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黛玉看着迅速泛红的手心,澄明的眼睛瞪视着水溶,扁了扁嘴眼看就要哭出来。水溶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轻轻执起她的小手揉搓着,猛的将她揽在怀中牢牢抱着,低声道:“不许再握他的手!”
黛玉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推开些距离,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不是在吃醋?”老是看着别的女人对他流口水,让她满心醋意翻涌,难得今日凑到机会,哪里会让他这般轻易过去?
“你看,你看是就是了!”黛玉仰头猛的推着他的胸膛,仰头娇蛮地道:“既然你不说,那好,我今天就带着昊泽和清婉去陪着独孤哥哥去湖边钓鱼,你,”温软的唇瓣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那样强横霸道的力度让黛玉不由自主的伸手攀住他的脖颈!
“是,我是在吃醋!不许再握他的手,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许,知道吗?”低眸望着她晶亮欢欣的眼睛,心中暖暖的,轻揉着她如云的秀发,笑道:“现在可满意了?”黛玉将手环在他的脖子后面,想要将他的头压低些,奈何彼此间相差太多,气恼道:“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水溶伸手握着她的手臂,笑道:“那你想做什么?”黛玉抬头瞄了瞄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水溶低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纤弱的肩膀承载着他的重量,身躯微晃了晃,幸而身后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纤腰才不至于脚步踉跄。
水溶先失笑出声抬头道:“你这样纤弱的身形连一半的重量都承受不住,哪里还能承受更多?”说着反手将黛玉揽过,让她螓首靠在怀中,大手轻轻抚着,圈揽着她笑道:“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就好!”
坐在凭栏阁中看着水溶端上来的烤鱼黛玉心满意足的咬了口,味道鲜美的让她笑着眯了眼睛。水溶看着她从指尖留下来的汁水,摇了摇头拿过锦帕替她擦拭干净,轻叹道:“你呀!”出了王府就这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越长越像是顽皮的孩子了。
黛玉抬头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也是她生的孩子,爱怎么着怎么着就好了。撕下鲜美的鱼肉塞在水溶口中,笑道:“溶瀛尝尝,好吃吗?”
水溶横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这些都是我烤出来的,好不好吃我能不知道吗?”黛玉皮皮一笑,冲着他皱了皱鼻子。一侧抱着清婉的独孤谦却是不停的在喝酒,眼睛落在黛玉越发出落的清雅脱俗的面容,眼波轻轻涌动。清婉挥了挥小手,挣扎着从他怀中挑下来,道:“独孤叔叔不好,喝酒太难闻!”
独孤谦莞尔的看着皱着鼻子蹙着眉头的水清婉,摇了摇头笑望着黛玉道:“清婉这个小丫头越发像玉儿妹妹了。”略有些感叹的望着夕阳水面,叹道:“没想到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玉儿妹妹的腹中,如今也已经四岁大了!”山中岁月容易过,人间变化已多年!
“我还未进城便已经听闻北静王世子出生异象之事,临近京城的官道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所以他才会直接来到静心苑,他猜想水溶定会带着黛玉在这里。他猜得没错,他们果然在这里,那些流言蜚语也就是真的!
黛玉将吃剩下的鱼交到水溶手中,水溶挑眉笑了笑接了过来。早有丫鬟端着清水和皂角上来,淅沥的水声打破凭栏阁内短暂的宁静,素白的小手挑起水花越发的莹润,淡淡地道:“传的这样快!”转头看向水溶,笑道:“我发现只要是关于咱们家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般飞的那样快!”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独孤谦反倒诧异的挑高了眉头,想了想却是归于沉寂,淡淡笑道:“这么说你们根本就不在意?”也罢,想了想又道:“我本以为师傅丢在世间的三种毒药会分布在天下各个角落,没想到易面改和桃墨散竟然都在他们的手中。”仰头将清酒一饮而尽,深沉的眼睛带着几分忧虑转首看向水溶和黛玉,道:“我怀疑另外一种鹤独尽也会在这里!”
“这个名字倒是听云蓝说起过,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独孤谦静静的望着黛玉好奇的面容,容色微拧地道:“这是师傅最后几年方才研制出来的剧毒之物,尚未研究出解药他便已经离世!”
“没有解药么?”水溶轻轻问了句,独孤谦点头,道:“这种毒药是没有解药!”所以他才会担心,才会在接到上官云蓝的飞鸽传书后,急匆匆的出了蝶云谷!
