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这段时间内,沧州富商以及隐退官员被杀的所有资料了。”苏梓和司溟抱来一捆又一捆的案卷,林郁寒细细地看着。
“诶,小溟,你说真的有用吗?”苏梓看着林郁寒。
“不知道。”司溟摇了摇头,目光一直锁在林郁寒身上,这案卷不知已被翻过了多少次,她并不担心那些案件之间的联系能在这些案卷上看出来,只不过,对方是林郁寒,年少成名,轰动大夏的林郁寒,她不得不做点什么。
“小梓,你说,你是在雷府碰到他的?”趁着林郁寒查询案件,司溟拉着苏梓详细地询问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嗯,是啊,他倒没什么,人长的好看,谈吐也不错,不过,雷府有件事让我比较在意。”苏梓皱了下眉头。
“雷府?”司溟心中一震。
“嗯,是呢,之前柳叔回来去看过一次,不是说那边已经没人了吗,那天我潜伏进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那里面居然还住着一对祖孙呢。”苏梓道。
“祖孙?”难道?
“是啊,不知道她们平日里是怎么进出被封住的雷府的,我想,大概是哪里有什么暗门吧?毕竟,雷府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苏梓自说自答。司溟却若有所思。
“诶,小溟,你去哪里?”苏梓说着说着便感觉身边少了个什么人似的,转头一看,司溟已经站起身来向房间方向走去。
“我,我这几日才回到沧州,还没缓过来,有点累,想早点去休息。”司溟道。
“也是,好吧,你早点休息,有什么发现,我明天告诉你。”苏梓起身,跑到林郁寒身边。
林郁寒正一个一个看着案卷,叔王太疼爱他,即使他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尽量不让他再参与案件,平日里,他所得所见,只不过是买通了小厮,让小厮转述于他。他不知道,不知道这魅妖竟然如此猖狂,短短一年间,竟然血洗了不下五户富商以及一些曾经在朝中呼风唤雨的隐退高官。
那厚厚的案卷,每一份,都在控诉着这魅妖的罪行。
然而最气人的还是,虽然这魅妖犯下无数大案,却仍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或者是,见过他样貌的人,都已经。死在他手下。
林郁寒实在气急,“啪”的一下摔下手中的案卷,甩门而去。
澄净的夜空,星子稀疏。
一道黑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悄然落地,没有一丝响动。黑影刚一落地,便向前飞掠而去,直冲不远处一个已经漆黑一片的小院,这么晚了,院子里的人,应当早已歇息了。
“夫人,为什么我们不早点离开?”小院一角,一个年轻女子低声询问同样和她一起隐蔽着的人。
“要是早点离开,我们的仇要怎么报?你忘了那夜吗?那个残忍的家伙,就是那样,一剑一剑地把我们的亲人刺死的。”声音轻得几乎无法听见。“只可惜……只可惜那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我面前。”声音募地加大,带着悲伤和控诉,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地……怪异。
“夫人!”先前的女子立即将身边人的嘴捂住,生怕被人发现。
可是,刚落进小院的黑衣人所察觉,握着手中的剑,缓步向她们的藏身处走来。
近了,近了。
黑衣人每走一步,躲在暗处的女子的心跳就漏一拍,她悄悄将自己的身子向前挪了挪,将身边的人护在身后。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黑衣人黑影发现夫人。她紧握拳头,全身戒备。
黑衣人越来越近,只有几步之遥。女子闭上眼,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
“铮”的一声,本来正在前进的黑影突然拔剑往后一挡,一个玉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地刺耳。
“你是谁,为何在这?”一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不消多时,男子已经落在离黑衣人不远处。
月白的长衫在夜风中飘动,黑色的长发懒散地用一根普通的发带随意地绑着,在月色的沐浴下,整个人更显得俊美无比,没错,来人正是——林郁寒!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晚了还会来这,方才查阅的案卷,实在是让人看得胸闷,到了房间,睡不着的他只能出来走走,却不自觉地到了这附近,然后,看到了可疑的黑影。
