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瞧见水丹阳跳下马车,也不过瞬间的凝眉。极快的伸出手臂拉过她立在身后侧,清冷犹如冰凌的目光缓缓扫过执着火把的诸人。那遗世独立的清雅绝丽,高贵典雅的气度让人不敢随意亵渎瞧上一眼,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
眼见黛玉走下马车,领头的护卫低头走到黛玉身前,单膝跪下道:“还请王妃先会马车暂避。”黛玉侧首望了望已经蹲下身子瑟瑟颤抖的婆子和丫头子,拒绝的摇了摇头。望着那犹如火林般的火炬,冷笑道:“何方鼠辈,竟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敢做却不敢出来面对。”清凌凌的嗓音在这片寂静中远远传递。
听到黛玉的声音,雪雁早已从后面的马车走了下来。眼见如此的阵势,虽然腿软脚软的几乎站立不住,却仍是固执的走到黛玉身侧,无声的立在黛玉身侧略靠前的位置。
“北静王妃好气魄。”手执火把的众人让出通道。黛玉凝目望去,心中的臆测得到证实,冷冽如霜的眼眸清凌凌划过他的面颊,似是秋风拂面丝丝冷厉,冷屑道:“哦,原来是蕞国公,蕞国公此时不应在国公府内闭门思过么?”
已降为蕞国公的水禄脸色登时大变,冷笑道:“北静王妃好伶俐的口舌。不过还算是你聪明,若是你们方才绕过那片树林而过,只怕此时就见不到北静王妃如此如花的容颜了,早已成了刺猬般惨死在马车之中了。”闻听此言,水丹阳双腿微颤几乎站立不住,黛玉的手心亦是浸满冷汗。
步步向前挪逼的众人手中执着寒光凛凛的刀剑,四周围拢的众人约莫有上百人,将他们团团包围在正中心。那水禄挑着眉眼看着黛玉,淫亵笑道:“若是北静王妃求我,或许我会考虑着带了你先离开这里。”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水禄得意洋洋的揉搓着下巴,几丝懊恼的看着蒙着面纱的黛玉,那绝世风华的容颜全部掩盖在叠叠飞扬的面纱之中,半丝不露!
水丹阳呸的一声,心中的怒火上扬,反倒掩去了骇然惊怕,冷冷看着水禄,冷笑道:“水禄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小人,枉费你还是出生在皇室贵胄的人家,我瞧着倒是连地上跌爬的猪狗畜生都不如了。真真的是辱没了皇室血脉,辱没了皇家尊严,此等败类当真是要天打雷劈,让你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贱丫头!这次来本就是要取你的性命,谁知你竟然这样不安分的找死。来人,先解决了这个贱丫头,你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其他的事情交给本王处置就行了。”他的话出口黛玉已经知晓了到底是何人所指使,冷冷如冰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温度,转身挽着水丹阳的手臂往回走。雪雁忙上前扶过黛玉和水丹阳上了马车,放下车帘,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却稳稳地坐在婆子驾车的位子上。
眼见黛玉和水丹阳如此不惊不怕,那水禄反倒抬手制止了众人,望着已经垂落车帘的马车,使了个眼色,吩咐人去四周瞧瞧看看,这边半是试探的笑道:“北静王妃这是在故弄玄虚哪。怎么?想等着北静王那小子来救你?告诉你,别做梦了,今日正午之前,北静王和沣怡王已经被派去河北境内,这时候只怕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马车内静谧的没有丝毫的声音,水丹阳惊怒的凝视着黛玉,黛玉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凝思想了会儿,低低附在她耳侧,道:“丹阳,此次他们来的目的本是为你。若是等会外面打起来,无论如何你定要躲在这里,不许再出去,听到了吗?”
