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战局,尽在李牧掌握之中。
何丰带着残兵败将向宜安方向溃逃,却发现李牧、颜聚率领的两路赵军已将宜安城团团围住。何丰见势不妙,立刻转头向肥城逃去。由于主将逃走,留守的秦军军心尽丧。未过两日,宜安城被赵军攻破。
同一日,何丰逃到肥城外的秦军大营,将所有遭遇向桓报告。桓听到宜安被破的消息,不禁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何丰推往营门斩首。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令桓恼羞成怒。他再也顾不上攻打肥城,急率十万大军赶赴宜安,欲与李牧大军决一死战。可是半途中被战鹰率领的一支奇兵将粮草缁重全部烧光。五日后,秦军终于在宜安城北三十里的落阳岗与李牧大军交锋,却遭到颜聚、赵葱率领的五万赵军的钳攻。最后,秦军十万人马全军覆没。桓率少量部属杀出重围,不知所踪。
早春三月,春意盎然。得胜而归的赵国军队正在通往邯郸的道路上行进。战鹰骑着烈火在队伍旁来回奔跑,引来士兵们的阵阵欢呼。
由于战功卓着,战鹰升任右先锋一职,统领一万人马。战鹰骑着烈火在战场上来去如风,所向披靡,被众人戏称“火将军”。赵军弩兵在战斗中成功地遏制了秦军的攻击,大大减少赵兵的伤亡,朗日也因此升任副将。
“唏哩哩!”烈火发出欢快的嘶鸣。战鹰一抖缰绳,冲到了李牧的身侧。飞雪见到烈火,立刻把身体向它靠去,显得极为亲呢。
李牧眼见义子丰神俊朗、英姿勃发的样子,童心顿起,高声道:“鹰儿,我们来比比,是你的烈火快,还是我的飞云强?”
“好啊!”战鹰欣然应道。
“驾!”两人齐抖缰绳,胯下的战马箭一般地冲出,不一刻便将队伍远远抛在后面。
飞雪、烈火皆为千里良驹,初时并驾齐驱、互不相让,可是半个时辰后,两马之间便显出优劣来了。飞雪性温,迅如流云;烈火性猛,疾如闪电。短途相比,烈火冲在前面,不过时间一长,飞雪就一点一点地追了上来。
烈火毕竟曾为野马之王,虽说与飞雪相处日久,彼此亲近,但是野性之中却是不愿服输。只见它昂首发出一声长嘶,脚下四蹄,一下子越过飞雪,领先了五丈之多。战鹰虽说武艺日增,但毕竟年纪尚浅,心性好强,见烈火领先,不禁发出朗朗的笑声。
正当两马互不相让的时候,路旁的一个山岗上突然站起一个蒙面人,双手各持一只精巧的强弩,向李牧、战鹰二人同时瞄准。
“扑”两支利箭从弩机中闪电般飞出,直奔李牧和战鹰的身后。
听到细微的声响,李牧猛然一侧身,右手马鞭轻挥,立时将弩箭击飞。前面的战鹰同一时刻查觉,手臂向背后一伸,也将弩箭抓住。
“什么人?”两人同时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烈火、飞雪性情通灵,奔不多远,便双双回转。
蒙面人见暗杀失败,丢下手中的弩机,慌慌张张地向山后的树林中逃去。
战鹰向李牧摆手示意,独自一人向那名刺客追去。
那刺客轻功极高,在树林边晃了晃,就不见了踪影。战鹰脚下加速,随后跟入林中。
这是一片灌木林,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四周悄无声息,刺客已不知去向。战鹰心中暗自警惕,凝起全身功力缓缓前行。
林中充盈着强烈的杀气,从轻微的呼吸声中,他可以感受到周围埋伏的杀手所在。其中,左右各有十人,另有四人伏在树上。前方十丈外还有两人,一人呼吸略为急促,应是刚才的那名刺客;另一人呼吸若有若无,缓慢而悠长,显然是绝顶高手。
战鹰站定脚步,朗笑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还是出来一见吧!”
话音刚落,两旁的杀手同时现出身来,手中各持强弓硬弩,直指战鹰。
“杀!”那名高手冷声下令。刹时间,树上的四人牵着一张巨网一齐跃了下来。同一时间,二十支弩箭离弦而出,直奔战鹰而来。
战鹰不慌不忙,左手向上方各击四掌。四名持网刺客顿时感到一股强烈至极的罡气扑面而来,未及作出反应,便被隔空掌力击飞。接着,战鹰右手一翻一合,支支弩箭竟如倦鸟归林般投入手中。
“还给你们!”战鹰手臂一扬,四周立时传来一片惨叫声,每个人的咽喉上均插着一支长箭。
“好狠的手段!”最后两名刺客终于现出身来。左边一人身着黑衣,身躯挺拔,原本相貌十分英俊,可惜双目中凝聚着一股强烈的恨意,脸上青筋,显得有些狰狞。右边这人容貌甜美,娇媚可爱,正是前日战鹰在大营外遇到的女杀手。
“原来是你!”战鹰微微一笑。
看到战鹰脸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女子不由脸上一红,娇声叫道:“不许笑!”
