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哦了一声,回身淡淡笑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你放出去的信鸽已经被将士们做成烤鸽子当做战利品吃掉了。今日也不过就是想知道你们背地里到底搞的是什么肮脏心思。”
“你说什么?”云龙霍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狠厉的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水溶,身上绑着的铁锁链叮当作响,威卫大将军早已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地上,道:“是极,怪不得王爷能弄来那么多的鸽子,原来都是这厮想要谋取咱们天璧皇朝的国土,是该狠狠的吃上一顿。”
水溶微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他和沣怡王之间所做的协议,淡淡地道:“如今这协议已经落入了本王的手中,而战胜的捷报却迟迟还没有报上去,本王想现在沣怡王应该还不知道这千里之外的西罗国已经国破君王被俘。”
走出帐篷的水溶登时冷凝了面容,吩咐威卫大将军道:“传令下去,军队待在原地整顿休息,任何人不得命令不得擅自出入。”如今最主要的是将战胜的消息封闭起来,务必要等京城一触即发的情况缓和下来再传捷报。
“是。”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水溶的脸色越发的沉重,西罗国战事一起,水恕借机必定要收回李将军的兵权,所以水沛他们应该早就已经算准水恕会派他出京应战。
那道暂且休战的圣旨不只是为了迷惑云龙不让他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暴露出来,更重要的是拖延住他回京的步伐。水溶想到这儿神情越发的冷冽,只盼望着如今水沄能分辨些是非,莫要再让水沛牵着向前走,不然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回到帐篷急速写了书信唤了魑魅,吩咐道:“立刻吩咐人将这封书信送去京城,亲手交到忠顺王爷手中,让他密切注意着京城里的动向,务必要抓稳城外驻守的五千将士的兵符。另,若是他能进宫见得圣上务必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全力保护太子和圣上的安全。”
“是。”
黛玉立在桌前作画,两个孩子撑着小脑袋看着黛玉,水溶裹带着风雪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他凝重的神色,黛玉将手中画笔搁下,上前问道:“溶瀛怎么了?”
水溶握着黛玉的小手走到熏笼旁坐下,望着她道:“只怕我们要提前赶回京城了。”黛玉凝眉,水溶低声将事情诉说了一遍,将沣怡王和云世子的协议交与黛玉看。黛玉低头细细看着,不可置信的抬头瞪大了眼睛,须臾冷怒道:“沣怡王当真是要丧尽天良,弑父弑兄谋夺皇位不成?”
“属下有急事回禀主上。”魑魅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水溶握着黛玉的小手走到外间,含影已经掀起来门帘,魑魅单膝跪地急道:“方才属下得到消息,已经得知王爷让属下所查的孙新志的下落。”说着抬头看了看水溶,俯首又道:“孙新志当年在西北落败逃亡之后,化名藏匿与京都之中,正是如今掌管九重宫门都尉东宫太子侍妾苏小小之父苏定虎!”
“什么?”水溶和黛玉惊怒的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水溶在屋内来回踱步,走到书案旁快速的写下信笺,将信封封好,转身交到魑魅的手中厉声吩咐道:“魑魅,火速派人赶回京城告诉忠顺王,请他无论如何也要请出圣上,将城外的五千兵士调入皇城之中。趁着事情还可以收拾,刻撤除都尉苏定虎的职位,将御林军兵符和指挥权收回。”
“是。”
“原本我们手中还有八分的胜算,如今却连两分都不到。但愿我们还来得及!”水溶眉宇间难得的浮现焦虑和担忧,黛玉听得更是胆战心惊,握着水溶的手臂道:“只要太子能听得进忠顺王的话,能将圣上请出来,胜算便会上升到一半。”
水溶点头,低声道:“黛儿,我们必须马上班师回京。”黛玉点头,水溶紧紧握了握黛玉的手臂,便转身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接到水溶的两封信函,穆颜君惊了一身的冷汗,上官云蓝的身子渐渐笨重起来,看到信上的事情,急忙服侍着穆颜君穿上朝服,急声道:“你快些去宫中通知圣上和太子,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穆颜君点头,扶着上官云蓝的肩膀,道:“你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上官云蓝点头,推着穆颜君往外走,道:“快去!”
