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爷回家,还带回个大腹便便的美娇娘,管家司寇激动万分,忙张罗着将宁晓瑜的客房安排在少爷的隔壁,又吩咐厨房多炒几个好菜,备些安胎养胎的药膳。
宁晓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老人家明显是误会了她的身份啊。司忆倒是一派从容,温和笑着俯首耳语道:“随寇叔去吧,不然你我耳朵更不得清静。”
宁晓瑜也学着他凑过去耳语,“我就怕他告诉你父亲,等孩子生下来后要姓司。”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与冬季冰冷的空气产生强烈的对比,司忆忽地觉得有些不自在,耳边的皮肤也感觉烫了起来,忙掩饰性地请寇婶带她去房间休息,自己则称要打理下家务,避过再与她相处。
寇婶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拉着宁晓瑜传授育儿经验,直说老爷知道了该如何高兴。宁晓瑜尴尬地笑了笑,“孩子不是忆的。”
“嗳?不可能吧?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也不知道。”想到那三个生死未卜的男子,宁晓瑜的神情一片黯然。
“没事没事!少爷一定会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寇婶猜测宁晓瑜是被恶人非礼在先,被少爷相救在后,眼神霎时无比同情,温热微茧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玉手,搜肠刮肚地想词安慰。
“忆说要当孩子的义父,以后还要教他武功呢。”宁晓瑜微微一笑,虽然没猜出寇婶的心思,却被她的关怀感动。
“义父啊……义父也挺好!司家的义子江湖上哪个敢欺负!”
寇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司家的风光史,这可不是吹牛,而是一场场比武积累下来的名声,和武林中人的敬意。宁晓瑜津津有味地听着,不觉到了掌灯时分,被寇婶带到大厅用饭。
司家用饭时没让人伺候,司忆、宁晓瑜与司寇夫妇坐成一桌。刚用过饭准备开聊,一只雪白的信鸽飞进厅内,司寇手一招,便将信鸽握在手中,取下小竹筒,瞧了一眼,高兴道:“是老爷的信鸽。”
司忆忙展开一阅,立时哭笑不得。他们前脚刚到,司寇后脚就将宁晓瑜的事用信鸽汇报给了父亲,偏巧司三城就在厥城附近,这会儿来信告知,明早就会回家来看“媳妇”,而且邵飞雪也会来。
宁晓瑜看着司忆古怪的脸色,十分好奇,她还没从见过他除了从容淡定之外的神情,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为难?
司忆淡淡一笑,“没事。我送你回房吧。”
一路沉默着来到宁晓瑜的客房门口,司忆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瑜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司忆的神情更为不自在,因为他的请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迟疑着开口道:“就是……想请你假装……与我……嗯……明日飞雪师妹会来,她是家父世交之女,她……但我……”
宁晓瑜立即会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想让我跟你假装情侣?”
司忆淡定的俊脸上泛起几朵红云,有些不大敢看她,低声保证,“等飞雪师妹走后,我就会向父亲说明白,不会让你为难。”
“没事。”宁晓瑜不是成长在这种极度保守、对女性要求极其苛刻的社会之下,不觉得这种别的女子看起来伤闺誉的忙有什么不能帮的。
其实她能谅解是最好的,但她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司忆有些气闷,想也不想地脱口问道:“若是乘风误会了,也没事吗?”
宁晓瑜大大咧咧地道:“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受受那个别扭家伙只要顺着毛摸,再赞赏几句,还是很好打发的。
司忆不能理解自己听了她的解释后为何如此气不顺,抿了抿唇才笑道:“如此,多谢!”
宁晓瑜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了,于是开玩笑道:“要谢就要拿出实际行动,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司忆却当了真,温润如黑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瑜儿要我怎么谢呢?”
