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瑜将小嘴撅得老高,每天不是人参鱼翅就是燕窝,她真是吃腻了。前几天哄她吃补汤的是蔚乘风,如果她不愿吃,那张绝美的脸蛋就会流露出忧伤的神色,落寞地垂下长长的睫羽低喃“你是不是打算跟着敬王了”。
看着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啊!每到这个时候她只有投降的份儿,事后她问过几次,这些手段都是跟谁学的啊?蔚乘风一脸无辜,“什么跟谁学的?”又或者高傲地一扬漂亮的下颚,“我要使什么手段?孩子是我的,除了我你还能选谁?”
真是无语了!不过能让蔚乘风听话的人,除了司忆不做第二人想,想不到那个笑得一脸温和坦荡的家伙居然这么多鬼心眼。
皇甫烨气恼地看着宁晓瑜,心中怒火在狂烧,他就在她眼前,她居然能神游天外,还带着一脸微笑,肯定是想到了某个野男人!
正想质问她,院中便有侍卫喊道:“什么人?有刺客!”
皇甫烨立即将她护在身后,与此同时,门外的“刺客”一同闯入,高呼“瑜儿”、“主子”。
宁晓瑜探头一看,随即便笑了,“夜、轻、若欢,你们来了?”
皇甫烨一挑浓眉,心道:来得正好!
当那两个男人一个男孩将他挤到一边,团团围着宁晓瑜,口口声声的“瑜儿你有孩子了,是我的吧?是我的吧?”“主子你有孩子了吗?是谁的?是谁的?”的时候,他在心中狠狠补充,来得非常好!
宁晓瑜被吵晕了头,将他们推开一点,指着夜爻道:“跟你没关系,是在相国寺的时候怀上的。”
夜爻眼眸一亮,“是我的!瑜儿你忘了吗?就是那天商量……那个的时候……”
宁晓瑜恍然大悟,是有那么一回。夏侯不满地轻哼,“小东西什么时候跟这家伙不清不楚了?不必想,这孩子肯定是我的,我最卖力。”边说边轻抚着她尚未呈形的小腹,幻想着孩子的模样,一脸的幸福。
夜爻酷俊的眼眸只看着宁晓瑜,不咸不淡地道:“你再卖力也只是如此。”
夏侯闻言银牙几乎咬碎,“姓夜的,是不是想出去较量一番?”
“何必争吵?”皇甫烨突然开口,深如幽潭的眼眸越发看不真切情感,轻抿的嘴角有着不怒而威的尊严,猿臂一挥,“都先留下,一会蔚公子和司公子也会来,有什么当面说清楚。”
夏侯闻言便不再呛声,与夜爻一左一右地陪着宁晓瑜坐下,开始加入游说她喝补汤的大军。
过得三刻,蔚乘风和司忆果然如期到达,司忆的手中还提着为她熬好的保胎药,笑称,“这可是乘风亲自熬的。”
打开来一看,竟是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汁,宁晓瑜顿感了无生趣,碍于蔚乘风殷切的眼神,只好小抿了一口。
皇甫烨冷哼了一声,低沉地道:“诸位都觉得自己是瑜儿腹内胎儿的父亲是吗?我有办法,只需回京城令太医刺果认亲就行。”刺果认亲是天启皇族的秘技,专门针对行为不端的妃子,来确定她们所生皇子的血缘。
几人相互以眼神询问,几乎要同意了,他们都希望弄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司忆忽地淡淡笑道:“听说这种方法操作十分复杂,所需用的亲人果十分稀少,除非王爷禀明宗政寺,确有瑜儿出墙的凭据,否则无法说服太医院启用此法。不知王爷是想让瑜儿背上不贞的罪名?还是想将大伙儿骗到京城,再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怒视着皇甫烨。皇甫烨不以为意地轻轻撇嘴,“本王何需骗你们?瑜儿本就是我妃子,你们以为你们能得到她吗?本王只是看在你们也照顾了瑜儿一场,所以想弄清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将来生下来后,就交给亲生父亲扶养,本王可没替人养便宜儿子的嗜好。”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可宁晓瑜却心中一凛,她记得皇甫烨一般都是说“我”怎样怎样,只有心中恼怒或怀疑别人的时候,才“本王、本王”的自称。
她偷偷使了个眼色给夜爻,夜爻平日里话虽少,却总是默默关心她、细心观察她的一喜一怒,因此与她十分贴心,当下便明白地她的意思,沉声道:“不必麻烦,只要是瑜儿生的孩子,就是我亲生的孩子。”
夏侯与蔚乘风也立即会意,纷纷表态说不想弄清楚了,反正会当是自己的孩子。
蔚乘风傲慢地道:“我蔚家的孩子,也不必旁人来养。”
夏侯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若是不喜欢养便宜儿子,嫌弃瑜儿,只管回京城便是,孩子有我们养着,断不会吃不饱、穿不暖。”
皇甫烨瞳孔紧缩,心中恼恨至极,说到最后,他居然变成最不在乎瑜儿的人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撤了前院的陷阱,解决两个是两个。
宁晓瑜轻叹一声,“王爷国事繁忙,是否应当回京处理朝政了呢?”
