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派她到黛玉身边的时候只因为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黛玉的身边,而黛玉的身边则是危机四伏,他不放心!当日尽心相护黛玉原也是震动与水溶的情深似海,今日见到黛玉如此,冻的通红的眼角也禁不住涌出热意。
黛玉侧身看了看仍旧立在身后五步远的威卫大将军,莫叹了声,回身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她可以等候水溶,但是绝对不可以让朝廷的将领陪着她在这里挨冻受饿,因为此时的水溶不在,军中大事都还要仰仗着他。
震动的马蹄声传来,黛玉浑身激灵,身后的护卫已经拔刀护在她的身前。黛玉静静站立着,心中却在狂跳,会是他吗?越来越近的声音从诡桦林之中传出来,风雪缠绕之中的人影越来越近,那熟悉的身影让黛玉哽咽出声。不管不顾的踏着脚下白雪飞奔着迎了上去!
水溶的脸色冻的青白发僵,凤眼微眯看清飞扑过来的人影,急忙勒紧缰绳伸手将黛玉拉上马背。拽过里衣袖口将僵冷的手指包裹住轻轻拂去她脸上的雪花,凝望着她发白颤抖的唇瓣和含泪的眼睛,解开外面斗篷将她紧紧包裹在怀中,策马朝着营帐而去!
温暖的炉火烘去身上的寒气,水溶抱着黛玉在怀中,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雪额,问道:“冷不冷?”黛玉牙齿打颤的摇了摇头,冰凉的小手已经被他抓着放入怀中暖着,黛玉想要抽回小手,却被他紧紧的攥着半点不放!
“为什么不听话?”水溶脸颊贴着她冰冷的小脸,脸上的神色冷冰冰的,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浓浓关切和担忧,冷道:“这里的风雪太大,你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方才太医虽然已经诊过脉,但他还是不放心,幽沉的眼中越发的冷峻!
黛玉伏在他怀中温暖的气息丝丝传递到身体内,僵冷的脸颊有些融化痒痒的,泪水也顺着滑落下来,抬起头来瞪视着他道:“难道你不知道诡桦林是多么的危险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诡桦林很危险,但是我能走的出来!”俊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黛玉所熟悉的自信刚毅,低头看着黛玉梨花带雨的模样,冷硬的心肠也忍不住柔化如春水。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黛玉泪眼迷蒙的抬头瞪视着他,道:“你是二十万大军的统领元帅,倒是身先士卒打马在前探路。是,你是没事,那如果你走不出来呢?”看黛玉气嘟嘟的俏脸,水溶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单想着黛儿如此气嘟嘟的模样,我都不会舍不得不回来。”
黛玉脸颊登时通红如霞,咬着唇瓣狠狠的瞪着他,点了点头,冷道:“那北静王爷就记着,若是你下次再敢这样,我绝对不会来找你,我要带着两个孩子去蝶云谷。”
“你不会的。”水溶如此笃定的说,却仍是抬起她纤巧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道:“黛儿,告诉我你不会的。”黛玉拍开他的手臂,冷冷地道:“那你尽管试试看?”拂袖欲站起身来却被水溶拉着倒在怀中,低眸看着气愤的黛玉低眉认真地道:“对不起!”
黛玉怔神的回过头来瞪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红润的菱唇已经被他偷香了去,他的手臂寸寸箍紧,附在她耳侧轻轻又道:“对不起!”黛玉眼圈红的像是晚霞晕染,紧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伏在他肩膀上,强抑哭意地道:“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们是夫妻。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陪在我和孩子的身边!”若是他有什么好歹,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撑不下去!
水溶静静将她揽在怀中,叹息道:“越发的像个孩子般爱哭了,这样冷的天黛儿是准备在我的衣服上洒上冰层么?”黛玉扑哧笑出声来,盈盈泪水还挂在眼角,笑意和安心却已经挂满眉梢。纤手抬起揉搓着他的脸颊,问道:“脸上冻着了吗?”水溶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低眸笑道:“没事!”再大的风雪和磨难也阻止不了他策马扬鞭的赶回黛玉和孩子的身边。
“诡桦林里面的路径确实诡谲难行,稍有不慎便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那里面布满了陷阱和机关,还有足以将人致命的瘴气和毒气,淡淡笑道:“我们在里面饶了两日才找到了出路,此条路打开,西罗国便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陆平原大战西罗国残败而归,此次找到诡桦林的路径大军便能直捣西罗国的国都汴梁城!