宁晓瑜狡黠地一笑,“等我想到再说。”
第二天司三城果然带着邵飞雪回来了。一见宁晓瑜满意得不得了,豪爽地笑道:“连孙子都有了?真乖,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呀。”
司忆淡淡一笑,“等孩子生下来后吧,这样子成亲不好看。”
宁晓瑜“羞涩”地一低头,往司忆身后靠。其实她是怕邵飞雪暴突的眼珠子后的视神经会崩断,眼珠子会弹出来,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邵飞雪是个火辣美女,脾气直爽,当即指着宁晓瑜道:“我不信!忆哥哥你说过你讨厌娇滴滴的女孩子,你看看她,一副娇小姐的样子。”就因为她是豪爽的女侠不是娇滴滴的女子,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嫁给忆哥哥的希望是非常大的,哪知道会突然跑出个大肚婆来。
司忆很自然地握住宁晓瑜的手,将她从身后拖出来,冲着邵飞雪微微一笑道:“飞雪,你应该称瑜儿嫂子。”
邵飞雪不肯叫,鼓着杏眸死瞪着宁晓瑜。司三城本来挺喜欢邵飞雪的,但儿子现在已经自己找着伴了,当然就不能再勉强,于是笑道:“飞雪,一会用过饭,我让老寇给你准备间客房……”
邵飞雪立即提出要求,“我要住她隔壁。”
司忆笑道:“那可不行,她现在跟我住。”
司三城大手一挥,“飞雪你还是住客房,瑜儿要多休息,让你忆师兄照顾她就好。”
她哪里是要照顾这个大肚婆?邵飞雪异常生气,却又不敢再多说,耳朵听着司伯父说已经通知了几个徒弟,要他们回来聚聚云云,眼睛却瞪着宁晓瑜死不松开。
饭后邵飞雪终于逮到了宁晓瑜独处的机会,恨声道:“一定是你使狐媚子,骗得忆哥哥失身,不得不娶你。你自己照照镜子,哪里有半点他欣赏的女侠气质”
宁晓瑜差点笑喷,“是啊是啊,你忆哥哥失身于我。可你忆哥哥不是欣赏我,是喜欢我,所以我只要长一副他喜欢的样子就行了。”
邵飞雪又急又怒地道:“我们比武,谁赢了谁做大。”
“什么大?”
“你装傻呀,当然是指正妻和偏房。”
宁晓瑜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可不许他再娶别人。你要比也不是不行,但我不是武林中人,你总得让让我,比什么由我来定。”
邵飞雪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一口答应。
宁晓瑜便提出比飞镖,看谁的飞镖上套的树叶多,这是她的强项。从怀中摸出三支颜色各异的三角头飞镖,宁晓瑜眼眶又有些湿润了。那只钢镖是夜爻为她打造的,因为她手臂力度小,特意将尖头打造成三角形,便于飞行得更远。在汀兰城的时候,她练习飞镖时被蔚乘风看见,立即不服输地打造了一金一银的两只同样款式的飞镖。可金银偏软,对宁晓瑜这种内力差的人来说根本没有用处。蔚乘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又不肯用钢打造,那跟夜爻打造出来的就没区别了,于是命令地道:“等你内功大成之日就能用上了。”
……为什么简单幸福的时光这么难求呢?
“喂,你比不比?”邵飞雪等得不耐烦,开口催促。
宁晓瑜扬颜一笑,玉手一挥,一道金线便直冲入叶间。
刚巧司忆父子来到后院,司三城跃上枝头取下飞镖,邵飞雪一看,顿时傻了眼,飞镖上竟套住了七片树叶。她虽然也会飞镖,可力道大的话,树叶会洞穿却不会套在镖上,力度小又不可能套这么多……最后勉强一试,仍是输了。
宁晓瑜狡猾地一笑,伸手抱住司忆的胳臂,“不许再缠着忆了哦,忆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司三城呵呵地笑睇儿子一眼,司忆只觉得血气上冲至脸庞,不自在别开目光,不敢与父亲对视。
邵飞雪输了,倒也爽快,立即收拾包袱走人,虽然走之前称还会再来,但看她的样子,没练好这门功夫之前是不用担心了。不过宁晓瑜能一镖套七片树叶,秘密全在那支金镖的倒勾上,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机会翻身了。
待邵飞雪一走,司忆赶紧向父亲解释宁晓瑜是蔚乘风的妻子,只是他临时请来的演员。虽然父亲很失望,还要一一向几位得到“喜讯”的故交解释,但司忆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再在人前假装与宁晓瑜亲热了。
在家清静了几天,司三城又坐不住了,于是再度出门游玩。
宁晓瑜便安静地住下养胎,闲时与寇婶聊聊天,说说家长里短。只是司忆好似十分忙碌,她住了半个来月都没碰见过他一次。宁晓瑜问寇婶,司家有些什么生意要忙。寇婶不知该怎么说,前阵子少爷去收租了,不过这不是少爷的事,是他硬抢着做的,明明可以在家里陪佳人;这阵子,实在是因为有些情报对司家不利,少爷忙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