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位的知府不经意的目光掠过水溶和黛玉的容颜时,心跳陡然加快惊惧的脑海空白一片,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直爬上心扉,抖动的手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茶盏。水溶冷冷的眸子掠了过去,那知府吓瘫了身子坐在椅上半丝声音也发布出来。
以前回京述职之时他曾有幸目睹过景业皇帝的龙颜,此时陡然见到水溶心底的惊颤可想而知,空白的脑海半丝事情也想不出来,只是发不出声音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我怎么瞧着这新娘子似乎不愿意嫁给许老爷子似的。”水溶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那瘫坐在椅子上的知府,那知府犹如木偶被人提了线般陡然站起身来,直直的走到水溶跟前正欲跪下,却被水溶厉眸所止,双腿抖颤的勉强站立,水溶睨着他道:“知府便是姑苏的父母官,不如知府大人上前将新娘子的盖头揭开,让众人瞧瞧她是否是心甘情愿嫁于许老爷的?”
许培鸣脸色铁青的走上前去看着水溶和黛玉,冷冷地道:“本公子念着与木公子木夫人颇有缘分方才邀请你们登门庆贺,木公子莫要不识抬举为好。”那知府听许培鸣的话几乎要颤的肝胆尽裂,水溶淡漠浅笑的以下巴点了点新娘子的方向,半丝理会那许培鸣的意思都没有。
黛玉支着下颌手臂靠在椅扶上似笑非笑,还真是场好戏,淡漠开口道:“姑苏素来皆以宁静祥和为安民富足的首要,温柔旖旎之乡若是弄出强娶民女依权霸势的事儿出来,刘知府也不好向上封交代不是?”
“是,是,夫人说的极是。”言毕那刘知府连滚带爬的到了新娘子的面前,一把将盖着的红盖头掀开,那新娘子丰美的面容含着点点泪痕,嘴巴里塞着布团样子说不出的楚楚可怜。黛玉见她的容貌脑海里的记忆犹如翻乱了的纸张翩翩飞扬,却仍旧理不出个头绪,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
“宝姐姐。”黛玉喃喃出声,地上被人强制按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黛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陡然转换的眸光含着感激之色。水溶牵握着黛玉的小手,轻轻拍着安抚着。
陡然见此变故满厅宾客瞬间哗然,新娘子是被绑缚而来的,那些官员的脸上十分的不好看。他们虽然都知道这件事情却无人敢受理这件案子,如今被当众抖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说些什么。
他们不敢得罪许家,不敢上前为薛家伸冤。都知道如今新皇的雷霆手段,自从他登基处置了多少贪官污吏,无能官吏,若是传扬出去,他们这些牵连的官员官运也就到了尽头了。
许培鸣脸色铁青的叠声吩咐府内的众小厮上前来将水溶和黛玉捉拿出去,水溶挑挑眉,那刘知府急忙上前挡在水溶和黛玉的跟前,厉声喝道:“许培鸣,你放肆,还不快些吩咐他们退下去?”
眼见刘知府如此如临大敌的惧怕神态,那许培鸣的眼中已经涌起千般的怀疑,不容他多想,门外的小厮已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爷少爷,两江提督朱大人已经到了门边了。”
厅内慌乱成团,那许培鸣急忙扶着许老爷子迎接了出去,屋内的官绅富豪也急忙随着迎了出去。黛玉上前将新娘子身上捆缚的绳索解开,又将她口中的布团拿掉,道:“你现在已经自由了,赶快回去吧。”宝钗拭去脸上的泪水屈膝下拜叩首道:“多谢太上皇皇太后。”黛玉直觉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道:“去吧。”宝钗端庄的脸上泪水迅速隐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刘知府擦拭着脸上的冷汗扑通跪倒在水溶和黛玉身前,道:“微臣罪该万死,还请太上皇责罚。”
“你是罪该万死,不过责罚的不该是本太皇,滚一边去。”水溶抬脚将他踢了开去,牵着黛玉的手臂慢悠悠的朝着屋外走去。
明黄的伞盖唬的众人神色发怔,那脸色灰白的朱顺和看着愣在眼前的众人,低声斥道:“圣上圣驾在此还不快些叩拜万岁?”眼前的众人不管有没有反应过来呼啦啦的跪了满地,步下明黄版舆的水昊泽却似乎没有瞧见眼前跪着的众人,只是含笑的眸光落在缓步走来的水溶和黛玉身上,上前行礼道:“儿皇叩见父皇母后。”
黛玉素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水溶,言不成语结结巴巴地道:“母,母后?”此时方才回过神来思及方才那新娘子似乎说是太上皇皇太后?揪着水溶的衣襟问道:“溶瀛不是朝臣么?难道你就是退居太上皇的景业皇帝水溶?”一直都唤他溶瀛,她还真的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站在身边的水昊泽极力的忍住笑容,上前扶过黛玉的手臂,道:“母后乃是景业皇帝的皇后,是儿皇的生母,这有什么不对的?”水溶推开水昊泽的搀扶挽着黛玉的手臂圈在臂弯中,瞪视着儿子,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溶瀛只是字。”黛玉如此迷糊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可爱透了,水溶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低垂着眉目含着挪揄的笑容。
