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英姿飒爽巾帼不让委实让人佩服,今日特意前来便是想请太妃暂去宫中居住,待得北静王爷凯旋归来之时,便是你们一家团圆之际,太妃意下如何?”水沛含笑的看着北静王太妃,北静王太妃看着他,出口的话语却是冷冰如刀:“却原来沣怡王还是个人,本太妃一直都还以为你是畜生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懂得为人处世的圆滑和奸狡!
水沛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胸腔内急速涌上的怒气让他拂袖转身,道:“将北静王太妃请回宫中。”身后的御林军早已攻上前,那群黑衣人尽数挡在北静王太妃的身前。
北静王太妃望着仍旧飘落不断的白雪,又看了看住了几十年的北静王府,蓦地将长刀插在胸口,此等始料未及的画面让水沛惊得怔住了神色。
暗沉的天空乌云似要压顶而来,白花花的雪花犹如纸钱从天而降,在这寂静的冬夜里,除了黑色的天空,已经遍布白雪,似要为着这座布满杀戮染满鲜血的皇城默默治丧哀悼!
北静王府的大门敞开着充满了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已经死去多时的仆人,穆颜君心中大为惊骇的跳跃进来,手脚抑不住的颤抖起来。一路疾行到了北静王太妃的院落,翻遍整个养心堂只见满地的服侍丫鬟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却始终未曾见到北静王太妃的身影。
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双拳狠狠的捶落在满是冰凌的雪地上。忽然听得屋内传出了声响,穆颜君飞身跃了过去,就见三个姑娘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正是素日里服侍北静王太妃的青竹,另外两个人让他倒抽了口气,急忙将那女孩拉着起身,正是柔嘉郡主水茹萍!
今夜受到的惊吓太过,水茹萍的脸色惨白如雪,颤抖着唇瓣看着穆颜君想要说什么,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勉强依靠着女官撑着站着。青竹跪倒在穆颜君身前,泣不成声地道:“太妃,太妃已经去了,但是,但是沣怡王还是让人将她的尸身抬了出去。”哽咽的不能自已的青竹,哭的眼前昏暗几乎要昏厥了过去。
穆颜君闭了闭眼睛,恨意充斥着整个胸臆间,拉着青竹和南竹站起身来,冷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必须要马上出城,带着城外的兵将立刻去通知北静王爷。”
风声鹤唳的京城早已草木皆兵,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皆是御林军,还有京中大大小小官员的轿子。穆颜君带着她们几人穿过寂静的小巷,顺着方才进城的道路原路返回!疾驰的快马从街道上快速而过,穆颜君捂着水茹萍的嘴巴,眼中的焦急再也掩饰不住。
“快,就算是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柔嘉郡主找出来,知道吗?”满街执着火把的兵将四处巡逻,挨家挨户的搜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要马上出城!”穆颜君对着身后的三个姑娘说完,便将柔嘉抱在怀中轻手轻脚的出了巷子,青竹和南竹紧紧的随在他们的身后,蹑手蹑脚的向前走!
“什么人?”穆颜君顿住了脚步将柔嘉放在身侧,手中的长剑已经抽出,青竹和南竹吓得浑身颤抖的靠在穆颜君身侧。看着围近的兵士,青竹和南竹对视一眼,齐齐跪倒在穆颜君身前,南竹道:“请忠顺王爷务必将柔嘉郡主护送至北静王爷身边,她脖子里挂着的镂空金锁中有圣上的遗诏。”穆颜君尚未答话,手执火把的兵士已经将他们堵在暗巷之中,青竹和南竹浑身打颤的挡在穆颜君和水茹萍的身前。
“末将陈瑞文参见忠顺王爷。”领头的将领跪倒下来,身后的兵士也随着跪下,穆颜君正眼相望,果真是齐国公之孙陈瑞文,护着水茹萍在怀中,道:“陈将军请起!”
陈瑞文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兵士已经将身上的盔甲解了下来,陈瑞文亲手交到穆颜君的手中,道:“微臣不相信太子会毒害圣上,如今虽然已经死无对证,但是微臣绝对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出来。御林军都尉苏定虎已经赶往城外要接受驻扎的五千兵将,还请忠顺王爷尽快更换衣衫随着出城的将领混出去,务必带领着柔嘉郡主和那五千兵将前去汇合北静王爷,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于北静王爷!”