步入东宫的时候穆颜君却被侍卫拦在了宫外,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本王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太子。”那侍卫恭恭敬敬地道:“非是奴才不予王爷通传,而是今日太子有命,入夜时候谁都不见。”
穆颜君素日也算是谦谦君子,此时胸中的怒气却被这侍卫的话点燃。好个太子,水溶远在千里之外还要挂心着朝廷,挂心着他的太子之位。如今圣上闭关不理朝政,他倒好,这方才入夜,就吩咐侍卫什么都不许通传。
穆颜君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贸然闯进去,若是被人闻风扫影还不知道这沉如海的宫廷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正自在东宫外皱紧眉头来回踱步,就见应君平身边的宫女提着宫灯袅袅而来,急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那宫女被穆颜君吓得浑身一抖,待得看清是穆颜君时,急忙躬身行礼,穆颜君四周看了看轻问道:“太子妃歇下了吗?”
那宫女奇怪的看了眼穆颜君,斟酌着低声回道:“太子妃方才用过晚膳,这个时候只怕在宫内散步呢。”穆颜君拍了拍额头,冷肃的看着那宫女道:“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太子,劳烦通知太子妃。要快!”
穆颜君冷肃的面容在夜色下越发的渗人,那宫女禁不住哆嗦的答应了声,提着手中的宫灯疾步朝着东宫内走去!
穆颜君焦急的等候在外面,看着手中捏着的信笺手心冷汗直冒,此时距离水溶得到消息已经三日。务必今日要见到水沛或是应君平,将此事陈诉清楚,他就怕事情耽搁在他的手中,会误了大事!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穆颜君似乎觉得紧绷的心松了口气,迎上前去看到红色宫装女子模样,拱手道:“微臣见过太子妃。”
应君平看着穆颜君一身正式来的匆忙,皱紧了秀致的眉毛,问道:“忠顺王有何要紧的事情要见本宫?”黑严的天色已经没有半丝光亮,只有精致的宫灯在冬夜之中摇曳生姿。
“微臣有要紧的事情要拜见太子殿下,但是侍卫却言,太子有言,入夜无论是何事何人都不得入太子宫。”
应君平的眼眸转为冷厉的看向守门的侍卫,冷冷地道:“太子为国之储君,如今圣上正在闭关休息,一应朝政皆在太子手中,岂有将有事启奏的朝臣拒之门外的道理?”不算严厉的语气却让那四个侍卫跪了下来,叩首道:“非是奴才胡言妄语,而确系太子所吩咐。”
应君平冷哼一声,红色的袍袖在夜色中划出绚丽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血色蝴蝶,淡淡地道:“忠顺王随着本宫进来吧,本宫亲自带你去找太子殿下。”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穆颜君会意急忙拱手道:“微臣多谢太子妃。”言毕便随着应君平一行人走了进去。
走到东宫正殿,应君平回身问道:“什么事情这样焦急能让忠顺王入夜时分闯入宫中?”穆颜君此时心中焦急,顾不得其他将手中的信笺交到应君平手中,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太子必须马上做出处理。”
应君平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借着灯火看清水溶信笺上的意思,惊得脸色登时煞白如纸,那两封信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穆颜君急忙上前捡起来,早有宫女将站立不住的应君平扶着坐了下来。
应君平挥手让宫女们退下,只留下几个未留头的小宫女伺候着,稳住满心的震撼和颤抖,轻道:“这些可是真的?”穆颜君浓眉紧皱,道:“北静王爷既然能从千里之外快马传递这个消息回来,绝对不会有错儿。”
应君平深吸口气努力的平缓急跳的心,拿过穆颜君手中的信笺,沉声道:“母后过世之时曾经叮咛过我,无论何时要相信北静王爷和忠顺王爷。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太子的安危,忠顺王爷就回去依照北静王爷的吩咐将城外的五千兵士稳在手中以防万一,我这就去亲自找太子。”
穆颜君躬身行礼道:“既如此,微臣就将北静王爷所托交付在太子妃手中,还请太子妃千万当心,此事万不能走漏风声。不然,”穆颜君的话没有说完,应君平心中凛然,站起身来,许诺道:“忠顺王爷放心,这些本宫自是晓得!”
唤了贴身宫女亲自送了穆颜君出东宫,应君平略做收拾,淡淡问道:“太子今日是不是还在苏小小的寝殿之中?”服侍女官帮应君平将垂下的珠玉理顺,轻声应道:“是,太子殿下今日歇在苏庶妃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