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这帮穷人,别弄脏了本公子的扇子。”花已伤把他那被雷劈得只剩下残碎的扇子塞入怀中,与卓元彬一左一右,赤手双拳对阵。
这时,只听唐二小姐在马上道:“嗯,招呼这帮穷人,别弄脏了本姑娘的手。”
他们都以为,唐宁说完了那句话之后,肯定会拔刀出手。别弄脏了手,不是应该拔刀啥的么?
话说完,却迟迟不见动静。花已伤与卓元彬双双回头看,只见唐二小姐正坐在骏马上,神态悠闲的看他们打架。
原来,她的别弄脏了手,是直接不出手。绝。
风大如怒,卷起雨水湿了回廊,拎着鹅黄的的裙摆,急赶着奔进屋,脚下滑滑溜溜的,差点摔倒。
竭力稳住身形,却已来不及,莽莽的撞进了一人胸膛。
蓝华僵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歪着脖子方才看清楚女子大致的面貌,忐忑道:“怡然郡主?”
怡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出门忘带伞……”
萧然冰脸色又开始冷了起来,极不愿意看见她似的,索性转身走到桌边,缓缓的倒茶。
又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她真是受够了!怡然不悦的哼了一声,忍不住便冷嘲热讽道:“我呢,来这里是来看我的元鹤哥哥!有些人呐,借着给元鹤哥哥治伤之名,死活赖在三皇子府里不肯走,可是,也没见元鹤哥哥的伤势有所好转。哼,赖着不肯走就不肯走吧,竟然还整日甩脸色给本郡主看,真是不知死活!”
萧然冰冷冷扔下一句,“不想横着出大门,最好闭嘴。”
“大胆,你还敢以下犯上,是要对本郡主动手么!”怡然抢上前两步,恨不得咬他两口!
蓝华忙拖住她,劝慰道:“郡主别激动,千万别激动,阿冰就这臭脾气,他没别的意思……阿冰对我们家皇妃也是这样,真的。”
真头疼,刚进门怎么就杠上了。
这句话很管用,怡然果真不再挣扎,垂眸沉思良久,就在萧然冰放下茶杯准备走人时,怡然忽然抬眸,眼里竟是不可思议,道:“萧然冰你、你百般排斥接近元鹤哥哥的女子,莫非你是……你、喜欢元鹤哥、啊——”
尾音未落,便是一声裂胆撕心的惊叫。
萧然冰手持雪白长剑,剑尖对准了怡然的眉心,再近半寸,就要刺穿她的头颅。悄无声息的,怡然一头被淋湿的长发,被挑起断在半空,簌簌落在她的脚下。
“元鹤疗养期间,不准许任何人打搅,蓝华,送客!”萧然冰身上爆发出森寒地杀气,收了剑,吩咐道。
怡然养尊处优惯了,哪有人敢对她这般无礼,眼前还是雪白剑刃在折晃,吓得她一时缓不过神来。
很少见萧然冰如此沉不住气,蓝华也被震得呆在当地。
半晌,怡然怒极,冲萧然冰的背影道:“姓苏的,别以为你那点小把戏便能瞒天过海,纵使你能骗得过元鹤哥哥,也骗不了我!”
身躯猛地一震,萧然冰一只脚已踏出门槛,豁然回头,眼底,是狠到骨子里的杀意!
怡然郡主心肺一齐发抖,被无孔不入的杀气逼得,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欲将人生吞活扒的眼神,比索命鬼还要可怖!
萧然冰是一字一字的道:“你、再、说、一、遍!”
怡然心有不甘,深吸一口气,佯装强硬道:“姓苏的,你终究是怕我在元鹤哥哥面前抖露你不能见人的秘密么。”
姓苏的……
也是一字一字的,吐字极清晰。
蓝华亦是满脸惊愕的立在那儿。
怡然傲慢一笑,“蓝华哥哥,看你这表情,也是跟萧然冰,哦不,应该是苏某人一伙的吧?”
萧然冰道:“你以为,你能够活着走出这个门口么?”
怡然一愕,“你敢杀我?!哼,我可是干娘留给元鹤哥哥的唯一一个……不算是东西的东西,你若杀了我,元鹤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的干娘,也就是卓元鹤的母亲。卓元鹤最爱他的母亲。而她又是干娘从小养大的人,也是干娘留下的唯一能够陪伴在卓元鹤身边的人。如果萧然冰就此杀了她,卓元鹤是怎么也不会放过他吧。
如果萧然冰真有点那啥龙阳之癖,怎么舍得与卓元鹤为敌。于是,她敢笃定萧然冰多半不会杀了她。
“你自然不算是个东西。”萧然冰的眼神无比惊悚,阴寒笑道:“倘若,我让你也尝尝你干娘死前受的罪……郡主大人以为如何?”
一听到干娘曾受的罪,怡然霎时面如死灰。那种罪,是真真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瞧上一眼,便能令人终身都陷在恐怖的梦境中。
“你、你敢!”
萧然冰还没怎么着,蓝华忽然扑了上去,一把摁住他的双臂,劝慰道:“阿冰,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主子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就是娘娘受罪时的那一幕幕!千万不能让他再见到那样的一幕啊!主子会受不住的!”
见萧然冰被摁住,怡然侥幸地吐了一口气,狂奔着冲出了门,奔向卓元鹤的院子!娇横的声音断断续续散在风雨中,“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千方百计混了个文房五宝的好名声,就是为了接近我元鹤哥哥……”
大雨滂沱。街道上,有三人身披厚重蓑衣,急急打马而过,蹄下溅起泥泞万千。
唐宁三人抄近道,径直奔向金牛山方向。眼看金牛山朦胧现于眼前,雨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道边,塌了半壁的危墙边,围了许多群众,似乎在看什么热闹。三匹马从旁冲了过去,奔出去不到百米,唐宁胯下之马忽然停了下来,无论她怎么赶它都不肯向前走一步。
花已伤与卓元彬奔出去老远,察觉到唐宁落在后头,又勒马返回。
“怎么了?”
“这畜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竟然在这种时候闹罢工!”唐宁急死了,恰在这时候,天边白彻了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