顿了顿,又道:“这些都是我的亲随心腹,忠顺王爷尽可放心。还请忠顺王爷告知北静王,末将定会想法子将太妃的遗体取回好生安置。”
穆颜君接过那窥见看着陈瑞文满目感激地道:“多谢陈将军!”陈瑞文摆了摆手,吩咐那两个换下衣衫的兵士迅速离开这里,又道:“这两个姑娘换上盔甲可以混迹在兵士之中出城,柔嘉郡主就劳烦忠顺王爷带出去了。”
穆颜君点了点头,道:“多谢!”言毕便看向青竹和南竹,道:“你们出了城,就到城外的竹林与我汇合。”言毕便抱着水茹萍在怀中,飞身跃上房梁,沿着房梁屋脊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拂晓便向前赶路直至黄昏仍未有丝毫的消息传来,水溶的眉头在这日从未舒展过,也未曾再骑马在前面领路,只是坐在马车里抱着黛玉在怀中,眉宇间的怅然和无奈越发的浓重。
黛玉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柔顺的任由他抱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臂有些麻麻的,水溶垂首轻轻吻了吻她抿着的唇角,圈着她坐直身子在怀中轻轻揉着她的手臂,轻轻笑道:“怎么不说一声儿?压酸了压麻了手臂很难过的。”
黛玉水眸静静扬起看着水溶,那幽沉的瞳眸像是海波蜿蜒只有她的身影落在其中,那样的柔软静谧,支起上身轻轻吻上他冰凉的唇角,轻轻唤道:“溶瀛。”无论会走到哪一步,她都会随在他的身边,风雨同舟!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腰间一紧,水溶扣着她的纤腰紧紧贴在胸膛上。彼此间严丝合缝的没有丝毫的距离在,她能听得到他平缓的心跳声,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这就够了!
这个集市是个破落的小镇,勉强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只能围着火炉勉强汲取些温暖,没有糊严的窗户透着北风将桌上如豆的红烛吹得摇摆欲灭!
热气腾腾的食物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久饿的众人食指大动,门外的护卫早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水溶夹了菜放在黛玉和昊泽清婉的碗中,轻道:“慢慢吃!”店家端了热烫烫的三鲜汤上来,搓着手呵呵道:“我们这里小门小店的,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贵人见谅。”
含影挥了挥手让他退了出去,紫鹃拿过碟子舀了勺正欲尝味道,黛玉身上的碧竹青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紫鹃,慢着!”黛玉断喝一声,紫鹃抬头见到这样奇异的景象登时顿住了动作,手中的磁碟和汤匙尽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黛玉拔出发髻间的银簪丢在三鲜汤中,那银白的簪子登时通体泛黑!
水溶神色未变,只是眼眸瞬间转为暗沉,起身打开房门,就见门外的护卫已有半数食了这三鲜汤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气绝身亡,挥手将桌案上的饭菜尽数打翻,外面剩下的护卫已经拔出刀剑护在水溶和黛玉的身前。
含影早已掠身出去,夹带着风雪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地道:“那店家一家还有店小二已经全部毙命。”黛玉心中一惊,魑魅已经闪身进来,常年冷酷的面容难得一见的焦急,“主上,门外的那些弓箭手正是流星神箭手,还请主上和夫人尽快离开!”
水溶的心坠入谷底,是失败了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眼睛饱含肃杀之气,提着手中的玄铁剑便朝外走去!
“主上。”魑魅焦急的唤着向外走去的水溶。
走到门边的水溶回身望着黛玉平静无波的面容,那了解和坚定的眼神让水溶心中软软的,蓦地回身将黛玉紧紧抱在怀中,附在她耳边,道:“等我!”黛玉点头,泪水落入他的衣襟上,对上他的眼睛时却是含着笑容,将他腰间的玉带重新绑好,仰头轻道:“去吧。”
门外的痛呼声和惨叫声声声传来,含影和紫鹃紧紧护在黛玉的身前,水昊泽也握着手中削铁如泥的短刀牢牢的挡在母亲和妹妹的身前。时间漫漫从指尖滑过,案上的红烛苟延残喘的摊在烛台上吐着最后的光亮。
墨黑的长发束着紫玉冠,狭长的凤眼宛如墨玉雕琢,挺直的鼻梁俊毅无双,薄抿的唇瓣冷厉如刀。如此的俊美姿态让人禁不住为之屏息的同时,亦惧怕与那迸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落下的雪花轻飘飘落于雪亮的剑刃上,落下的雪花与血融合成水顺着剑刃滑落在雪地上,像是绽放的艳红花朵妖冶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