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寒,云儿又有点流鼻涕,众人将他留在了天都蔚家的别苑,派了冰雁冰蝶两姐妹照顾着,离风信山还有一个月的路程。岂不知蔚乘风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见岳父大人点头,立即修书一封,让冰雁冰蝶带云儿来风信山。
宁晓瑜在众人的照顾下坐完月子,身体也恢复了之前的窈窕。足月后,两个宝宝都长得玉雪可爱,还心灵相通,一个笑,另一个一定笑,一个哭,别一个必定哭。
夜思已经有了名字,而哥哥则由外公取了乳名,正名留给父亲皇甫烨取。皇甫烨还在雪灾区主持重建事宜,收到了司忆的飞鸽传书后欣喜若狂,可这名字怎么取都觉得不合意,一个月了还没定下来。
这天,众人陪着岳父岳母坐在空坪上晒春日暖阳,逗着两个初出房屋的小宝宝。宁浩天的弟子忽地领了一个劲装打扮的人来,此人是司家的暗卫,见到少爷立即施礼。
“少爷,老爷请你到永州一趟,商量与程姑娘的婚事。”
司忆闻言蹙了蹙眉,“你去回复父亲大人,就说我不会与遥师妹谈婚事。”
暗卫怔在当场,又央求了几句,司忆只是淡淡地摆手,不再理他。暗卫不知所措地看向宁晓瑜,神色间凄楚哀求,看起来司三城给他下了死命令。
宁晓瑜出离愤怒了,这程佳遥有完没完啊?这趟去是商议“与程姑娘的婚事”而不是“与程姑娘的事”,可见这几个月程佳遥没少活动,已经让司伯父改变主意了。哼!随便你怎么折腾,我能拍飞你一次,就能拍飞你N次,想从我手中抢男人,除非我变百合。
看了看怀中的小夜思,宁晓瑜得意地一笑,自个儿还有个威力强大的秘密武器,气死姓程的女人。于是,她优雅地笑了笑,一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地模样劝司忆,“忆,父命不可违,我们陪你一起到永州城走一趟吧。”
司忆略微诧异地瞧了她一眼,见她满脸信心十足,想到她的蛮横不讲理,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领神会地淡然颔首。暗卫感激涕零地向宁晓瑜深施一礼,宁浩天便让弟子领下去安顿他休息一晚,要去永州明天动身也不迟。
“这……晚几天再走成吗?”玉宁听说女儿要走了,不禁有些伤感,她的长外孙云儿还没来呢。宁浩天的医术极高,玉宁在夫君的医治下,骨折不严重的手臂已经长合,虽然不能太用力,但撑着坐起、端个茶杯什么的已经没问题,她还想试着抱抱外孙儿呢,算算时间,云儿也应该快到风信山了。
宁晓瑜哪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走过去在母亲光滑的玉面上重重亲了一口,撒娇道:“娘亲,有些人要尽早打发了才好。要不娘亲和父亲跟我们一起去永州吧?然后,我们还要去蔚家庄玩些日子。你们这些长辈……总要见见面的呀。”
咳咳,其实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怪只怪这个年代太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她跟司忆受受谈得再火热爱得再深沉,没办纳采、过帖这些手续,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办这些手续,双方父母见面是极重要的仪式。
玉宁当然也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可自个儿的尊容……
“您很好啊!”宁晓瑜掀开面纱看了母亲的玉面。因为近来休养得好,四十余岁的玉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粉面雪白,肌肤光滑。父亲已经用树胶帮母亲做了一个假鼻子/两个假眼珠装上,跟真的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看起来有点呆,但论模样,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美妇人。
宁浩天仍是有些遗憾,他曾从一部古书中看过有用活人眼睛移植,使眼部受伤的人恢复光明的方法,但这方法操作起来十分困难且需要几名助手和活人的眼睛,助手尚可寻到,大活人谁会愿意将自己的的眼睛送人?