“我突然想起云蓝的一句话。”黛玉微挑眉头的看着独孤谦,道:“你师傅真是个老不死的祸害!”水溶笑笑的看着黛玉,道:“他已经死了!”黛玉神情微窒,旋即却是瞪着他道:“他本来就是老不死的。”
“……”
独孤谦嗤笑出声,摇了摇头。黛玉比前几年过的好了很多,性情也开朗了许多,会撒娇会耍赖,这,就只是对她的心上人,她的夫君。他的心中阵阵抽痛,眼中掩不住的暗淡光芒。
水昊泽的笑意流连在茶杯边缘,那笑容带着几分蛊惑和魅力,黛玉支撑着脑袋眯眼看着他,笑道:“我说,水世子,水公子,你这样小的年纪就这样的魅惑人心,若是再大些岂不成了世间的祸害?”
瞄了黛玉一眼,水昊泽淡淡地道:“从娘亲怀了昊泽开始昊泽就已经是世间的祸害,娘亲不知道么?谁让我是娘亲生的?就算是祸害娘亲也要担着兜着!”
“你的儿子你去管!”黛玉转头将问题丢给闲闲看戏的水溶,水溶看着她的俏模样,笑道:“他是你的儿子。”黛玉起身走到昊泽身边,拉着他走到水溶身前,指着他的眉眼鼻子,凉凉地道:“瞧瞧这脸庞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巴,哪点不像你?连这个损人的臭脾气也像你!”说着便将水昊泽推到了他怀中!
“怎么办儿子?你好像惹你娘亲生气了!”低头看着怀中眼含笑意的水昊泽,水溶问的事不关己。水昊泽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开了两步笑道:“娘亲生我的气,必定会殃及池鱼。到时候不知道受罪的是谁?反正不是我!”摊了摊手,笑的像只小狐狸,独孤谦听的大笑出声。
“没关系,你娘亲不理爹爹,爹爹去找她。”说着伸长手臂将坐在清婉身边的黛玉抓了回来,仍旧安置在身边的位子上坐着,低眸笑道:“坐稳了!”黛玉脸颊登时泛红,磨磨牙忍住要拧他的动作,负气转头看着落日余晖下的枫林!
柔和的光芒覆盖在红枫林之上,像是蒙着薄薄的细纱,美的让人心醉美不胜收!纤手扣着凭栏阁的栏杆迎风站立,似乎身形也融化在夕阳之中,像是夕阳下翩然的白蝶,那样的美丽轻盈!
独孤谦何时离开的黛玉不知道,只知道水溶的手臂环上纤腰的时候,她向后依靠着他的怀抱,轻声道:“溶瀛,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水溶抽下她发髻上的挽发玉钗,看着她黑亮的发丝在夕阳下飞舞轻扬,轻轻吻痕烙在其上,笑道:“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一直都是他所喜欢的,有爱的人在身边,有聪明伶俐的孩子在身边,世间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两样重要?最起码在他的心中没有东西比这更重要!
夜晚灯芒初现,黛玉带着两个孩子在洗漱。独孤谦约了水溶在院中品茗,淡淡的月色从枝叶间洒落下来,静谧的只听秋日最后的虫鸣之声!独孤谦不开口水溶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各自斟茶自饮,似乎对方根本就不存在!
“太子并非明君,北静王爷仍是要一意将他保护到底吗?”独孤谦手中的青釉茶杯放在石桌上,凝目静静的望着水溶,似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下挖掘出他的想法。
徐徐夜风吹得人身上凉意陡升,水溶淡淡地道:“是不是明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果真‘烂泥扶不上墙’那我也只有放手不管!”这段时间太多的事情叠合在一处,加之有人刻意挑拨,水沄素性却又多疑狭隘,难免会疏远了彼此的距离,慢慢落入他人的圈套之中!
独孤谦深深的看着水溶,赞赏的神色从眼底划过,长吁一口气,手臂交叠在脑后仰头望着月光清辉,道:“所谓‘文死谏,武死战’都是些庸碌无用之辈,若是有人根本就不值得相保又何必为了他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呢?”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独孤谦站起身来,拂开袖间的月色,缓步踏月而去!
黛玉一身秋衫在月色下略显单薄,水溶伸臂黛玉便已经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好奇的看着自斟自饮的水溶,问道:“独孤哥哥呢?”水溶扳过她的小脸儿,淡淡地道:“他去歇息了?怎么?黛儿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