可是,当他离老妪所处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看见有一个黑衣人飞掠而过,他便急急追在黑衣人后面,并尽量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被发现。
在这非常时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能放过,尤其是这个黑衣人,无故在雷府附近出现,难保不和那魅妖有什么联系。
黑衣人在屋顶上急掠,而且,显然是为了防人跟踪,老是不停地改变方向,绕远路,到最后,干脆几个闪落,在林郁寒的视线内,消失无踪。
林郁寒四下寻找未果,只能向原来的目的地而去,没想到,在这里,他竟然又看见了一个黑衣人,他很确定这个黑衣人并不是他刚看到的那个,这个黑衣人,比刚才那个,看起来,身材,要小了很多。
看着黑衣人拿剑缓步走着,凭着他多年来捕快的经验,他隐约感到,在黑衣人走去的那个方向,有人。
果然,他很明显地感到了自黑衣人身上越来越重的杀气。
他知道,黑衣人快行动了。
可是,他的距离,并不能让他飞身前去阻止。
情急之下,他自身上摸出一个玉佩。
拿起这个玉佩的时候,他的动作迟缓了下,这个玉佩,是她……留给他的呢,是他唯一拥有的,能够纪念她的事物了,要是扔出去了,他很清楚,扔出这个玉佩的结果。
可是,黑衣人并没有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他很明显地看到黑衣人握剑的手已经有所动作。
人命和玉佩,他已无法多作思考,无奈选择了前者,在听见玉佩与剑撞击后那声清脆的碎裂之声,他的心,好象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
玉佩碎裂了,一切,也就空了吧。
他与她,最终,再无任何联系了……
心在痛,可是,他无法顾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趁黑衣人转身分神的功夫,他抽剑向黑衣人掠去。
黑衣人见剑直指自己而来,立即举剑回击,剑与剑的交鸣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分外的刺耳。
两人斗了好几个回合,难分胜负。
林郁寒心里很是惊叹眼前这个黑衣人,须知,在大夏,能与他交手这么多招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却没想到,此次来沧州,却在这里,碰到一个值得一比的对手。
林郁寒并没有多想,全心应战。
两人相斗正酣之际,突然,自暗处飞出一个暗器直射向林郁寒,林郁寒轻轻一闪,一晃神,那暗器便射入了黑衣人体内。
“呲”,是暗器射入黑衣人身体的声音。
黑衣人闷哼一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射暗器之人是谁,可是,眼下,对付眼前这个黑衣人是最重要的事,林郁寒一个翻转,抽剑回身,想要活捉黑衣人。
可是,在这时,在林郁寒身后,猛然卷过一阵凛冽的掌风,林郁寒只得矮身躲过这强劲的一击。
就趁这个时候,林郁寒只觉得眼前飞速闪过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消失后,刚被暗器打伤的另一个黑衣人也不知所踪,只剩下地上一滩新鲜的血迹,证明着刚才那场打斗,证明着刚才的事情的真实性。
林郁寒本想提气追将过去,可奈何那两个黑衣人早已在漠漠夜色中,失了踪影。
于是,他只得作罢。
突然,自他身后,就在刚才黑衣人所背立的方向,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林郁寒这才想起刚才那里似乎有人。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时,他的视线内募地窜出一只老鼠。
原来是老鼠,老鼠飞快地窜入黑暗,不见了踪影,林郁寒轻舒一口气,刚才那黑衣人,想必,也是被这只小老鼠给摆了一道吧?
为今之计,是尽快离开这里!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看了看这院中那扇同样紧闭的门,刚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里面即使有人也一定是已经有所警觉了,看来,他今晚是没法继续夜探了。足尖轻点,他也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夫人……夫人……”见所有人都走了,刚隐蔽在暗处的女子急急将身边的另一个人拖出来,刚才,夫人,好象又犯病了呢。
只见凄凉的月色下,那人一脸惨白,呼吸微弱,若有似无。
她焦急地看着那个人,吃力地将那个人扶起,架在她瘦弱的身躯上,架着那人,向那扇紧闭的门走去。
为今之计,是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