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心烦意乱的翻着杂志,脑子里嗡嗡响着刚才陈秘书说的话,她不明白温思忆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离开而不是跑到他们面前兴师问罪,以温思忆的性格,没那么简单就算了的。
又是一个麻烦,沈清欢揉揉眉心,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跟顾向北一起吃饭了。
她手里翻着杂志,神思不知已经飘到了什么地方。
顾向北听着她哗哗翻杂志的声音,终于有些无可奈何的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她发呆的样子。
沈清欢抬眼就看见顾向北正盯着她,四目交接的时候她又开始慌乱的低下头。
顾向北放下手里的笔,对沈清欢说:“你是不是在担心陈秘书刚才的话?不用担心没事的,思忆不是那么小孩脾性的人,更何况你是她姐姐。”
“我没有……”
“没有最好了,我现在要安静工作,你也安静的看书,不要再制造噪音了,不然我没办法思考。”顾向北说完也不再看沈清欢,继续埋头工作。
沈清欢眼睛盯着杂志,仍然不能集中精力,最后将杂志放回原处,抓起提包一下站起来,吓了顾向北一跳,他皱着好看的眉毛看她,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可是她说她要回去了。
顾向北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我两点钟还有个会议,就没办法送你回去了,要不我找司机送你回去吧。”
沈清欢拒绝了:“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
顾向北也没再勉强,按内线让陈秘书陪她下去替她拦了辆计程车。
在电梯里,陈秘书在打量了沈清欢很多次之后,开口赞叹:“沈小姐,你很漂亮。”
“谢谢”。沈清欢微扯嘴角。
“听说你跟温小姐是姐妹?”
“我是她们家的养女。”沈清欢毫不避讳。
陈秘书惊讶:“可是你们长的真的很像啊,不过你看起来比温小姐的感觉不一样,温小姐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娇嫩,你却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但是又让人觉得很舒服。”
沈清欢轻笑:“你这算褒算贬?”
陈秘书不好意思的笑笑,谈话没有继续下去,出了电梯,陈秘书帮清欢拦了辆出租,看她上车后才回去交差。
沈清欢在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你送我去肿瘤医院。”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来,沈清欢下车,却又突然不想上去了,不怕遇见温思忆,而是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于是,在H市夏天的午后,沈清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H市那么大,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她不想去谈郁那也不想回酒店,突然有一种荒凉感从心底窜上来。
原来,H市竟没有她的容身处。
还有哪里可去呢,清欢在街上似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沈清欢觉察到路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不过她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四处乱撞,然后四处碰壁。
夏天的燥热难当在午后尤为突出,何况H市是出了名的热,幸好有这些路边的香樟树,还能带给人一点阴凉。
沈清欢突然想要回去那里看看。
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到长途汽车站买了票,等上了车她才想起要个谈郁说一声,给谈郁挂了个电话,便眼睛微闭的安心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经过五六个小时,沈清欢终于下了车,站在汽车站出口已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里的变化真大啊,比H市都要大。
夏天的天气一向如此,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恨不得将大地的一切都晒成干儿,现在却突然的乌云密布,响雷阵阵。
沈清欢看了看天气,觉得这雨已经迫在眉睫,她决定打车去。
小镇的出租车还比较少,尤其是这种汽车站,沈清欢好不容易才拦了辆车讲好价钱。
车刚开动一会,雨便哗哗的下来起来。
沈清欢看着车窗外,雨水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等一会雨水便如漏斗里灌下来一般,雨水在玻璃上交织成一道道的“小河流”,车前窗的玻璃上雨刮器正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声音,沈清欢看着外面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心里百感交集。
九年后第一次回来,这里早已经变了样,原来的青石板路早已经被平坦宽阔的水泥路所取代,她依稀又看见在那条青石板路上被谈郁压在身下打,还有她被领去那的时候他追上来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白纸塞进她的手心,沈清欢不自觉微笑。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沈清欢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天空已经如洗练过一般,沈清欢看着车子一路小跑的开走,所过之处水坑里的水向两边飞溅,有路人被溅了一身破口大骂。
沈清欢冷眼看着这里的物换星移,眼睛能见处似乎这里又变成了那个一排两层旧楼,青石板从脚下一直铺到尽头,有小孩在玩跳皮筋,一个小女孩站在旁边眼睛露出无限渴望,她想和她们一起玩,大家似乎都当她是透明的,小女孩最后落寞的转身走开,沈清欢看的心疼,那多像小时候的她。
这时,有开门倒水的声音。
沈清欢回过神,对方也在打量她。
“请问你找谁?”那个妇女狐疑的看着沈清欢。
“陈阿姨,我是清欢。”清欢看着面前的女人,想着母亲如果还在的话,是不是也和她年龄相仿。
“清欢?”女人似乎不再记得那个整天被欺负遭受挨打的小女孩了,她努力的回忆着这里是不是住过一个叫沈清欢的人。
然后,一声惊唤,手上的盆咣当落地,响起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