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脱衣,我给你上药。”司忆淡淡一笑,也不坚持,仔细地净了手,用一块雪白的帕子一根一根地将手指擦拭干净,打开药箱拿出一瓶药酒,蘸取了几滴,在掌中用内力温热。
蔚乘风听话地解开衣带,露出白玉一般晶莹的胸膛,肋下的剑伤接近愈合,但胸口的赤焰掌痕还有颇深的印记。这赤焰掌有剧毒,他的伤十分重,体力已不允许强行用内功化毒,只能每天由司忆为他清除一些。
瞟了一眼司忆的宝贝药酒,蔚乘风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多用一点,真是小气。”
司忆笑而不答,将双掌熨贴在他胸膛之上,慢慢地揉捻……
宁晓瑜进入朗阁,踏上九曲桥的时候,就远远地见到了这一幕。
造孽啊!齐总管憋回老泪,快步走入榭内,禀报道:“庄主,二十姑娘求见。”
蔚乘风蹙了蹙眉,哪个二十姑娘?待齐总管提醒后,记忆恢复了,熊熊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了起来。
就是那个粗鲁野蛮的女人!不但不好生伺候他,任他摔倒在地,完美的脸上蹭破了一片皮,还……敢用猪来形容他!
火大地叫道:“叫她进来!”
好大的火气啊!也难怪,正想办事呢……宁晓瑜硬着头皮进去,站定后,偷瞄了一眼,立即“咝”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男人的手,已经顺着绝色美男纤长柔美的腰线,滑到了……下面……
宁总管退了出去,蔚乘风双目喷火地望着她,半晌,才发觉她的视线放在自己松垮的衣衫下的肌肤上……当即,漂亮的脸蛋涌上几朵红云,羞怒道:“看什么看?你羡慕也没用!本公子就是脚指甲盖也比你美!”
司忆疗伤完毕,抽出手来,在小厮端过来的盆中净了净手,笑道:“你若想早些伤好,最好别发怒。”
好动听的声音啊!低沉淳厚中带着几丝酥麻的暖意,如三月春日般温暖人心。宁晓瑜讶异地将目光瞟向这位公子,他一身儒装、白衣胜雪,俊美柔和的五官上,无一处不布满暖暖的笑意,目光犹如融融春水,与她对望一眼,立即让她心中柔软了许久。
俊美无双、温润如水、如空谷幽兰般清雅出尘……虽然及不上孔雀男的美貌,但淡雅飘逸的气质却更胜一筹。一瞬间,宁晓瑜对这位公子的印象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瞧瞧,孔雀男只顾着怒瞪她,完全没了待客之道。他却温柔一笑,招小厮取了把靠椅过来,轻声道:“请坐,有什么事慢慢说。”
暖融融的声音……宁晓瑜忙笑着道谢。他淡淡一笑,算是回礼。
“忆……”蔚乘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谁要给她坐?
宁晓瑜还在感叹,浪费啊!如此佳人,竟是玻璃!孔雀男连问三次,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哪知那孔雀男听她说完后,竟冷冷地一笑,“那日你将我摔在地下,我的命都去了半条,早就功过相抵,想要银子,可以!在莲庄当奴婢赚吧!”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宁晓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本想反唇相击,眼角的余光乍然瞟到司忆不赞同地瞥向孔雀男,心中顿时一暖,真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啊!
顿了这么一顿,气势立即就下去了。
“是她不要我的酬谢!”冲着司忆解释完,蔚乘风得意地扬高漂亮的下颚,藐视地看向宁晓瑜,“你干不干?莲庄的月银可是别家的四五倍,你若不干就请走,出庄,不送。”
宁晓瑜一想,是自己提出不当二十姑娘,他不肯念恩,除了工作没别的方式来钱了。况且她自己也不觉得送他回庄是件多大的恩惠,来自按劳取酬的现代,用劳动获取钱财,更心安理得一些。当即,便点头应下。
蔚乘风也不与她多说话,直接唤了齐总管进来,让他带去安排差使,“离朗阁越远越好。”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哼!敢说他象猪。
走出水榭,便听到那温润的声音淡淡地道:“怎么这么大火气?”
