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士兵搔了搔头,说道,“自那天后,他就没出现过。”
“你确定他将那少年连同马车一起带走了?”邬傲南眼中积聚着怒火。
“是啊。”士兵想了想,道,“田先生医术很高明的。他知道疱毒癣是那么危险的一种传染病,怎么会让那小公子和马车入关?田先生这样做,也是为了关外的百姓着想。”
“他住在哪里,知道吗?”邬正暗暗地瞥见主子难看的脸色,生怕这名士兵一不小心当了炮灰,赶忙插嘴问道。
士兵摇头:“不知道。”
“那谁知道?”邬傲南冷冷地问。显然,他已处在濒临发作的边缘了。
岐黄村田七家的厅堂内,“七仙”聚集一堂,坐在围着大厅摆了一圈的椅子上。
大厅中央的空地上,站着曲歌和岳乘风两人。姬无心站在田七身边,颇有些莫明其妙。
“各位爷爷奶奶,你们将我们三人叫来有什么事啊?”见大家沉默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圈中的曲歌和岳乘风,姬无心疑惑地问道。
这种形情好象是三堂会审,哦,不,应该是“七堂”会审。只是不知道,曲歌和岳乘风做错了什么事,竟惹来众怒。
“那个……”姬无心脑子一边快速地转动着,一边说道,“如果你们各位家里有什么草药失踪,或是药瓶打碎之类的事情发生,请相信,绝对不会是曲歌和岳乘风干的,我以人格保证,他们是绝对不会犯下这种幼稚的错误的。”
“七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田七咳了一声,代表“七仙”发言:“今天,我们七个老家伙齐聚一堂,把无心、乘风和曲歌三个小娃娃都找来,是因为我们有事宣布。”
姬无心张大眼睛,满脸惊奇。
曲歌和岳乘风也一脸疑惑的表情。
“咳……”田七又咳了一声,大声说道,“我们七个老怪物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岐黄村也有数十年了。这些年来,我们潜心钻研医术,不问世事,一心一意要将这天下的医术发扬光大。可是,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在七人之中,按年龄大小排序,我排行最末,今年年龄也已八十有三了。好几年前,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已开始商量着要收个徒弟,好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可是,遍观歧黄村里的村民,竟没有一个令我们七个老家伙看得上眼的后生小辈。”
说到这里,他目光在姬无心脸上遛了一圈,语音一转,说道:“直到数日前,我偶然间遇到无心。无心的聪慧得到我们七个老家伙的一致好感,我们七人也有心收她为徒。所以,今天我宣布,姬无心为我七仙的第一名入室弟子。”
姬无心闻言一惊,张嘴立刻反对:“不行,田爷爷,我早和你说过,我……”
“我还没有说完。”田七眼中隐有笑意,“考虑到无心本人懒散异常,不愿学医,所以,这弟子只是挂名的,不用学习任何她不想学习的东西。但是这师徒情份仍是在的。”
姬无心讶然地瞪着他,也接受着其余“六仙”含笑着带着宠溺的目光。
没有想到,这七个老人家会喜爱她至如此地步!
一股暖流从姬无心心底涌起,令她徒劳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为了继承我们七个老家伙的一身本领,我们七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岳乘风和曲歌两人中再选择一个人当我们的徒弟。”田七看向曲歌和岳乘风,问道,“你们可愿意?”
曲歌和岳乘风同时一怔,显然都没有料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神医谷的医术,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若能有幸成为神医谷的衣钵传人,是普通人无法想象,日日求神拜佛也求不来的的机缘和运气。
姬无心真心地为曲歌和岳乘风高兴着。不管其中哪一个能成为神医谷的传人,她都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可是,曲歌和岳乘风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露出半分欣喜的表情。岳乘风倒也罢了,他一年四季都是冰块似的表情,众人倒也见怪不怪。可是曲歌的反应,就连姬无心也感到汗颜,暗骂他不懂把握时机,丝毫不顾“七仙”的颜面。
只见曲歌歪了歪头,眨了眨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语含不屑地问:“神医谷的传人,嗯,听起来,似乎很有面子似的。可是,做你们的徒弟,除了这些虚名以外,我们能真正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姬无心几乎羞愧得要将脸埋在地下。她以为七仙听后会勃然大怒,会大骂曲歌不识好歹,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七仙”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欣慰地笑着,盯着曲歌的目光由最初的研判审慎而变得耐人寻味,兴意盎然,甚至,不少人面露欣喜,双眼好象发现了一块宝物似的闪闪发光。
姬无心这才猛然想起,这“七仙”根本就是七个老怪物,是不能以常理推之的。曲歌的这番无礼狂妄的话语误打误撞地正好投其所好,令他们对曲歌大生好感。
果然,田七对曲歌开始展开劝诱:“怎么会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呢?首先,你会名满天下。其次,你会日进斗金。你要知道,世间凡人,所有人都有可能会生病。若是遇到了疑难杂症,普通的大夫治不好的,他们就要来求你了。而且,当你掌握了高明的医术和毒术之后,别人不担害不了你,而且还会忌惮你。到时,有哪个人你看不顺眼,你就随时随地可以让他吃苦头。”
曲歌目光闪动,脸上现出一丝心动的神采。
姬无心满头黑线。
医者,救死扶伤才是正道。这神医谷的七个为老不尊的怪物倒好,将医术变成损人利己的工具了。正想开口澄清纠正田七的偏差,没想到曲歌却连连点头,问道:“就这些?”
田七眼珠子转了一转,笑道:“当然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是,学了我们的医术和毒术,你家公子身上的毒,你就能帮忙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