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等她病好之后重新出去上班的时候,看到陈祥麟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从身边一趟一趟晃过来又晃过去,厨房间又多了一个中国女孩,陈祥麟殷勤的帮着干这个干那个,眼底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沈清欢厌恶的别过头。
站在办公室里,金发碧眼的老板对着她好一通咆哮之后将一个信封甩在了沈清欢的身上,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没来上班的原因,低着头拿着最后一个月微薄的薪水离开那家餐馆,临走之前她看到陈祥麟脸对着她的方向,挑衅似的在那个女孩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沈清欢冷笑了一下,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她在走出餐馆之后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伦敦的街头,因为刚下雨的缘故,已经磨去一半鞋跟的鞋子上沾满了泥水,沈清欢心里无比的厌倦这种生活。
明天就该交房租了,她已经拖了两个月,可是信封里的钱根本不够交房租。
等回到租住的小屋时,有隔壁的房客告诉她房东已经敲了她好几次门了,沈清欢苦笑着对人家说谢谢,就关上门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房东声重似一声的敲门声,最后变成了砸门声,还能听到间隙里不干不净的英语。
散乱着头发的沈清欢最后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抓起桌上信封,跌跌撞撞的打开门用尽力气将信封甩在房东的脸上,然后在房东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关上门。
房门外的咒骂声不断,在持续了十几分钟谩骂无果后,房东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沈清欢重新在床上躺下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一样呈列在床上,被子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
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没想寻死,在她亲手掐断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时她没想寻死,在那个被冰冷潮湿的国度,在失去生活来源的时候她却想到了死,而且付诸了行动。
沈清欢已经想不起来怎么会有勇气在手上割下那一道口子,她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那时候她消沉的拒绝开口,医院无从得知她的监护人,也就任由她去。
那是最难捱的一段日子,沈清欢一开始没有通知LILY,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对去寻找她的LILY说了她的事情,那时候一直都是LILY在照顾她。
沈清欢对LILY的感激比沈忆的养育之恩还要深,那段日子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每天在床上不吃不睡,盯着天花板眼珠都不肯转动一下,都要医生强行注射镇静剂,然后挂营养液维持。
这些都是沈清欢不能想起的事情,每次一想到那些她就觉得周身的血液冰冷,连脑子都被冻成麻木状,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去看电视上有关自杀的画面。
无论Lily给她讲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志。
最后,是Lily找了一个中国女孩周芸,那是一个在伦敦某街区做义工的女孩,在她的帮助下沈清欢才一点一点好起来。
那个女孩在某天中午领了一个六七岁的黑人小女孩来,她抱着孩子坐在沈清欢病床边。
小女孩很懂事,先是怯怯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清欢,又看看抱着她的周芸,睁着好奇的英语问这个躺在床上的阿姨怎么了,周芸说这个是欢欢阿姨,她想听丽萨唱歌呢。
小丽萨的眼睛瞬间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她问清欢喜欢听什么歌,清欢摇摇头,小丽萨沮丧的回头去看周芸,周芸笑着对丽萨说那就给阿姨唱一个丽萨最喜欢的吧,丽萨眼睛转了两转就唱开了。
了无生气的沈清欢也忍不住打量正唱的声情并茂的丽萨,很可爱的小姑娘,能让周围的人快乐起来。
丽萨唱完,周芸见沈清欢的脸上明显有一些波动,于是叫丽萨去外面玩一会,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摔倒,不要碰到哪里。
等丽萨开心的出门后,周芸才开口对清欢说:“清欢,你一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是吧?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有能力养活自己,你有权利选择生或者死,而丽萨才六岁,她的父亲是一个黑人,母亲是美国人,这样的结合本来就是会遭到种族反对的,但是丽萨的母亲偏偏要跟她父亲在一起,后来他们在一起过的并不好,两人经常会吵架,丽萨的父亲经常几天不着家。后来,丽萨的母亲怀孕了,就在她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中,以为终于可以和丈夫拉近感情的时候,他却给她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周芸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沈清欢,见她似乎有想听下去的意思,才继续往下说。
“就在她母亲得知怀孕的消息的当天下午,她的丈夫回到家里时不再粗暴,而是跪在妻子的面前要求原谅,接着说出差点让她丧失生下丽萨的勇气的噩耗,他因为在外面乱搞得了艾滋病。你知道,西方国家的艾滋病人数上升趋势非常之快,而这种病往往给一个正常家庭带来毁灭性。在丈夫的陪同下她去做了检查,被确诊为艾滋患者,你知道这对于一个母亲的打击有多大,丽萨的母亲由震惊,愤怒到最后的原谅,最后唯一的担心是肚子里的丽萨出生后也是HIV携带者。在经过痛苦挣扎之后,她仍然将孩子生了下来。”
“后来呢?”沈清欢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的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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