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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

虎子归家,姐病愈出院,父亲就有了外出寻女的条件。

父亲欲外出寻女,而我苦难的命运却有了转机。

转机发生在一天晌午。那是一个刮着大风的晌午。其实,风在半夜里就刮上了。呼啸的风声在窑外回旋,猛一阵弱一阵。强风扑向院落时,夹裹的沙粒打在鼓起的窗户纸上,扑簌扑簌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我难以入睡,大睁着眼到天亮。

早晨起来出窑方便,开门一看,满眼黄沙。无疑,昨晚的大风掀起了满天沙尘。我们河套平原刮风也起沙尘,但那里的沙尘绝对没有眼前的这般密集,这般灰暗。那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啊——十步之外不见天地,满院黄沙飞旋,弥漫得人睁不开眼。窑门一开,一股强风吹进窑洞,回身再看时,窑洞已是布满黄沙了。

我原本就灰暗的心,被黄沙一搅,更加灰暗低沉。

傍晌时分,风似乎停了。但满天沙尘不散,飘飞密集的微细沙粒,遮得太阳无法露脸,天地仍处在一片昏黄之中。

就在那种昏黄之中,张石柱走进窑来。他一副被黄沙打蔫了的模样,灰塌塌没一点精神。我见他站在炕边,耷拉着头思索着什么,思忖半天,方才挤牙膏般挤出一句话来:“妹子,咋……咋说呢?……这几天我……我一个囫囵觉也没睡成,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还是放你走。”

我一下子惊呆了。在这昏暗的天气里,我能意外地抓住一缕阳光吗?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只怕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话。

我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石柱张起脸看我几眼,嘟着嘴,又说:“我想好了,你还是走吧,选择一个好天气,偷着跑。”

这回,我是听清楚了,真真切切听清楚了,但我依然不敢相信。

我说:“你别是糊弄我吧?我跑了,你不怕村人找你麻烦,不怕你大受不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吐出这话,又低头沉思起来,沉思一阵,又张起脸来说,“如果他们真认为你是偷着跑掉的,那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大……唉,就让他多受些苦吧,谁让他做主替我买婆姨呢?”

这回,我不再怀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我兴奋激动起来。兴奋激动中,我也十分敏感地从他的话中抓住了另外一种音响。我不放过这个音响。我想让这个音响来得更清晰一些,也更明了一些。我问:“你家从外往回买媳妇,完全是你大的主意?”

“是的,”他不回避,直截了当说:“他和我哥张大顺商量决定这事时,我根本不同意,以我的想法,即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做那丧天良的事。买来的婆姨,哪个会跟你同心?两口子不同心,日子咋会好过?可他们不听我的,硬要那样行事,结果就把你给……我想了,你有知识有文化,人又长得出众,我无论如何也是收不住你的心的,我又怕待久了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我哥那个人,可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因此,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你走。”

面对这样的真诚,我不能不为之感动。我情不自禁凑上前,抓过他一只手,紧紧捏着。我真实地感觉到他的手粗糙、有力。“石柱,”我首次称呼他石柱,“你放我走,我会记住你的,一辈子记着你,记着在陕北的一个深山里,有个好人叫张石柱。”

随后,在这个昏黄的窑洞里,伴着门外呼呼的风,我们谈了很多。但最关键的,是他指点我如何往外逃。他说,许多被拐卖来的女人,都选择在黑夜逃跑。黑夜逃跑其实是很蠢的,一来夜里看不清路,即使跑出了村子,也找不到逃出去的路,弄不好一脚踩空跌下悬崖,命就丢了。那年的一个四川女子,就是黑夜逃跑摔下悬崖丧了命。二来夜晚狗的警惕性高,一有风吹草动就叫唤,一狗叫众狗应,狗一叫,人便被唤醒,纷纷提着棍子追来,那就插翅也难逃了。最好是白天跑,白天人都下地了,各家的狗不是外出觅食,就是躺在院内太阳下迷迷糊糊睡懒觉。白天看似不安全,实际上最安全。