蔚乘风的声音中满是鄙夷,“哼!这女人如此惺惺作态,还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肯留她给口饭吃,也是念在她送我回庄的一点恩情上,但决不许她接近我半步。”
宁晓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对此人如此自恋无法置评,只是心中决定以后都称他为孔雀男。
齐总管若有所思地瞧了她片刻,点了点头道:“这方法不错!以前还没见过庄主为哪个女子动过怒,你的确是引起庄主的注意了。”
真……怄,懒得辩解!宁晓瑜的眼眶中已经只剩下白眼仁了,这一庄子的都有自恋症。
蔚乘风回到主屋,正躺在床上与司忆下棋,齐总管又匆匆地步入,禀报说,宁晓瑜只肯与莲庄签契约,不肯签卖身契。见齐总管要将满满几页的契约递过来,蔚乘风立即嫌恶地道:“不用,你只需告诉我,莲庄是否吃亏了?”
齐总管实事求是地道:“并未吃亏,莲庄与她是在平等的……”
蔚乘风立即打断,“那就行,你自个儿拿主意吧,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事情。”心中暗哼,这女人弄这么多事不就想让我觉得她特别吗?只是比别的女人漂亮那么一点点,就妄想让我另眼相看?做梦!
齐总管只得退下,与宁晓瑜签定了契约,还依她的要求一式两份,指派她打理藏书阁,每月例钱五钱银子(后来宁晓瑜问过,一般人家的奴婢,都只有一钱银子一个月,莲庄的确比别的地方慷慨得多了)。
这算是个美差,只需打扫一下藏书阁的卫生,隔两个月将书籍搬出来晒晒太阳就行了。原本有一个小厮在做,因为平日事少,每天看书,居然给他考上了秀才,蔚乘风就写了一封推荐信,给这小厮谋了个县衙的差使,算是一个国家公务员了。
齐总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失时机地夸赞道:“庄主真是一个善良宽容体恤下人的主子啊!”
眼眶内再次只见白眼仁,宁晓瑜没接齐总管的话,转身去看她在藏书阁内的小房间,不错,干净整洁,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会将她安排在藏书阁,是因为蔚乘风不想见到她,一般他要看书,都是吩咐人过来取。平时没事时可以看书、可以睡觉、可以下棋、可以在庄中游荡……就是不能去朗阁等庄主最常去的几个地方。
正好!她也不想见到那个漂亮得过分的玻璃白眼狼。
虽然她是有些好色,但那只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纯属寻找视觉上的享受,其实心底里,她是排斥美男的。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个极俊极帅的男子,否则出色的母亲怎么会甘心没名没份的跟着他?见惯了母亲夜夜哭泣,她早就将美男子划为危险物种,俊美的男友也是花了三年的时间苦苦追求,才打动了她的心,最终……还是证明了她自小认定的理论是正确的——美男子=白眼狼。
藏书阁占地五百平米左右,是用参天古木的原木建造,显得十分古朴,即使是夏日,里面也十分荫凉。阁楼共分三层,每一层所藏书类都不同,第一层是各地风物类书籍和莲庄的帐册,第二层是经史子集一类,第三层就是古本或孤本这类极难得的书了。
之前的小厮将什么书放在什么地方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只是有的分类她不习惯,难以记忆。拿着书目,宁晓瑜花了四天的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下书籍,这么一整理才发觉,藏书阁里至少有十几万册书,还好不是全部重新编排,不然会累死。
总算忙完了!
宁晓瑜伸了个懒腰,大热天的,出了一身汗,干脆洗个澡,反正藏书阁也没人来。
宁晓瑜跑去井边提了两桶水,将木盆拖到一间空屋内,将门掩上。正欢快地享受着清凉的井水,忽然听到孔雀男的声音:“应该是放在这一层。”那温润的声音“嗯”了一声,与他轻松地聊着,往……她这屋的方向而来。
宁晓瑜大急,忙哧溜一下从水盆中站起来,飞速地拿毛巾抹水,想抢在人到来之前穿上衣物。
但她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习武之人?
房门“咣”地一声被踢开,司忆和孔雀男并肩站着,目光扫向屋内,眸中难掩警觉。见到只拿条毛巾挡住重点部位的宁晓瑜,孔雀男漂亮的脸蛋上立即闪过羞红,随即转过身,怒火冲天地咒骂,“你……不知羞耻!居然想这样引诱我!”
司忆瞟了一眼地上的水盆,飞快地合上房门,在外面淡声道:“对不住!”
宁晓瑜这会已经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拉开房门,瞟了一脸僵立在走廊上,貌似要她给个解释的孔雀男,抢在他呛声之前,鄙夷地道:“姑娘我的确是生得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你会心怡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乘我沐浴之际故意闯入,想让我为了名声不得不委身于你的行径,实在是让我鄙弃。”学着他骄傲地一扬下颚,“我郑重地告诉你,你白费心机了!还有,做断袖,也应该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