皇甫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的确是应当回京一趟了,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宁晓瑜坚定地摇头,“不!我不想回去。”
男人也纷纷怒骂,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第二天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调动了大批军队捉拿蔚乘风等人,给他们每人都安上了一个不小的罪名。众人被军队围困着,虽然武功高强,却好汉难敌四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晓瑜被皇甫烨抱上马车,动身返京。
皇甫烨亲昵地搂着宁晓瑜道:“瑜儿,生气对胎儿不好,别气了,来,笑一个。”
鬼才给你笑呢!宁晓瑜赌气地将脸望向车窗外,宁可看官道两旁不断倒退的枯树,也不要理他!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她掳回京!
皇甫烨到底是个王爷,自幼身份尊贵,哪受过这种气,一路哄了她好几天,她还是这般不理不采,真是不识抬举,当下将车帘一甩,怒冲冲地下了马车。
打尖的时候,陈夺笑嘻嘻地领着亲兵来到宁晓瑜的面前,吩咐亲兵将饭菜布置好后,便开始当说客,“瑜侧妃,这是王爷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药膳,有安胎滋补之功效,王爷还说您不喜欢太过清淡的食物,所以这些菜里都加了辣椒和各类调料,包您满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发觉怀孕后,宁晓瑜的食量就特别大,听了陈夺的推荐后馋水直流,夹了几口试吃后,觉得十分爽口,当即埋头苦吃。
陈夺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席地坐下,继续描述她诈死之后,敬王是如何的黯然神伤,连着十几天没去上朝,最后还是被皇上一纸诏书给召到朝堂之上的。王爷平素最为勤政,不上朝可是有生以来第一遭。施玉秀已被王爷以善妒失德为由休了,要知道施玉秀可是施丞相的爱女,本来娶了施玉秀,对王爷夺谪可谓助益良多,但为了她,王爷说休便休了,毫不含糊。府中的那些姬妾也再没得过王爷的宠幸,只因王爷心中放不下她……云云。
陈夺说得声情并茂口干舌燥,宁晓瑜吃得欢天喜地笑逐颜开,最后,陈夺只得讪讪地笑笑,走了。
他一走远,宁晓瑜平静无波的眼眸泛起一丝异色,皇甫烨居然为了她不再宠幸府中姬妾?以他那种睥睨天下的脾性,断不可能拿这种假话来取悦她。不可否认,在出轨条件极其优越的情况下的坚贞,是多么体贴地满足了她澎涨的虚荣心和对自己魅力的无限期许。
可是,这仍然不能抵消他派人诬陷乘风等人的罪行!
虽然心中这么想,不过当皇甫烨再度钻入马车之内,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坐到膝上的时候,宁晓瑜对他的态度还是有所改观。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柔顺,皇甫烨惊喜不已,曲指抬起她的下颚,温柔地注视着她的水眸,轻笑道:“瑜儿真乖。”说罢俯首吻住那娇艳的唇瓣,将她反驳的话语全数堵在小嘴里。
宁晓瑜被他纠缠得气喘连连,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他推开,娇嗔道:“想谋杀呀?我是怕车子太震会动了胎气才让你抱的。”
皇甫烨不以为意地笑笑,在她脸上香了几口后,又开始游说她喝补汤,宁晓瑜气晕了,可皇甫烨不是一般的有耐心,她只好假装精神不震,靠在他胸前呼呼大睡。
晚间到达官驿的时候,当地的官员宴请敬王。皇甫烨实不想去,但有些场面上的应酬又少不得,见她一脸不情不愿,便不勉强她,独自赴宴,留陈夺带领亲兵、侍卫队保护她。
睡了一个下午,宁晓瑜实在是睡不着了,张着眼睛数床梁上的雕花。一阵微风拂过,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嘟嘴撒娇道:“小东西有没有想我?”
宁晓瑜惊喜交加,伸玉臂揽住他的脖颈,笑问道:“乘风和夜没事吧?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