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正不但没有面露欣喜,反而一脸忧色:“这可不好办了。”
“有什么不好办的?”邬邪不以为然,“姬家支持南椰国皇帝,和靖王作对,早已是我们的敌人了。邬正,你不会对那个姬家小公子还心存仁慈吧?”
邬正闻言,一脸严肃地对邬邪说道:“邬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将来你遇到姬家人,手下还是多少留点情。”
“为什么?”邬邪一脸不解。
“别问太多,听我的没错。”邬正说道。
大木桶内注满了热气腾腾的药水,卧房内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姬无心焦急地守在大木桶前,和曲歌一起将岳乘风放入木桶。
木桶很大,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曲歌将岳乘风的腿盘起来,令他坐在木桶中。岳乘风紧闭着双眼,仍处在昏迷的状态下,全身上下插满了银针,体内的内力被银针刺激,开始如小蛇一般在体内的经脉中游走穿梭。
“我已用银针将他的经脉打通,也将他体内封在穴道中的寒毒释放了出来。”曲歌低声对姬无心说道,“很快,他的本能会主导他,体内的内力会依照着他平时修炼内功时内力的流经方面而游走,并且将寒毒带往全身。这药水会经针孔和全身的毛孔而渗入体内,将寒毒一点点融解并带出身体。只是希望乘风大哥不要走火入魔才好。一旦走火入魔,他全身的经脉逆行,会被寒毒反噬,到那时,神仙也不能救他了。”
姬无心定定地注视着桶中紧闭着双眼的岳乘风,目光闪着坚定的光芒。他鼻子高挺,双唇厚薄适中,那双美丽如绿宝石的碧绿眼眸藏在了紧闭着的眼皮之后,身材健美,小麦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股股精壮的肌肉。姬无心心底划过一丝欣喜。这些年,他的个子长高了,连身体也变得比以前壮实许多。
“他会闯过这个难关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坚定地说。
一盏茶功夫后,岳乘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青筋暴露,如一条条蜿蜒的青蛇一般,在皮肤下隐约而见。
平静的药水下,开始冒起一个个细小的气泡。
“寒毒开始从体内流出了。”曲歌声音有些激动。
又过了一会儿,岳乘风头顶开始冒出缕缕白烟。他的眼珠在眼皮下急剧地转动,身躯在不停地颤抖。皮肤下的青筋凸起,在皮肤下突突地跳动着。
“情况有些不妙。”曲歌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紧绷,“看来,乘风大哥体内的寒毒有些霸道,内力和药力正在和它抗争。”
姬无心双手紧握,交叉胸前。她从来没有乞求过神灵的帮助,可是此刻,她却希望所有的神灵能站在她身边,听她祈祷。
“乘风,我知道你在受苦受难,但是无论多么艰难和痛苦,都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层淡淡的青紫色染上岳乘风的脸庞。他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啵”的一声,一根银针被内力撞击,从穴道上激刺而出,刺入木桶的桶壁。
“不好!”曲歌惊呼一声,出手如电,将一根银针插上那个穴位,补上空缺。
“啵……”
“啵……”
几声轻响,又有几根银针被激射出来,刺入桶壁,或落入桶里的药水中。
曲歌满脸凝重之色,出手如电,银光闪烁,数根银针立刻被补上原来的穴位。
岳乘风体内真气激荡,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他面色煞白,嘴唇青紫,呼吸越发急促。
就算是姬无心,也看出他此刻处于极为危险的生死关头。
曲歌紧抿着嘴唇,施针的手法越来越快。他顾不上和姬无心说话,全神贯注于岳乘风的状况。
姬无心不知不觉屏住呼吸,一双手紧紧相握,指甲掐入掌心,疼痛而不自知。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只是一瞬,忽然,岳乘风张嘴“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猛地睁开眼睛。
“乘风!”姬无心扑上去,满脸担忧,眼泪涌出眼眶。
曲歌伸手,探向岳乘风的脉搏,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真诚的微笑:“公子可以放心了,乘风大哥已经化险为夷,体内残留的寒毒在最后关头被这口淤血带出体内。甚至,乘风大哥因祸得福,因为抵制寒毒,体内的内力自我增长,变得比以前充沛许多,而且,因为中过寒毒的原因,他的体质对寒毒产生了一种抵抗力。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寒毒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了。”
两年后……
椰岷关内外,大雪纷飞,天地间,成为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岐黄村外的山谷里,积雪已有一尺来深。这一年的天气异常严寒,很多山道都被积雪封住,走兽绝迹,人踪罕至。
岐黄村内,雪花落在屋顶,象是给房屋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一个正正方方的四合小院内,一间主屋,三间厢房。厨房和柴房在院子里靠近后门的一个角落里。主屋是姬无心的住所,一室一厅的格局。外面是厅堂,里面是卧室,中间用一块屏风相隔。屏风是由一整块玉石制成的,石质的天然纹理勾勒出一副泼墨山水。
与外面冰天雪地相比,室内温暖如春。厅堂的四角,都燃着通红的火炉。烟从特制的烟囱排向室外,屋里不但没有一点烟熏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梅香。
循香看去,原来是窗前的花架上,有几枝红梅在洁白的白玉瓶中怒放。
姬无心斜躺在卧室内的软榻上,一手拢着一只暖手袋,一手握着一卷书,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她的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白毛软垫,黑发如墨般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衬得她肌肤如雪、晶莹如玉。一双秀眉斜飞入鬓,秀丽中带丝英气。她半敛眼帘,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凤眼中光华流转,黑色的瞳仁里纯净得毫无杂质,宛如最华贵的黑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