他说,白天逃跑的最大障碍是他家院内那只名叫大黄的黄狗。在我被拐来的这些天,他大和张大顺早把黄狗训练好了,让狗一步也不要离家,紧紧盯着我。他说,破解“狗盯”的最好方法是让我尽快与狗亲近亲热起来,与狗亲近亲热了,它就认为你已是自家人了,你离家到村中走动,它也不会再纠缠。

他让我这几天必须装作跟他“好起来”的样子,骗取他大和张大顺的信任。既然“好起来”了,两人就得睡到一个窑洞来,我就得主动找些家务活做,比如扫扫院子刷刷锅,比如赶着驴下沟去驮水。最好是赶着驴下沟去驮水,因为这样一走动,就可摸清村里村外的条条路径了,而井台旁边的那条路,就是唯一通往乡上的路,我只有逃到乡上,才能坐上通往县上乃至市上的公共汽车。

他让我放心,他和我住到一个窑来,绝不碰我一下,只是做做样子乖乖睡觉。

我的转机来了,我的转机真的来了。我这时的心理感觉可以这样来形容:沧海茫茫,我在茫茫的水中苦苦挣扎,看不到岸,摸不到边,就在绝望的那一刻,突然发现一条船快速向我驶来,我奋力向前,就要抓住船舷了。绝望中有了希望,就像黑暗中见到了光明,心一下子就亢奋起来。那阵子,我就亢奋得不知说什么好。我感激地望着面前这个拐我又放我的男人,口中喃喃:“好吧,我答应你今晚就睡到这个窑里来。”

2

果然,张石柱是个很守信用的人,他同我睡在一个炕上,老实得像根木头,一夜都不曾翻身。这又让我不能不心存感激了。还让我感激的是,睡过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动员断腿老汉宰了两只鸡。那是两只正下蛋的鸡,断腿老汉舍得宰,自然是看到我和他的儿子睡到一起了。能睡到一起,说明我想开了,顺从了;盼我顺从,他的眼睛都盼红了,这时别说是宰两只鸡,儿子就是提出宰一头猪,他也会一口答应的。岂不知,儿子让他宰鸡另有别图——名义上是宰给我吃,实际上是让我拿肉来哄乖他家的黄狗。两只鸡我们炖着吃了一只,另一只我偷偷藏了起来。之后的几天中,我把藏起的那只鸡剁碎悄悄喂给大黄吃。大黄陆续吃完那只鸡后,果真对我友好起来,见了我不再是警觉地竖耳怒视而是热情地摇尾巴。

这天,我与石柱赶着驴下沟去驮水。当然,这是做给断腿老汉看的,也是做给村里人看的,目的是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果然,我俩下沟驮水引起了张庄人的注视。首先发现我们赶驴下沟驮水的是张大顺的婆姨郭春梅。她站在她家窑门前的睑畔上当做风景一样看足之后,便十分惊奇地大呼大叫起来。很快,村中的许多人都知道了,纷纷走出窑来观看。下地干活的男人们,也暂停了手中的活,站在地头朝下沟的路上探望。好奇的女人们看着不过瘾,又凑在一起议论。当我从几个议论着的女人面前走过时,我真切地听到了这样的话语——别看张石柱蔫儿吧唧的,不知使的啥手腕,这样快就把一个花花女子哄乖了。

有人还站在山梁高处,敞开嗓门唱“信天游”:

……

前沟里糜子后沟里豆

我和妹妹手拉手

……

也是因了这次下沟驮水,我才知道处在大山深处的这一方百姓吃水有多艰难了。

井是打在村后的一条枯沟里的,驮一趟水,要翻越两道山一道沟。翻山又不能走直路,七扭八拐走上山梁,再七扭八拐走下沟底,然后再七扭八拐翻上另一道山梁。那七扭八拐的路,忽东忽西,扭上两扭就把人扭得迷了方向。难怪跑出村庄的人,最终都会迷失方向,跑来跑去又原路跑回村庄。

好不容易下沟走上井台,看不到井,却见一个偌大的类似绕线轱辘样的东西横在面前,那就是山里人常说的“辘轳”。抓住辘轳把摇动辘轳放下水桶,再吃力地摇提起水桶,这一放一提,就费去半天工夫,且把人累得直喘粗气。