握着黛玉暖和过来的纤手水溶点了点头,黛玉仰头问道:“难道在诡桦林的附近西罗国就没有看护的士兵吗?”水溶舀了姜汤喂着黛玉,淡淡笑道:“数百年来无人能破解诡桦林的机关,所以他们对诡桦林守护都城极有信心。”但是诡桦林到底是死物,想要破解也不算是难事!
西罗国在西南同天璧皇朝僻壤相接,早晚会彼此不容而开战。所以自从接掌王位开始他便收集关于诡桦林的上古秘术书籍,遍访天下名士破解诡桦林,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前他便已经将诡桦林的大概格局分化的一清二楚。
“黛儿怎么知道我不在营地?”水溶诧异的挑眉问道。
黛玉白了他一眼,道:“往日你都是一日一封信的送到幽云州,连着三日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三日没有收到我的信笺?”水溶的眼睛幽沉似海,心中已经在过滤着许多的事情,霍的起身走到门边,挥开帐帘吩咐道:“立刻去唤了威卫将军来见本王。”
黛玉走到他身侧站着,通透的心思玲珑妙转,已经明白水溶话中的意思,诧异问道:“溶瀛是说,你本来想骗我,早就已经写好了信笺?”水溶点头,乌沉沉的眼眸望向落满白雪的地面。
“末将见过王爷王妃。”威卫将军单膝跪地,身上的盔甲上已经蒙上了层白雪,那森寒的气息随着北风的卷入让黛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素日里常替本王送信的信使三日前可曾回来?”水溶淡淡开口相询。
那威卫将军诧异的看向水溶,旋即却是垂首恭敬回道:“三日前信使曾经回来过,但是听闻王爷前去诡桦林他便也骑马追随了出去。末将想着他是王爷身边的护卫,便也就没有阻拦,由着他去了。”
水溶浓眉拧起,想了须臾,吩咐道:“立刻散出士兵去寻找信使的下落,要快!”
“是,末将遵命!”
黛玉攥着水溶的衣袖道:“昊泽和清婉还在城内,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水溶早已将黛玉的斗篷雪帽取来与她穿戴整齐,将自己的斗篷和斗笠也穿好,握着黛玉的手疾步走出营帐。
“回禀王爷,在离大帐十里的风雪冈发现了信使的尸体,他浑身早已冻得僵硬如铁,约莫着已经死去了三日的时间了。”水溶带着黛玉骑马方才到了营地门口,出去巡视的士兵便已经骑马飞奔而来。
水溶面容沉静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早已料到这种结果。挥鞭打在马身上,带着黛玉风驰电掣般的消失在雪地中。黛玉焦心的窝在水溶怀中,耳畔的冷厉风声让她越发的颤抖起来。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黛玉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幽云州寂静无声只听到雪花簌簌落下枝头的声音,洁白雪上的斑斑血迹血腥味直冲鼻间让黛玉心口揪紧,喉咙梗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微颤的小手紧紧扣着水溶的衣襟。水溶手臂揽紧地紧抱着她,直接策马闯入庭院之中。
庭院内的平静让水溶和黛玉心中越发的不安,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抱着黛玉一路径自掠过前院落入后院。到得内院,水溶松开黛玉,黛玉拔腿就朝着屋内跑去,叠声唤道:“昊儿,清儿。”
奔跑太急的黛玉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板路,狠狠的绊了上去朝着白花花的积雪扑了下去。惊呼声还未出口,随在身边的水溶已经揽着她的纤纤细腰在怀中,道:“黛儿当心些。”黛玉脚上踢得冷冷生疼,掀开的毡帘内露出两张清俊的小脸蛋,看到水溶和黛玉时,惊喜的迎上来:“爹,娘。”
扑到怀中的两个小家伙软软香香的没有丝毫的异样,黛玉紧揪着的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仍是开口问道:“你们没事吧?”水昊泽和水清婉黑白分明的水眼睛抬头疑惑的看着黛玉满脸的焦急,又转头看了看神色淡然的父亲,皱眉问道:“娘亲怎么了?”
水溶上前手臂托着黛玉的腰身和腿弯抱她起来,看着她微蹙的黛眉,快步朝屋内走去。放她在榻上,脱下鞋袜细细检查,玉白的脚趾泛着红色,心疼的轻轻揉着,低声问道:“还疼吗?”黛玉摇了摇头,面上泛着如霞的红色,收回脚缩在裙裾下,低头呐呐道:“没,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