“虹儿,你站到后边。”男子冷声道。
“哦!”那女子心有不甘地退到后面,冲战鹰狠狠地瞪了一眼。
“战鹰,你可知道我是谁?”男子厉声道。
“原来你叫虹儿,名字很好听。”战鹰故意显得漫不经心,转首向那女子道。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男子勃然大怒。
“你一定是虹儿的哥哥!”战鹰继续微笑道。
“不许你叫我虹儿!”女子探出头来,娇声道。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战鹰恐怕早已被杀死几百遍了。那男子咬牙切齿道:“记住,我叫桓,你该知道你为何该死了吧!”
“原来是你!”战鹰心中不由一凛。据传桓的武技极为高强,一身绝世神功“冰玄气”极为霸道,如果全力施展,连天剑魏撩也要暂避其锋。上次在战场上,两人没能碰上,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一起。
“这倒是十分有趣。”战鹰朗朗道。他的心中毫无惧意,双手背立,身躯挺直,一派绝世高手的风范。
桓眼中神光电闪,面色凝重,冰玄真气在体内快速地运转着,直向双臂冲去。
“接招!”桓率先发难。双拳一前一后击向战鹰,两股沛然无匹的罡气立时冲拳而出。
“好家伙!”战鹰长笑道。不避不让,也是两掌拍出,招式之快,居然后发先至。
“轰!”拳掌相击,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声音。强烈无比的罡气从两人的身侧掠过,吹得树木乱摇,杂草齐飞。站在后面的惊虹吓得蹲下身来,抬起眼来偷瞧着决斗中两个人。只见两人拳掌相抵,居然势均力敌。
“再接一招!”桓暴喝道,手中拳劲再增两分,右脚从下飞起,踢向战鹰的下颌。
“好!”战鹰不甘示弱,身形微晃,左脚侧起,一下踢在桓的左腿内侧。桓身形一震,不由得连退两步,重又挥拳扑来。
经过刚才的比拼,战鹰已知两人功力相仿,不知为何,桓的“玄冰气”对自己竟没有丝毫伤害,拳劲中隐含的阴凉之气,与战鹰身具的先天真气竟然奇妙地融合在一气,再也难分彼此。战鹰心中暗想:如果一味硬拼,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决出胜负。不如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增加一些实战经验。
想到这里,他立时身形一晃,在桓四周游走起来。两人出招极快,转眼间已达百招开外,仍是不相上下、胜负难分之局。桓越战越是心惊。对方不知身负何种奇功,连他一向自傲的冰玄真气也丝毫不起作用。不仅如此,战鹰身若游龙,招式百出,刚开始尚能抵挡,可到后来却令他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技穷之感。
战鹰却是越战越勇,举手投足之间,一招一式妙若天成。战之愈久,他对易经八法中的奥义领悟愈深。打到最后,他已完全把桓当作习练的靶子,甚至不想结束这场决斗了。这种情形若是让桓知道,肯定会气得吐血不可。
“住手!”旁边突然有人喝道。
战鹰早已知道义父的来到,听到喝止,连连击出两掌,身形一闪,立时逸出圈外。桓也同时停下手来,面色忽明忽暗,呼吸微促,显是体内真气消耗过多所致。相较之下,战鹰却是神清气爽,面带从容。两者之间的高下已然分晓。
由于方才的比拼过于专注,桓这才发现,除李牧以外,四周布满赵国士兵,人人弩张剑拔,把他们团团围住,妹妹惊虹不知何时已被制住,平躺在一边。顿时,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忍不住厉声喝道:“放开她!”
“义父!放他们走吧!”战鹰跃到李牧身边,轻声道。
李牧看到义子脸上自信满满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立时随手一拂,将惊虹的xue道解开。
惊虹跃起身来,奔到哥哥的身后,一双明眸中充满了哀求之色。
李牧朗声道:“桓,你前日兵败,今日又败于我儿之手。念你一世英雄,我放你离开。不过,我劝你另寻他途,切莫回秦,否则必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桓穷途末路,脸上充满了悲愤和无奈,竟然不发一言,转身向外行去。见到李牧的示意,周围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惊虹见再无危险,红唇一吐,大大地出了一口气。随着哥哥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头来,向战鹰说道:“你是个好人!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战鹰发出一声朗笑,大声道:“有缘自会相见。”
惊虹听到战鹰的回答,脸上掠过一片羞红,纤手一扬,将一个物事向他掷来,随后身形一展,翩若惊虹般地穿林而去。
战鹰张开右手,一枚珠钗静静地躺在手掌之中,上面的明珠发出一片眩目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