
唐锦点了点头,然后冲她们礼貌一笑。
这笑,一下子让方才那悲伤的气息荡然无存。
中年妇人和中年男子破涕为笑,男子更是粗犷,将她往怀里一抱,然后不住用胡须扎她的脸道:“唉,俺的福妞啊,总算没事了,总算没事儿了,可吓死俺了。”
“阿爹,妹妹真没事了,今晚我们可得吃好的,要给妹儿补补。”
“你个小馋狗,怕是你自个儿想吃吧。”妇人心情愉悦,便揶揄起那半大的男孩来。
这时,那中年汉子却朗笑道:“好好好,吃,孩他娘,今晚烙几个饼子,再煮两个鸡蛋,给孩子好好补补。”
唐锦还当是啥好吃的呢,原来就几个饼子和鸡蛋也叫补啊?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什么炖鸡炖鸭她都不屑一顾,像鱼汤啊,猪脚啊,更是吃到想吐。天,看来这家人,真的是穷得没话说。
晚上,唐锦吃了两个麦粉做的面饼,还有一个煮的鸡蛋。其实,她是一点胃口都没得的,但是中年夫妇却迫切的逼着她吃,她也没有办法,就吃下去了。毕竟,这些玩意儿,对他们一家来说,还是很稀罕之物。至少从哥哥福旺那巴切的眼神就可以知道,那孩子很想吃,可是为了妹妹,他便咬着牙忍了。
等大家确定她没有异样以后,这才纷纷退出去房间去睡了。因为兄妹俩年纪不大,福旺也是睡这间屋的,在另一个用木板搭起的床上。福旺白天做了事,仿佛很疲惫,跟唐锦说了一会子话刚睡了,不一会儿就扯起了轻微的呼噜。
然而唐锦却怎么也睡不着,毕竟初来此地,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与不适应。再说,白天已经睡了一天时间,她毫无困意,于是爬起榻,盯着漆黑的窗外出神。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家外已是华灯初上,一片繁华。而这里……唉,她轻叹一声,也不知自己还有可能回到现代吗?如果回不去了,她又能否适应到这里的生活呢?
晚饭间,隐约从爹娘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跟几个同龄孩子玩耍时,不小心被人推撞在大树根上,因撞到脑袋而昏厥过去的。推倒自己的那个人的父母好像在这个丁家村比较有点啥势力,一般在这里被受了欺负的孩子都不敢去找他们家。所以,这个叫福妞的女子就白白这样冤死了。当然,她的父母亲不知道真正的福妞已经死了,而唐锦却很是感到悲哀。
同时,唐锦还隐约从福旺哥哥的嘴里套出,自己好像才十岁,他十三岁了。因为家里穷,福旺每天要和父亲下田干活,母亲也要出去帮衬。自己因为是闺女的原因,经常下田倒不必,但是家务这些都是由她这个十岁的孩子来完成。家里养了两头肥猪,一只是过年宰杀的,一只是要卖了打零散用的。还有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黄牛,老黄牛农家必备,当然用于耕种。另外,还有一只驮物用的毛驴。
对于这些东西,唐锦小时候只听爷爷奶奶讲起过,她倒还真正没有见过。虽然好奇,但她还是克制了。反正,将来这些动物,要跟自己亲密的过在一起,也不愁没见的机会了。
就这样,唐锦在半睡半醒间就熬到了天明。
一大早,唐锦的“爹娘”就起来了,他们先是把福旺给叫醒了,后来唐锦也跟着醒了。
唐锦的“娘”先叫福旺起来,然后穿好衣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福旺就点头出去了。隐约间,唐锦听得似乎是让他上山砍柴还是干嘛。
那妇人看到唐锦醒了,便淡然一笑道:“妞儿,你起来啦,阿娘阿爹要下地干活了,这天儿早,做事凉快。一会太阳大了,我们就回来。”
唐锦也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活,只是看到他们夫妇一人背着背篓,一人扛着个锄头形状的东西。于是,只能点点头道:“行,娘你们去吧。”
妇人笑笑应道:“那你记得自己烧早饭,炕头上阿娘还给留了个鸡蛋。还有,那些猪食娘都煮好了,你一会热热就给喂了。嗯,到时候再把牛牵出去喂一次水,给点干草就行了。至于那头驴,就让阿娘自己回来照应。妞儿,你看这行不行啊?”
面对那妇人亲切的询问,唐锦直接懵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她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大学以后,父母很少在身边了,她才慢慢学会一些简单的煮食方法。比如蛋炒饭啊,泡面啊,下粉条之类的。这弄活自己还容易,想到这阿娘说还要热猪食,她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尤其是脑海里浮现了妇人嘴里所说的炕,这让她不由联想到了五十年代黑白电影里面未解放的阶级农民灶台。
那都是用土和了泥,以及配上一些砖头才彻上去的,那些火啊,都要人工亲自架柴才能烧饭。别说烧饭热猪食了,估计以她现在的实力,点打火都都打不烧。
“妞儿啊,你怎么了?”见她苦着脸半天不语,妇人以为她又犯什么病了,于是担忧的问道。
“我……”唐锦听罢,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中年男子似乎瞧出了她的犹豫,于是柔声道:“孩她娘,妞妞的伤还没好痊,你看额上的纱布还没拆呢,这些事,就不用她做了吧。”
妇人却纳闷道:“我看妞儿好得差不多了啊,再说,这都是些轻巧活,妞妞平日都做得手应心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天,唐锦无法想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要做这么多活,一时间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阿娘,这些,我都不会啊。”
一句话落,妇人蓦地怔住了,背上的背篓微微下滑,她忙用背脊一耸,背篓又规矩的上去了。
“妞儿啊,你说什么?这你都不会了吗?”那妇人明显吓得不清,一双美眸来回悠转。
唐锦只能尴尬的牵了牵唇道:“不会……”
“这……这……”
“好了,孩她娘,先听我说,这孩子就先别让她做了。”
妇人听了,一脸伤心加不可思议的盯着男子道:“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