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云儿,现在还不到三岁,却已经长得祸国殃民了,无论是谁见到他都无比喜爱,只想抱他讨好他。他呢,对旁人的爱慕是非常受用滴,但是很不喜欢不熟识的人抱他,尤其是长相欠佳者(参照物为他自己、靳若欢和娘亲),亲他就更别指望了,就是宁晓瑜想亲他,也得事先经过他的同意才行。而且越大越花哨,越大越自恋,非大红大绿的锦衣不穿,但凡途经之处有点反光的东西,他都要伫足停下,权当镜子照一番,自我满足地陶醉赏析,自恋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就这一特质,宁晓瑜百分之一千地可以肯定云儿是蔚受受的儿子,多么强悍的孔雀遗传基因啊!
牵住云儿的手,宁晓瑜和靳若欢一同告辞出了陈宅,靳若欢忍不住问道:“主子,你找到夜哥哥了吗?”
宁晓瑜心不在焉地答道:“不能肯定是不是夜,就在陈夫人的柴房劈柴呢。”
靳若欢睁大眼睛,想了想开心地道:“那么下个月我们三人一起拜堂吧。”
“若欢,这婚事是陈夫人她……”
“我不管,主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出尔反尔。”靳若欢忽地生气了,抱着轩儿快走几步,抢先进了屋。
宁晓瑜无奈叹息,都是月亮惹的祸啊!就在几个月前,某天想到自己这么显眼在天启国境内游荡,那几个号称两眼通神的人都没找到自己,肯定是各结新欢去了。宁晓瑜忽然悲从中来,于是喝酒买醉,靳若欢从旁劝阻,无效,便陪着她喝得酩酊大醉。……酒后乱性是没有,不过宁晓瑜觉得自己被人抛弃无人理会,反复唠叨,靳若欢就说我喜欢你我不会抛弃你,于是酒醉之下两人定下婚约。
醒来后宁晓瑜当然是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没想到靳若欢那家伙不单记得,还不知从哪弄了份契约,让她按下了手印。按手印这一段宁晓瑜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可鲜红的手印在那儿,想赖都赖不掉。
宁晓瑜在这焦头烂额,云儿关注娘亲良久,终于憋不住关心地问,“娘亲,是不是若欢爹爹想跟娘亲睡觉觉?”
宁晓瑜一个踉跄,上下牙齿一碰,重重地咬到舌头,疼了半天才出声,“他跟你这么说的么?”
云儿可爱地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夏侯爹爹说的,夏侯爹爹说云儿是娘亲跟夏侯爹爹睡觉生出来的。刚才陈奶奶说要娘亲给若欢爹爹生个宝宝,所以云儿才问的。”
一道闪雷劈过,宁晓瑜化成炭灰。半晌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吧,这也算是件欣慰的事情,她的云儿非常聪明,一岁七个月就有了超强的记忆力,两岁九个月就有了高超的推理能力。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让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知道的呀!宁晓瑜在心里咒骂了夏侯无数遍,严肃地道:“云儿,你别听你夏侯爹爹乱说,你肯定不是夏侯爹爹的孩子。”
“那云儿就是蔚爹爹的儿子。”云儿肯定地说,然后非常高兴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太好了,云儿的爹爹是最漂亮的,比夏侯爹爹还漂亮。”
这个小家伙,连这都要跟人比。要这话给夏侯听到,不气死才怪,亏夏侯真是打心眼里疼云儿。
宁晓瑜噗嗤一笑,随即想到很可能再也无缘见到这几个优秀的男子,慢慢地又敛了笑容。
过了两天,宁晓瑜和靳若欢带着两个小宝宝随陈夫人参加安宁侯府的宴会。安宁侯是个四十多岁英俊潇洒的中年人,因为长年习武身材魁梧,说话声音洪亮,一见到陈夫人两眼的亮度好比一千瓦的白炽灯泡。
陈夫人与安宁侯浅谈几句,就拉着宁晓瑜到后院找女眷去了。
今天的主角是安宁侯的四女儿文澜,御封柔郡主,其实是个挺漂亮挺可爱挺活泼的少女,跟几个贵族少女在说笑玩闹,完全没有娇纵之气。陈夫人拉着宁晓瑜低语,“你看,配得上若欢吧?我的眼光怎么会错?”
宁晓瑜瞟了文澜一眼,对她的印象分立即下降至负数,撇嘴道:“一般般。”心中哼道,她的若欢这么俊美,这么体贴,怎么能随便便宜别人?