石柱摇动辘轳一下一下摇上水来,又一桶一桶地灌到驮在驴背上的木桶里,然后赶驴返回。驴爬坡时,脖颈长伸,四蹄后蹬,呼哧呼哧一阵急走,待爬到坡顶,已累得口吐白沫了。而下坡,似乎比上坡更吃力——四蹄蹬地慢慢往前移,躬着腰缩着脖子,身子拼命往后“坐”,那样子,看似危险极了,只怕一蹄不稳滚下陡坡,连水带命都没了。而这头驴,大概没有好草料吃,瘦得连根根肋骨都数得过来,驮水就更吃力了。

唉,山里的驴,活得也可怜啊!

在返回途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异样的声响,那声响从侧面一个山头传来,沉重响亮且有节奏“乒,乒,乒,乒……”

我问石柱那座山上谁在干活,听起来像是在砸石头。

石柱说:“是在砸石头,那是我大。”

我明白了——这声响,原来就是断腿老汉敲打出来的。

可我又不明白——他明明断了一条腿,咋还能爬上山去砸石头?

我说:“石柱,你大他断了一条腿,咋还……”

石柱说:“唉,说起来,我大也可怜呢。他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本指望靠石匠手艺多赚几个钱,让日子过得好一点,不幸腿断了。腿断了,也就采不成石头了。可我大不服输,硬要上山再采石头,谁劝也不听。开始时,他抡起 头砸石头,一砸摔一跟头,摔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让人看了着实心疼。后来他悟出一个窍儿——凿平一块石头垫在断腿上。这样,身子就平稳了,抡起 头来,既不摔跤,也能砸到目标上。”

我惊诧了,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可我又不能不信。我不禁对断腿老人产生了极大的同情。我想过去看一看——看看那究竟是怎样一个艰难的劳动场面。可看到面前驮水的驴正艰难地走下陡坡,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半下午时分,断腿老人回来了。他脸上绽放着平时难得的笑容。他脸上的皱纹多而且深。不笑则可,一笑,皱纹向上提起聚拢一团,看着并不舒服,而且别扭。但那总归是笑,笑再丑,总比哭好。

他就那样笑着跟我打招呼:“娃呀!我看到了,看到你跟石柱一块去驮水了,那就好,就好……”

其实,从那天石柱睡到我的窑里来,他的脸上就绽放笑容了。只是那笑没有完全放开,隐隐所现。

也是这天晚饭后,断腿老汉拿出了他收藏多年的六枚银圆。据说那银元是袁世凯称帝时打造的,上边有袁世凯的头像,俗称“袁大头”。听说银圆是从断腿老汉爷爷手中传下来的。他爷爷和父亲去世时都曾嘱咐,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使用。一年前,从榆林来了位收购文物的贩子,以每枚五百元的价格收购,断腿老汉也没舍得卖。那贩子走时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号码,说啥时想卖,给他去个电话。断腿老汉让石柱尽快到乡上与那贩子通个电话把银圆卖出去,拿钱买一套四季更换的衣服让我穿,再买些白面大米回来,专门给我开小灶。

石柱向我讲述这事时有些激动,但讲罢又显得十分为难。他说,一边是那头取得了他大的信任,一边是这头他要放我走。他该怎么办呢?他的内心遭受着两难的煎熬。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莫大的苦难。

我也替他为难起来。

我说:“乡上你还是要去的,去了别打电话,回来哄你大说打了,他等不来贩子,以为人家不要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3

我终于逮着逃跑的机会了。

这天,断腿老汉又上山打石头去了。石柱对我说:“今天你跑,今天是个机会。”他说昨天张大顺给他捎话,让他今天去帮他家整地种洋芋。我跑时,万一出了岔子,他可以就地稳住张大顺。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我跑了,证明我不是他放跑的,因为他下地帮人干活不在家,这样他就不至于因为我的跑而遭受责难。他与我分手时,摸遍身上所有的衣兜,总算摸出二十元钱来。他把钱塞到我手中说:“千万别嫌少,拿着路上用;你这一走,路上不定会遇到多少难事呢。”

