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知罪!”乌恩其被呼伦延这么一说,瞬间像只惨败了的公鸡,瘫在了地上,从王爷这话来看,她是斗不赢那个汉人了。只是,她知道小姐喜欢王爷,为了小姐,她可以豁出去,包括她的命,她可以用任何方式,任何手段帮小姐夺回王爷,只是——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起来吧。”呼伦延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去找个大夫回来,看看王妃有没有感染风寒。”
“是。”
吩咐完之后,呼伦延转过身,才注意到塔拉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塔拉,不舒服吗?”
“没,没事,只是刚刚看到乌恩其在水里,一时间吓到了。”塔拉一语带过,她知道现在不能在表哥面前说那个女人的坏话,越是这样,表哥就越会帮着那个女人!
“那就好,先去休息吧,表哥还有点事。”呼伦延拍了拍塔拉的肩膀,离开了。
且说玄武殿这边,某人正止不住地打着喷嚏,“阿……阿嚏,阿……阿嚏”
“公主,您没事吧?”姬雪愁眉苦脸地看着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瑾瑶。
“当……当然有……有事啦,阿……阿嚏。”说着,从被子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继续道:“你……打……打几百个喷嚏试……试试看,阿……阿嚏,我……我都快虚脱了。阿嚏!”
别说瑾瑶她辛苦,就连一旁的姬雪听完瑾瑶的话,都觉得辛苦,就这么一句话,她听了几百了喷嚏了。
“那奴婢去请大夫吧。”
“不行!听……听说古代的大夫都……都喜欢拿针刺人,我可不想被……被痛……痛死。”
“公主!”姬雪急得直跳脚,这公主怎么跟皇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泼辣,霸道,粗鲁,野蛮,她都有份,可是皇上口中的公主可是乖的很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王妃,老奴可以进来吗?”
“去开门吧。”
门开后,进来一个看起来就非常老实的中年妇女,嗯……有点眼熟。好像是……
“哦……你是乌兰她娘。”或许是被子的温度让她稍微暖了些,喷嚏也比刚才少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正常起来了,只是略微有点发痒的鼻子让她时不时要伸出手来搓搓。
“是,是的,王妃,老奴叫苏日罕。”在瑾瑶面前,苏日罕显得很拘谨,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继续道:“王妃,这是老奴做的姜汤,您喝了会好点的。”
“好啊,谢谢你。”瑾瑶感激地朝苏日罕笑了笑,看来并不是所有蒙古人都看不起他们汉人的。
“王妃言重了,如果不是王妃,乌兰她恐怕……”说着,苏日罕跪了下来,“老奴替乌兰谢谢王妃救命之恩。”苏日罕跪在地上,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们蒙古人一直看不起汉人,没有想到今天奋不顾身下水救她女儿的人竟然就是这个汉人王妃。
“哎呀,你别跪我呀。”瑾瑶从床上爬了下来,上前扶起苏日罕。
这时,门外进来另外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王妃,大夫请来了。”
“大夫?”瑾瑶将视线转向姬雪,“你什么时候请的呀?”
“奴婢没有请啊。”姬雪也一头雾水,这个王府里难道还有人关心他们家公主?
“王妃,是王爷叫人请大夫过来的。”一旁的苏日罕开口道。
“黑面神?他会这么好心?”这一点倒是让瑾瑶始料未及,她本以为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呼伦延面子,他应该会大发雷霆才对,可他非但没有,甚至还给她叫大夫?难道真的是那张纸起了作用?对,对,应该是的。
嘿嘿,真没想到本姑奶奶当日灵机一动立下的条约还真是有用呢。既然这么有用,以后就要多用用,有好东西,自然是不能浪费咯。哇哈哈……
想到这,瑾瑶的脸上露出一副意义深远的笑容。
自从瑾瑶当日在池塘边给塔拉主仆一个下马威之后,就真没有见过她们来找茬了,她也落得清闲,至于她那个王爷相公,最近似乎忙的要死,本来就没有见几次面,最近就见得更加少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当初嫁到蒙古来也不是为了这个狗屁王爷,她的目标可是人家成吉思汗呢。
“都这么晚了,姬雪那丫头去哪了?”瑾瑶看着屋外,月亮早已爬上高空,天空因为黑夜而变得深邃起来。
瑾瑶担心地皱了皱眉,姬雪向来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天都那么黑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在蒙古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啊,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瑾瑶的心里更加揪了起来,在蒙古,她可只有姬雪能说话了呀。
“不行,得出去找找她。”瑾瑶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刚跨出门槛,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我要是出去找她了,那她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想到这,瑾瑶将跨出门槛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还是再等等吧。”
而皇宫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剧烈的厮杀。一群侍卫围着一个黑衣人,虽然黑衣人的身上已多处是伤,但是那些蒙古兵却不敢冒然进攻,适才的交手已经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个黑衣人是个绝顶高手。
看出了蒙古兵眼中的惧意,黑衣人化被动为主动,拼了最后那点力气冲出重围。
由于身受重伤,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皮也越发沉重起来,顾不得许多,她朝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推门跨了进去。
门里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见黑衣人进来,男子显得不慌不忙,只是放下笔,微微笑道:“皇宫今晚难得这么热闹,原来是阁下闯进来了。”
“你给我闭嘴!”黑衣人说话显得很无力,她将剑慢慢指向男子的胸口,“别出声,出声就让你死在这。”
男子继续笑了,笑得一派轻松,她伸手指了指黑衣人身上的伤,说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这个能耐吗?”
