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旭牵起萧颜的手,将一枚玉佩放在她的手心,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颜颜,我可以去向老太爷求婚吗?”
求婚?萧颜震惊的抬头。
“这是温家祖传的玉佩,代表着相许一生,白头不变,也代表着温家女主子的地位,如果你答应,就收下它。”
“绿色深沉,颜色均匀,日光下竟无一丝缝隙,完美无缺,好玉,好玉。”背靠在偃月园的青石墙上的荀子修,抬头望天,根本没在看萧颜手中的玉佩却说的比谁都真。
“我仿佛已经能听见初旭兴高采烈向萧老太爷求亲的声音了。”荀子修也不管萧颜有没有听继续说道。
萧颜将玉佩收好:“荀公子很闲?”
“听到萧老太爷出关的消息,我就一直在猜,依照萧妹妹滴水不露的手段在四大山庄盟主选举之前,会怎么向初旭提出迎娶之事,不过……”荀子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我真的是小看萧妹妹的手段了,求亲这种事,萧妹妹怎么会亲自开口呢?一招小小的吃醋伎俩,初旭就心甘情愿的将温家最珍贵的信物和自己的心迫不及待的送上。”
“荀公子。”萧颜淡淡的说道:“在你自作聪明试探他人的时候,先告诉对方你在说些什么?”
荀子修淡淡一笑,抬头继续看着天上舒展的白云朵朵:“巧合也好,有意也罢,最终的结果都如萧妹妹所愿不是吗?只是,子修有一事百思不解。”
萧颜静立,等待荀子修的下文。
“萧妹妹曾说,今生至死不离萧家,不知道这话如今是否仍旧有效?”
“荀公子认为承诺是什么?”萧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不答反问。
荀子修微微一怔,未料到萧颜会如此问,一时哑然。
萧颜又问道:“荀公子又认为萧家是什么?”
萧家么?对于他是障碍,是荀家成为武林盟主的障碍!那么对于她呢?
萧颜闭上眼沉醉的风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抹笑容甜到心里:“你不懂,所以才会问,而这世界上能说出那么浅显却少有人知道理的,只有那人了吧。”
那一刻,青丝飞扬风中,阳光明媚,一如她的心。
那一刻,他远远的看着她,突然有种错觉,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那里却有着他心里缺少的某一角。
大堂中,面对温初旭突如其来的求亲,萧清却不觉得突兀,他与小妹朝夕相处,小妹与温初旭的变化一丝一缕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早已做好了小妹终将会出嫁的准备,他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说不出道不明,抓不到揪不出。
说实话,他与温初旭虽交往不深,但对此人的为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精通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五行之术,是江湖成名的少年中鲜少露风头,行事低调的人。见过他的人都是赞不绝口,做事有礼有节,出事谦逊有礼,前途无限,而更为重要的是如果有温家护着小妹,他也可以放心了,爷爷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他当放心的不是吗?不过他当开心的吗?
那么,为什么心竟隐隐作疼?
“清儿,在想什么呢?”萧老太爷大声问道:“都叫你几声了,怎么不回话?”
“是,爷爷。”萧清迅速起身躬身行礼,问道:“爷爷,有何吩咐?”
“颜颜那丫头和这小子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回爷爷,孙儿只是见小妹与初旭近日走的有些近,其他的不知。”
“你说你个当哥哥的怎么连妹妹这点心思都不知道。”萧老太爷说着,看向温初旭,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虽说颜颜答应了了,不过那做不得数。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这次盟会你父亲来了,再行商议吧。”
“多谢萧老太爷。”温初旭眉眼含笑,弯身行礼。
大院中,荀子修无语的看着被荀花娇追的团团跑,狼狈不堪的叶华,笑道:“追了几天了,姐不累么?继续这么追下去,几日后温伯伯过来,姐打算如何见他呢?”
荀花娇抖了抖手上的冰凉的蛇皮鞭子,眉毛高抬,显示她现在差到极致的心情:“你是用这种口气在跟你姐说话?”
“姐,我错了。”荀子修正襟说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荀花娇一边收鞭子一边问道。
“爹飞鸽传书,明日先到,请姐先到沉溪打点一切。”
“我知道了。”荀花娇说罢,右脚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有门不走,偏偏翻墙离去。
离开了荀花娇的威胁,荀子修又恢复一副翩翩君子,优雅少年的姿态,不过仅限于姿态而已,他仔细的上下打量叶华,想看看这人究竟有什么奇特的本事,竟能让一个心如死水的人也翻出几丝波澜。
叶华从草丛中钻出来,十分慌忙的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拍打一面念着:“一定要整理干净啊,不然让师父看到又是一顿揍。”
荀子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问道:“叶公子是天机老人的弟子,荀某最近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不敢,不敢,荀公子问就是了。”叶华笑道。
“最近有一人问荀某承诺是什么,荀某一时无解。”
“承诺?承诺就是爱啊!”叶华憨直的笑着,虽然脸上仍有尘土,那笑容却干净的如同山谷清澈的溪水。
爱?荀子修恍然大悟一般将折扇拍打在额头:“答得妙啊!”口中虽在赞叹,但眼中却满是戏谑。
“不知在叶公子眼中,这萧家又是什么?”
“也是爱啊。”叶华笑道:“这萧家啊是个充满爱的地方,哥哥爱妹妹,爷爷爱晚辈,萧姑娘爱护灾民,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
“叶公子果然见解精妙。”荀子修仰天大笑翩然离去,待笑声消散,抬望眼看向天空,一滴雨落在他的眼角:“因为爱,所以可以做一切么?蠢物!愚木!”
夜晚,烛影摇晃,萧颜将一只剪好的兔子摊开在桌上,笑道:“哥,你说我剪出来的兔子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