他这样,反弄得我有点舍不得走了。

我目送他的身影越过山梁,又等了约摸一个时辰,觉得时机已到,便悄悄动身了。

为了稳住大黄,我先喂它吃下我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鸡腿,然后又反复抚摸它的头,哄它说:“大黄,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好好守着,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我见它趴着不动,以为它乖了,便迈步走出院落。

可是,我刚走下一个斜坡拐上通往村外的一条便道,却听到身后有走动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是大黄。我心中暗暗叫苦:唉,怎么搞的,千方百计想稳住这东西,却又让它给跟来了。

至今想起来,我依旧后悔不已。我咋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知,以为一块两块骨头就能哄乖一只狗。岂不知它吃了骨头,以为我身上还揣着骨头,自然会跟着我想让我再赏赐它一回。狗有忠于人的一面,也有贪欲的一面,我把它贪欲的一面忽视了。我咋不采用另一条计策呢?——佯装赶着驴出村驮水,出了村子,扔下驴趁机溜走岂不为好?可我……

人忙无智,真是人忙无智呀!

没办法,我只好返身走到它身前,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哄它回去。我说:“大黄,别跟着我了,我身上一点吃的也没有了,仅有的两块骨头全给你吃了,你快回去,小心贼进了咱家……”它似乎是听懂了,回身慢慢向回走。我见它回去,也急忙扭身向前走。走不远,回头一看,见它又跟来了,还小跑着。

我心里一慌,也小跑起来。

我这一跑,错误就大了。俗话说,狗撵得是怯怕狼。狗对“跑”是最敏感的。你这一跑,它就认为你不但心虚,而且胆怯,便会“乘胜”而追,且会边追边叫,以叫助威,以威促追。

我至今还追悔不迭。我干吗要跑呢?我该是继续哄它骗它,哪怕陪它回家也行。可我还是跑了。我一跑,大黄便放声叫起来,边叫边追。这一叫一追,引得村中好多狗都大叫起来,并且蹿出村子尾追而来。我慌不择路,跳到路边一条小径上,随手捡起一条干树枝,向跑到身前的一只狗挥打过去。狗们刹住了身子,但狡猾的它们很快前后左右拉开阵势形成了包围圈,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狂吼乱叫。我吓得浑身战栗,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

狗的叫声引来了人。

有人从山头蹿下来,有人从沟底跑上来,有人从后边追过来,也有人从前边的路上堵过来。他们高声呼喊着:“别让她跑,快抓住她,抓住往死里打……”张大顺是头一个跑来的,他从山头直蹿而下,抡起棍子朝我腿上拼命打来,我用手中打狗的树枝本能地一挡,咔嚓,树枝断为数截飞得不知去向,我觉得腿上钻心地疼了一下,便重重摔倒了。大顺的棍子再度挥起,又噗一声落下。可那棍子没打到我腿上,而是打到了另一个人的后背上,那人是张石柱。

张石柱是紧跟着张大顺从山上奔下来的,他边跑边喊:“哥,大哥,别打,千万别打……”可是他没拦住张大顺,当第二棍子挥下时,他不顾一切扑下身子护住了我。

村民们围上来了,有人挥舞棍子还要打,却见石柱将我抱了个严严实实,棍子挥起又无奈地放下了。其中有人高喊着:“张石柱,你滚开,你这样护她,她以后还要跑,只有给她点厉害瞧瞧,她才不敢了。”还有人说:“张石柱,你不起来收拾她,以后她再跑,我们就不管了。”可任凭他们怎样叫,怎样骂,石柱就是抱着我不撒手。

众人骂骂咧咧走了。狗也都陆续散走了,现场就剩下张大顺和石柱家的黄狗了。张大顺说:“我真是不理解,一个养乖了的人,睡都跟人睡了,咋就还跑呢?”

石柱依旧抱着我,不吭声。

这当儿,断腿老汉也匆匆忙忙赶来了。他大概早已知道先前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一个劲地叹息:“唉,猫儿狗儿鸟儿雀儿的都能养得乖,这人,咋就……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

他叹息一阵,问石柱:“人没被打坏吧?”

石柱说:“我若迟来一步,恐怕就……”

张大顺怒气未消,气狠狠说:“球的毛,下次再跑,连你一起打。”

我的第一次逃跑,就这样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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