陈夫人继续火上加油,“你若真不想跟若欢成亲,我一会就差人带若欢进来,让他们认识一下。”
宁晓瑜皱眉,“这样不好吧?若欢是男子,怎么能到后院来?不合规矩呀。”
“哟……看不出想一妻多夫的瑜儿你还是个这么讲规矩的人。”
宁晓瑜赶紧捂住陈夫人那张漂亮的小嘴,缴械投降,“弄清楚夜的事,我会考虑的。”
陈夫人这才满意地一笑,拉着宁晓瑜跟文澜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带她去找沈默的情人——端郡主文雅。
文雅人如其名,是个美丽端庄文雅的少女。陈夫人拐弯抹角地边安慰她边套话。沈默是文雅一年半前在一次随父兄打猎时无意中救下的,当时的他深度昏迷,全身上下无数伤口,可他紧闭的双眼和浑身流露出的冷凝的气息,却深深地吸引了文雅的少女心,当即将他救回王府,倾尽心力救治。他醒来后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曾经有过哪些过往。因为他平日话少,文雅就帮他取了沈默这个名字。请他当她的贴身侍卫,还不顾少女的矜持主动追求,可惜安宁侯认为沈默来历不明,怎么都不肯答应他们在一起。
宁晓瑜激动得手脚发抖,肯定……肯定是夜!或许是喉部受伤导致声带破损,愈合后声音就不同了。
安宁侯不同意真好!看着文雅一脸的伤感,宁晓瑜感觉万分抱歉,她没大方到要将自己的男人让出去。
可是要怎么让夜恢复已经失去的记忆呢?宁晓瑜思索良久都没有对策。靳若欢见她从安宁侯府回来后就一直愁眉不展,便主动提出,由他用催眠术来试一试。
宁晓瑜激动不已,催眠术能将人心底里潜藏的记忆唤醒,这或许是个方法啊!于是,宁晓瑜和靳若欢第二天一早便到陈宅的后院找沈默。
听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说他是她的相公,不知为什么沈默有些相信,其实前几天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他一直知道自己心底有一道秀美的人影,想不起容貌,但只要一想起背影,心就会呯呯直跳。自从前几天见到她后,那个人影竟与她的面庞重合在一起,令他无比苦恼。
听说宁晓瑜身边这个绝美的少年能唤醒他的记忆,沈默非常配合,连续用催眠术治疗了五天之后,记忆真的慢慢恢复了。他是夜爻、真是夜爻,他记起了他与她所有的过往。
“看来婚事照旧,只是新郎倌要换人了。”看着两个相拥而泣的璧人,陈夫人轻叹一声,无比同情地拍了拍靳若欢的肩膀,无言安慰,要怎么说呢,这新郎倌还是他自己治好的。
“不用换人啊,只是多一个新郎而已嘛。”靳若欢浑不在意,他早知道主子的性子了,夜哥哥又是先他之前跟着主子的,他们一起成亲就是了。
云儿比较关注夜爻的长相,仔细地看了许久,得出结论,“夜爹爹没有我蔚爹爹漂亮,以后弟弟也没我漂亮。”
陈夫人逗着云儿,“你是说轩儿弟弟吗?”
云儿摇头,奶声奶气地强调,“是夜爹爹的弟弟,夜爹爹要跟娘亲……”
宁晓瑜飞速冲过去捂住云儿乱扯的小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夏侯教他这些的时候怎么不一起教他这些话不能当众说的?
而且……宁晓瑜忽地拧着夜爻的耳朵,咬牙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跟端郡主私下定情了?你告诉我实情,我们才好应对是不是?那时你失忆了,我不会怪你(才怪)。”
夜爻坚定地摇头,“没有,其实端郡主对我极好,我好几次都愧疚于她的深情差点要……,可每到这时候,心中就会浮现出你的样子,当然,那时我还没记起你,可我却知道,若我答应了她,一定会伤害到你,我也会痛不欲生,自然就拒绝了。”
宁晓瑜这才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端郡主那儿我负责。”陈夫人掩唇轻笑,手头的事可没忘了张罗,成亲的喜事还是定在下月初九,不过新郎有两个。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当即在八宝镇炸开了锅,居民们议论纷纷,这不是胡来么?还有人联名上书给安定侯,要求取消这一伤风败俗的婚礼。
可主婚人是陈夫人哪,安宁侯涎着脸来问陈夫人的意思,被陈夫人两句话拍回,“滚一边去!人家三人情投意合,用得着在意世人的眼光么?”
安宁侯心领神会,“是是是,就象我们俩一样,绢儿呀,你也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就算你是个寡妇,只要我不嫌弃,怕别人说什么?”
这回陈夫人直接一脚将安宁侯踢出家门,“滚远点,他们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