谁被嘲笑当个傻瓜都不会开心,黛玉拍开他的手臂,澄明的眼睛含着薄薄嗔怒,“原来竟是溶瀛要瞧着我的笑话来看,我说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原来竟是心中藏奸别有小心思。”水溶挑了挑眉干脆揽着她的纤腰靠在怀中,抬步朝着水昊泽的龙辇走去。
威严整肃的皇家卫队将此处团团围住,帝王仪仗尊贵奢华,黛玉无心打量底下跪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溜溜的眼睛只盯着水溶细瞧,拍开他不安分的手,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水溶挑眉,漫不经心地道:“这些本该是你知道的事情。”每次都拿着这个来堵她,黛玉气息微窒,扭开头去不睬他。
“生气了?”水溶倒了温热的茶水送到她唇边,黛玉扭头,那杯子如影随形的随着她转动,黛玉赌气的瞪着他,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呛得她伏在案上咳个不止。
“喝个茶也能呛到,你多大?”水溶好笑的将她揽过来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黛玉咳了会缓过气来,将他的手推开,恨恨地道:“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走开!”
“那就偏不走。”扣着她的纤腰靠在怀中,黛玉挣扎根本就挣扎不出来,瞪了他好半晌,禁不住嗤笑出声,嗔道:“无赖!”水溶笑吟吟的抱着她安置在肩窝处靠着,叹道:“如果不是无赖到底,当初能将你圈在我怀中?所以说这个无赖有时候还是有些用处,最起码如今你可是甩不开我了。”
“谁说的?”黛玉挑衅的看着他,掰着手指头道:“我可有两个可心的地方能去,这里的宅院是我们林家的老宅,如今也就是我的了。蝶云谷,独孤哥哥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哪里会没有地方住?我瞧着倒是你,除了皇宫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吧。”看她得意洋洋的俏脸蛋,水溶闷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会没有地方去?”
黛玉纤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极快的缩了回来,清脆的笑道:“这可是不对,独孤哥哥已经将蝶云谷的入谷机关重新设定,如今也只有我和独孤哥哥方才知道入谷的诀窍。我将紫鹃留在那儿,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再回去,也好有个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溶瀛就在你的王土下生活也就是了,我是绝不会带你再回去蝶云谷。”
水溶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看着黛玉得意洋洋的脸蛋,闲散的笑了笑手臂向后支撑着身子,定定凝望着黛玉的眼睛,道:“那你就试看看。”蝶云谷?哼,入谷机关更改?左不过都是险峻的山脉而已,认真的看着黛玉问道:“若是用红门炮呢?”
黛玉的脸上登时失色,握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疯了?”红门炮的火力极强,甚至在战场上也不轻易使用,可以说是天璧皇朝的制胜法宝,他竟然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水溶冷冷哼了哼,圈着她靠在怀中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纤手十指相扣,警告的低声道:“所以说你还是安分些的好,若是你敢再离了我,上天入地坠落黄泉我也要将你抓回来,你我生生世世是纠缠不清的缘分。”俯首用力的吻住她还欲说话的嘴巴,辗转深吻纠缠不休。
“咳咳,父皇母后,我们该启程了。”水昊泽极力忍笑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该启程你就爬进来。”水溶大手拢着黛玉凌乱的秀发,轻抚着她润如红霞的脸庞,脸色黑了大半的朝着帘外低吼了声。明亮的光芒顺着掀起的帘幄透射进来,水昊泽俊美的面庞就出现在眼前,清俊的脸庞持重冷清,只是眼底浮现的笑容遮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