“你……”被男子看出了自己的窘境,黑衣人一时间语塞。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阵焦急的脚步声,黑衣人握着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四皇子。”
“什么事?”男子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有刺客闯进皇宫,请四皇子小心。”门外的侍卫恭敬地说道。
“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黑衣人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她将视线重新转向男子,“原来你是四皇子拖雷。”
“看来小王的名声还是挺大的。”拖雷笑道。
“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们?”黑衣人开口道,心中充满疑虑,既然眼前这个人是拖雷,别说她现在身负重伤,就算她完好无损,也不一定是拖雷的对手,他不可能受她威胁。
“你的话还真多。”拖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疗伤的药走到黑衣人面前,伸手欲将黑衣人肩上的衣物除去。
“你干什么?”意识到拖雷的动作,黑衣人紧张地按住了自己的肩头。
看出了黑衣人的窘迫,拖雷微笑道:“放心吧,本王不会乘人之危的。”
看向拖雷含笑的双眼,黑衣人放下了警惕,任凭拖雷在她身上撒了些凉凉的,瞬间能止住疼痛的药粉,渐渐地,她勉强支撑的意识终于在拖雷面前放下心来,眼前一黑,她倒在了拖雷的怀中。
在房间里等了姬雪一夜的瑾瑶终于忍受不住周公的诱惑,眼皮一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
“都这么迟了,姬雪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一下,瑾瑶真的开始紧张起来了,要在平时,姬雪早就叫她起来吃早饭了,可今天都这时候了,姬雪也没有出现,这么说,姬雪这一夜都没有回来了?
想到这,她跑到脸盆架前,随便用冷水擦了擦脸,跑出房门。
在王府里,她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姬雪,这中间,还有几个人能恭敬地回答说不知道,而有些人,或许是迫于乌恩其的压力,或许是本身就看不起汉人的关系,她问了几个人,那些都推说自己很忙,没时间回答王妃的问题,其实,只不过是几个字,根本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瑾瑶明白,这些人在找借口不想搭理她。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汉人只身在蒙古,根本就是寄人篱下,就算是王妃又怎样,人家不想鸟你,就算你是皇帝,人家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问了一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颓然地坐到了院子的石阶上,夕阳已渐渐沉了下去,一天也快过去了,还是没有姬雪的消息,瑾瑶越想越害怕,如果姬雪真出了什么事,那她一个人在蒙古怎么办?想到这,她忽然变得无助起来,她想到了远在21世纪的师父,还有那些好朋友,越想越难过,她的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怎么哭了?”呼伦延温柔的声音在她头上方响起。他刚从皇宫回来,就看到这家伙无助地坐在石阶上发呆,时不时地皱着眉,眼眶也变红了,自从她嫁到蒙古一个多月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无助的表情,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心疼。
“呼……呼伦延”瑾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从石阶上站了起来,“姬雪她……她不见了。呜呜呜……”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眼角滑了下来。每一滴泪都重重地打在了呼伦延的心上。
他上前将瑾瑶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别哭了,姬雪她不会有事的。”
“那她要是真有事怎么办?你们蒙古人真不是好人,老看不起我们……”越想越委屈,瑾瑶哭得更加厉害了。
“好,好,好,都是我们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看到瑾瑶哭得如此伤心,呼伦延心疼地皱了皱眉,从瑾瑶的话中,他知道了,原来这神经大条的傻丫头,平时看她没心没肺的,对什么都无所谓,是因为还有姬雪陪着她,没有了姬雪,她真的害怕一个人待在蒙古。
“那你帮我找姬雪。”从呼伦延的怀中抬起头来,她擦了擦鼻子,眨了眨那双含泪的大眼睛。
“好,我帮你找。”见瑾瑶这副好笑的表情,呼伦延突然无奈起来,他转身对他的副将巴图说道:“吩咐下去,让王府所有的侍卫都出去找姬雪。”
“是,王爷。”巴图恭敬地朝呼伦延拱了拱手,退了下去,心中暗想:王妃还真是有本事,几滴眼泪就让我们家王爷变得如此温柔。
“这样满意了吧。”呼伦延转过身,眼中含笑。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袖口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原来眼泪真这么管用,难怪塔拉在你面前掉几滴眼泪,你就可以是非不分。”不想还好,一想起塔拉那天颠倒黑白的样子,她就一肚子火。
“我是非不分?”呼伦延一脸无奈地看着身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瑾瑶,他要是真是非不分的话,那天早扔她进池里了,还让她有机会在这里指责他?
