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白梦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准是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勾起心事才这副表情。
想到这,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好在眼下心头大患已除,她也无需跟个死人斗气。
那天在围猎场,她第一眼看到波晗若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因为她的那张脸太像那个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这个女子迷住,连她这个亲娘的话都不听,她早就暗中差人了结掉波晗若的性命。
她正怕儿子也会像他老子那样,被这个长着相似面孔的女子迷住而寝食难安的时候,没想到儿子竟然一时火起摔死了这个女子。
看来她的担心还是多余的,儿子对哪个女人都没长性,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
掸了掸尖细的缕空金指套,白梦对着那具浮肿的尸首冷笑一声,暗道:“想跟本宫争男人?你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老子还是儿子,没有人能争得过本宫!我的儿媳还要我满意点头才成,否则,纵然你有倾国倾城之貌也枉费心机!”
黄昏日落,天盛王朝,皇宫。
司徒浩在养心殿里批阅着奏章,可惜批阅的效率很低,因为他时不时的走神。那只握在手里的朱笔半天不动一下,偶尔动一下却发现批错了地方。这样反复数次,他便有些心浮气躁,掷下朱笔,干脆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今天凤凰王朝已捎来口信,说已找到波晗若,日落前就给他送回来。他有些诧异凤天德居然这般好说话,也不提什么一手交人一手换城,就直接把人给他送来。
这有些不寻常,他隐隐感觉有些怪异,只是平日的冷静和睿智全部被既将见到晗若的巨大喜悦冲到爪洼国去了。
是的,没有说错,是巨大的喜悦。尽管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尽管发誓再抓到她要让她生不如死,发狠的话说了成千上万句,但都该死的敌不上她的一个笑靥,更敌不上既将见到她的激动和喜悦。
这么多天没见她,她瘦了没有?还那般任性吗?凤烨有没有占她的便宜?有没有给她苦头吃……
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可他强迫不了自己不去想她。现在他什么都干不了,心里脑中想的全是她。
她真的要回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真实的感觉总也挥之不去,司徒浩老是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不是很痛,再重重掐一把,鲜明的痛疼终于让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以前,晗若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时一般习惯掐她身边的人,有时掐他有时掐司徒渺,听到渺痛呼或者看到他蹙起眉头时就会拍着手说:“你们疼就说明不是在做梦!”
他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掐自己?”
“我怕疼!”女子灿烂的笑脸不染一丝阴霾,她的生活一片阳光,幸福的几乎不知天高地厚,她以为她生来就是被人娇宠的,而且永远都会娇宠下去。
“这点疼都吃不消,以后……当你真正痛的时候怎么办?”他生来悲观,总是能透过光明看到阴暗的角落,那时他就知道她的笑靥不会永远停留,只是想不到夺走她美丽笑靥的人会是他。
“真正痛的时候?”女子澄澈的眼眸一片茫然不解,“怎么会有真正痛的时候?有你们这么多的人保护我,我怎么会痛?”
她以为她永远不会痛,也不愿承受痛,所以面对痛疼的时候,她会本能的将痛疼转嫁给别人。
当她沉溺在爱河里时,她是温柔乖巧的,对他千依百顺,信誓旦旦。
“浩哥哥,你能不能快乐些,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忧郁?”
“不论怎么说你是父皇的亲生骨肉,而我才是真正的孤儿。但我从不感到悲伤,为什么要悲伤呢?悲伤并不能改变什么,何不快乐些。”
“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要一直压抑自己,有什么心事跟我说。我虽帮不了你什么,却能让你的心不再那么沉重。浩哥哥,无论到何时,你都还有我!”
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还有我!这句当年她曾亲口承诺过的话,她是否还记得?
胸口一窒,司徒浩将俊颜埋进手掌里,静默了一会儿。他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发涩,为防止上次的尴尬事情发生,他便在湿意涌出前先用手搓掉,没有流出眼眶的泪那不叫泪,搓掉的不算。
这个自私的女人,一旦在他的身边找不到快乐就总想着逃离他,将所有伤痛丢给他一人承受,那曾经的柔情和甜蜜完全消失无影。为什么她可以做到如此冷绝,而他却要深陷在情网里无法自拔?
“波晗若……”咬牙切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王公公急匆匆的走进殿内,对着他躬了躬身子。
“人送来了吗?”司徒浩的嗓音有些发抖,不知是不是批阅奏折累的。
“送……来了!”王公公的嗓音竟然比他抖得还要厉害,不但嗓音颤抖不已,就连身体也都战栗不止。
薄唇抿紧,司徒浩眸中寒光乍现,他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王公公战战兢兢的说:“不过……他们只送来了贤妃娘娘的遗体……”
“什么?!”司徒浩几乎惊跳起来,脸上连同嘴唇的所有血色都退得干干净净,瞪大的星眸射着疯狂的寒光,他踉跄两步扯过王公公,抓紧他的衣襟,嘶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呃……咳咳!”王公公被揪紧衣襟,勒得差点喘不上气,“皇……皇上……请息怒……节哀……顺……”
司徒浩不等他把节哀顺变四个字说完就猛的推开了他,他不要听这些没听的鬼话!什么节哀顺变,他的晗若……他不信他的晗若已经……
“啊!”一声短促的低吼,司徒浩猛的奔出养心殿,他要去看看她,除非亲眼看到,他绝不相信!
送来的尸首就停放在养心殿外,上面依然蒙盖着白布。司徒浩狂奔的步履减缓,他突然丧失了走上前的勇气,他怕掀开那床白布今后的岁月就会陷落进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