水丹阳惊愕不已的回望着黛玉,欲开口询问,黛玉却掩住了她的嘴巴。眉宇间盈满了焦躁和忧虑,原来他被遣皇命出京了,怪不得今日他没有来迎接她们,如今身陷此囹圄如何才能脱身?想了想,将手中的宝石蓝短刀塞在水丹阳的手中,定定的凝望着她,道:“好好握着这柄短刀,若是万不得已的地步拔刀用来防卫。”
水丹阳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刀电石火花间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紧握着黛玉的手臂并未松开,将短刀重新放在黛玉的手中,毅然道:“这柄短刀是王嫂的,王嫂留着便是。王嫂有王兄还有两个孩儿,丹阳什么都没有。日后出嫁远至边关,母妃也等于是没有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他们都还需要王嫂的照料和陪伴。”
黛玉未及再言,刺耳的剑鸣声划破寂静的天空,外面刀剑碰撞的尖锐声传进来,血腥气息顺着清冷的夜风飘散进来。刀剑划破衣帛的声音,割破血肉的惨呼声,声声敲打着耳朵。
黛玉掀开轿帘看时,玉颜登时煞白如。浓烈的血腥味冲鼻而来,直要让人作呕,满地的鲜血汇流成河。死去的人物不知几许,唯有少数的人还存着奄奄气息,苦苦痛吟的满地挣扎。
从王府带出来的二十个护卫如狼似虎的手执刀剑,犹如鬼魅般扑向水禄带来的那些人。手起刀剑齐落,刀剑光芒犹如天然的屏障牢牢的护卫着马车,那些人满弓的羽箭也来不及射出,尽数倒在血泊之中。局势顷刻间翻转,原本悬殊的人数,如今已经差不多对等,还在一个个的减少。
雪雁早已吓得浑身瘫软依靠着车厢,惨白的脸上惊惧的眼泪泪流满面。水丹阳也吓得软了双腿,跪坐在车厢内再也不能起身。黛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蓦地伸手将雪雁拉了进来,放下车子软帘,颤抖着声音冷厉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向外看一眼。”颤抖着唇瓣再也没有开口的力气了。水丹阳和雪雁拼命的点头,只是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坠落下来。
退在那些人身后的水禄惊惧交加,蓦地将袖中的信号投射出去,幽蓝的光芒在夜色中越发清晰。那簇幽蓝之光映进黛玉的眼底唤醒了她的神智,将竹帘卷起探首望着那在茫茫夜色中越发清晰的蓝光,心中咯噔一声。
“王妃郡主请坐好。”极快的话语传来,马车便已经开始前行,速度越来越快。疾速行驶的马车颠簸震动,黛玉紧握着水丹阳的手臂,水丹阳握着雪雁的手臂。黑夜中的树影急速后退,凉风重重吹卷进来。
车外闷哼一声,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顺着窗口望去,就见驾车的护卫从马车上跌落下来。车外的嘶鸣声传来,马车瞬间前倾,雪雁和水丹阳死死的扣住黛玉的手腕,才不至于让她跌落出去。
“娇滴滴的美人本王舍不得让你受到什么伤害,乖乖的走出来吧。不然,我可是吩咐他们放箭了,把你们全部射死钉在车厢内。”水禄无耻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水丹阳突然将黛玉拉过来推到雪雁怀中,极快的出了马车,拉着车子的骏马早已身中羽箭倒在地上。
看到水丹阳走了出来,水禄击掌笑道:“如此甚好,倒也省了我们许多的麻烦。”说着牵着缰绳退后了两步,吩咐身后两排的弓箭手将羽箭射出满弓。
眼见此景,黛玉喉咙间似被扼住了般,半点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猛的上前拉过水丹阳的手臂把她挡在身后,推到了雪雁身旁。眸光宛如冷风卷起千堆雪,冷冷的目光没有堕去半点的气势,
制止了弓箭手,水禄挑着折扇走到黛玉跟前,看着她那清丽无双的面容,丝丝恨意涌上心头,阴冷地道:“当日若非那北静王横刀相夺,今日的你早已是本王的侧王妃,不过今日还不算晚。”清幽的香气在夜色中悄然弥漫,水禄的脸上有些痴迷之色,伸出手臂就要抓过黛玉。
黛玉嫌恶的退后了两大步,双目如雪如冰,冷厉淡道:“见过没脸没皮的,却没有见过这样连祖宗声名都丢掉的畜生。口口声声的本王本王,你当真还是王吗?说出来没的让听的人笑掉牙齿,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是自打嘴巴,自取其辱?”
“你,”水禄的脸色铁青恨怒,紧走了两步上前,狞笑道:“你放心,本王这个王位不过就是暂时失去罢了,来日定会有夺回来的时候。到那时,你们都会是本王手心里的蚂蚁,任由本王搓扁揉圆,还有北静王府的两个小杂种,到时候本王让你们跪地求饶。”
黛玉怒极,眸光轻闪。未等水禄反应过来,手中雪光闪过,宝蓝色的短刀已经出鞘。水禄察觉的时候只觉指尖一凉,转瞬刺心的痛楚从指尖蔓延全身,不可置信的低头望着被削掉的两个手指头,捧着断指的手掌痛极恨怒的嘶声叫道:“来人,给本王射死这三个贱人。”
长剑如虹,利啸长空,周遭的树叶纷纷落下,两排弓箭手顷刻间无声无息的倒地身亡。水禄面上的自得之色瞬间凝固,似是冰面裂开丝丝的缝隙,狰狞可怖的不敢置信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