宁晓瑜猛地就想到了一个人,葛诚!那家伙的眼睛长得水灵灵的,现在还关押在叶城的大牢之中,反正等皇上查清葛氏的暗势力,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临死前做点好事积积阴德,就是不知道血型配不配。不过葛良海还有十余名杀手也是必死的,这么多人中总应该有血型能配的吧。
宁浩天不知她说的血型是什么,但那古方中也提到移植之前要检验,听她说有这么多人选,心中大动,也劝妻子道:“宁儿,一起下山走走吧。”
玉宁微微一笑,她看不见,却知道丈夫女儿关心她,于是轻轻点首,“也好,天哥,我们是该去见见几位亲家。”
宁晓瑜欢呼一声,转身搂住三位相公各吻一下,“先去永州再去蔚家庄,明天一早就出发。”
闻言,蔚乘风的凤目一亮,他正准备一会儿找个时间问宁晓瑜,有没有想过去见他父母呢,没想到岳父母和佳人早考虑到他了。
戛侯与宁晓瑜是拜过天地的,所以平日里就得意洋洋以正式女婿自居,这会儿听说那两家伙也要转正了,不怎么热衷地挑了挑眉,但也没反对一起去永州。只有段千然的表情不是太自然,跟去永州说得过去,难道还要跟去蔚家庄吗?
宁晓瑜倒是记得段千然,冲他笑道:“千然,你反正无事,跟我们一块吧。”
段千然立即愉悦了,脸上却是一派勉为其难,“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一行人就出发了,敏王则返回了京城。
中午打尖的时候,宁浩天的弟子骑快马气喘吁吁地赶上来,禀报道:“刚才收到蔚公子家的传讯,小少爷过几天就到风信山了,弟子已按师父的吩咐回信给他们,让他们带小少爷转向永州。”
众人一听便乐了,尤其是宁晓瑜,几个月没见云儿,身为母亲的她万分思念。何况她对云儿还有一份亏欠,这个世上极重视周岁生日,一般要大宴宾客举办抓周仪式。但云儿马上要周岁的时候,她刚得上失心疯,相公们一心要为她治病,将他留在了天都,连生日都没为他庆祝。
风信山到永州全是官道,骑马本来只需七八天的时间。只是众人中途接到皇甫烨发来的信函,提审的手续已经办好,众人便折到叶城,提了葛诚出来,许了他妻儿一条活路,他答应将双眼捐给玉宁。待宁浩天替夫人换好双眼,休养了十来天,再折回永州城时,他们离开风信山已经一个月了。
进到永州城中,众人先寻了一个茶楼打尖,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宁晓瑜等人才知道程佳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司忆救治程佳遥时看了她的身子且触到她要害的事,和司忆冷血不负责以及程美女黯然神伤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情形,不小心被程佳遥的丫头在抓药的时候说了出去,药房的伙计立即象天下所有热爱八卦的群众一样,将这八卦发扬光大并广为传播。
由于传播的途径多种多样,并附带上各人的见解和猜测,直接导致此事成为永州城年度经典话题,并传遍整个武林。
这么一传,程美女的名声的确是彻底毁了。以前硬挤到程家来提亲的武林新贵,找尽借口收回递上的婚书和八字,以前络绎不绝的程家大门前现在门可罗雀,导致两位门房因无聊而患上了抑郁症。
司三城觉得愧对好友,当程盟主再次提出亲事时,他承诺负责说服儿子和儿媳。
上个月传来司忆和宁晓瑜会携手前来的消息,程盟主立即广邀各派掌门,一来施压,二来观礼。可各派掌门人都到了大半个月了,司忆和宁晓瑜还没出现,于是大伙儿猜测他俩是不想负责潜逃了。
事情演变到今日,司忆和宁晓瑜已然成了彻头彻尾的没担当没良心的混帐,而众人对程佳遥的同情已经升华到了崇敬的地步——人家程姑娘还在一个劲地替这两家伙说好话!
宁晓瑜颇为头疼地皱起了眉头,谁说古代的女子看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程佳遥不就广为宣传,利用她名声被毁这一点在这搏弈么?而且这一次还来了这么多人,只怕不能象上回那样胡搅蛮缠地打发了。
依宁晓瑜的意见,先找家客栈住下,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再去程家见程盟主和司伯父。可惜天不从人愿,众人还没用完饭,一个武林中人打扮的年青才俊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他们,“司兄,原来你在这?你不知道程姑娘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么?”
听听,一开口就是指责啊!
玉宁有些着急,她的眼睛还蒙着黑布,看不到来人的样子,只声音就觉得会对女儿女婿不利,忙握着女儿的手,想将她护在身后。
宁晓瑜拍了拍娘亲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先陪父母亲到永州城最大的三缘客栈住下,与先行到达的冰雁冰蝶汇合,将两个儿子安顿好,才与相公们一同前往程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