“当然啦,不然我推乌恩其进水里,你那么凶干嘛?你不就是心疼你那哭得惨兮兮的,我见犹怜的小表妹嘛。”瑾瑶不爽地瘪了瘪嘴。想起刚才呼伦延对她的温柔跟宠溺,又想起当日呼伦延对塔拉的轻声细语,瑾瑶的心里竟然莫名的酸酸的,反正她就是很不爽就对了。
看着瑾瑶嘟着嘴,一脸不爽地样子,呼伦延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他心情很好就对了。
“走吧,我陪你出去找找姬雪。”呼伦延眼中带笑,很自然地伸手牵起瑾瑶的手,往大门走去,而他身旁的瑾瑶,只能傻兮兮地被他牵着,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红晕。二人都不曾注意到,在另外一个方向,一双嫉妒的发红的双眼正直直地盯在瑾瑶身上。
而此时的皇宫里,正上演另外一出暧昧的戏码。
“去死吧你,你竟然……竟然把我衣服全脱光了!”躺在床上的姬雪双眼发狠地盯着她前方笑得一脸暧昧的拖雷,她就是昨晚潜入皇宫的黑衣人,为了完成主上给她的任务,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姑娘这话说的,不把你衣服脱光,本王怎么给你上药,又怎会知道姑娘身上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更加严重的伤情。”拖雷半靠着墙,眼中带笑。
“你……我杀了你!”恼羞成怒的姬雪打算从床上爬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拖雷的床上。
“喂,你别激动啊,春光乍泄本王是不介意,只不过对于姑娘来说,可是件大事哦。”拖雷笑得一脸暧昧。
“拖雷!”姬雪一激动,却牵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她痛得皱了皱眉,这细微的表情,拖雷注意到了,他走上前,少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变得严肃起来,“你放心吧,本王虽风流,但不下流,你的衣服是女婢帮你换下来的,药也是她们上的,等下她们就会送衣服过来,你换下之后就可以走了。”
“你真的打算放我走?”姬雪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愿意留下,我也不介意。”拖雷又换上了刚才那副邪魅的笑容。
“你不问我闯进皇宫是做什么?”不理会拖雷的调笑,姬雪继续问道。
“一个黑衣人半夜闯进皇宫还能有什么事?”拖雷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我父王的命多的是人想要,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原来他是以为我要来杀铁木真?不过……这样也好。姬雪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侍婢打扮的女子拿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四皇子,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嗯,给姑娘换上吧。”拖雷点了点头,转过身将一块贴身的玉佩交到姬雪手上,对她说道:“拿着这个,宫门口的侍卫是不会拦你的。”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父王是我最敬重的人,希望我们以后再见面,不是以敌人的身份。”说完,跨出房门,只剩下姬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姬雪走出皇宫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转身看了皇宫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拖雷,你今天放了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现在她要马上回到公主身边,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不可以让任何人起疑,反正以后她不要让拖雷再见到,就没有人会发现她的身份。
恭亲王府。
“王爷,姬雪姑娘回来了。要不要去通知王妃?”书房内,巴图如是禀告道。
“哦?”呼伦延放下手中的笔,抬眼问道:“怎么找到的?”
“是她自己回来的。”
“还有其他异常的吗?”
“没有,只是她看起来似乎很累,脸色很苍白,问她,只是说自己迷路了,在外面呆了一天一夜才会这样。”
“是吗?”呼伦延的眼中充满的寻思的味道,真的只是迷路这么简单吗?他总觉得姬雪那丫头不像一个普通的侍女这么简单,而且今天皇宫传出昨晚皇宫内发生刺客,刚好姬雪昨晚失踪了,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