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晃晃悠悠边看边走,忽地听到有人在议论,“红月山庄又在开聚宝会了。”
宁晓瑜好奇心极重,立即凑过去问道:“请问,什么是聚宝会?”
那人见是个美貌的小相公,便热情地道:“咱们汀兰城西郊的红月山庄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庄子!红庄主经常收罗些奇珍异宝,收罗到了,便会发贴子给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他们到庄中来竞宝,谁出的价格高,谁就拿走宝贝。”
看来就是个拍卖会,遂又好奇地问道:“这回卖的是什么宝贝?”
那人摇头道不知道,宁晓瑜问清了红月山庄的路径,道了声“多谢”便与夜爻一同前往红月山庄。从夜爻的口中得知,这红月山庄的红承城庄主,专干盗墓的勾当,不过武艺高强,才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拍卖盗墓得来的宝贝。
来到红月山庄门外,远远地就看到了有打手模样的人站在门前检查请柬,看来没请柬还真进不去。
宁晓瑜眼珠一转,拉着夜爻退回到山庄前的小树林处,不一会儿,两人又大摇大摆地走到庄门口,一人递上一份请柬。那打手看了眼请柬上的名字,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并不放行。立即有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未语先笑,“两位是陈员外的……”
宁晓瑜挑眉一笑,“家父卧病在床,让小可前来与会,不知可否?”说罢一条腿还抖了抖,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那管事的便没再阻挡,只是请夜爻除下长剑,说这是红月山庄的规矩。夜爻也听闻过,便解下了长剑,那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两人领到席上。
红月山庄正堂前若大的麻石坪上,摆开了数十桌酒席,宁晓瑜坐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打量与会众人,夜爻则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戒备。
申时三刻,聚宝会正式开始,一脸红光的红庄主站在临时搭建的台上,双手抱拳朗声道:“多谢诸位赏脸光临红月山庄。今日竞价的宝贝有三件,一件是上古的青玉方樽,此樽……”
接下来一长串的介绍,宁晓瑜就懒得听了,再度打量座中的众人,一名不大显山显水的蓝衣文士引起了她的注意。此人面色蜡黄,双眼无神,表情呆滞,耸肩缩脖的坐在八仙椅上,似乎对红庄主的介绍一点也没兴趣。
真是有趣,对宝贝没兴趣,来这里干什么?
宁晓瑜不小心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夜爻转头看着她眸中露出笑意,正想同她说话,她忽地觉得手肘一痛,手臂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抬,立即听到红庄主兴奋地声音:“好!有人出价白银一万两!白银一万两!还有出价更高的没有?”
宁晓瑜顿感不妙,扭头看去,红庄主闪着金光的小眼正朝她看来,口中说道:“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好!这件青玉方樽便是陈公子的了。”说罢大手一挥,立即有家奴用托盘捧了青玉方樽走到她面前,恭敬地将托盘呈给她。
宁晓瑜装模作样地看了方樽几眼,“嗯,很好!一会麻烦小哥去我家中取银子。”
红庄主的嘴角有点抽筋,“敝庄从来都是现场交易。”
宁晓瑜一拍腰间的荷包,“可我没带银子。”
纸庄主很想大声问,连银子都不带,你究竟干什么来了?可是碍于风度,只能呵呵笑道:“陈公子可是说笑?”
宁晓瑜无辜地看向夜爻,“我刚才有笑吗?”
夜爻很诚实地摇头,“没有。”
“这就对了。”宁晓瑜淡淡一笑,“红庄主,刚才只是一个误会,因为坐得太累,想活动一下手脚,不想正巧被您给瞧见了。其实陈某并非空手而来,只不过,陈某看中的,是您最后那样宝贝!”
红庄主顿时眼中精光暴涨,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最后那样宝贝是何物?他办事素来沉稳,立即扭头去问管事为何今天陈员外不自己前来。
宁晓瑜故作潇洒地将手中折扇啪地一下展开,虚扇了扇,她下午换了一套文士穿的长衫,这折扇是必不可少的道具,刚买到手中还不到一个时辰。
折扇这么一开,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到了她的脸和扇子上,本来在跟管事交头结耳的红庄主也是一脸呆滞。扇了几下后,宁晓瑜渐渐觉得不对劲,低头将折扇翻来覆去地瞧了几遍,没什么问题吧?就是普通的白面折扇,她嫌太素,便大笔一挥,写上了“笑傲江湖”四个大字!
她抬起头来,谦虚请教,“怎么?你们都觉得我这扇子不好?”
“没有、没有。”
“怎么可能?这扇子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尤其是公子您用,真是玉树临风啊!”
恭维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红庄主满面红光地快步奔跑过来,抱拳行礼,激动得声音不稳,“原来是狂笑书生大驾光临,红某真是有眼无珠啊!恕罪恕罪!”
宁晓瑜疑惑地转头看向夜爻,“狂笑书生是谁?”
夜爻以传音入密道:“武林第一高手,亦正亦邪,喜怒无常。”
宁晓瑜顿感脸部肌肉僵硬,强行扯了扯,扯出一抹微笑,“红庄主,您认错人了。”
红庄主立即接口道:“是、是、是、是,红某弄错了,您是陈公子!”
宁晓瑜双眼望天,他这表情觉得弄错了才有鬼了。
眼见这群人似乎很怕狂笑书生,宁晓瑜索性将错就错地不再否认,硬推了那件青玉方樽。
竞价继续。
宁晓瑜不过是无聊来这凑个热闹,她身边没多少银子,完全没有购买奢侈品的打算,看了一会儿便拉着夜爻起身,打算回客栈去。哪知她一站起来,红庄主立即将竞价主持人的工作丢给管事,亲自跑过来恭送出门,一路上还压低了声音道:“红某前些日子得了个铜匣子,瞧着有些古怪,正差人送过来,三天后即能到达,届时还请狂……陈公子屈尊前来红月山庄一同鉴赏。”
宁晓瑜无可无不可地扇了两扇,与夜爻大摇大摆地远去,先到小店中看了看装修情况,才回客栈休息。
到客栈已是掌灯时分,两人先在大堂寻了张桌子用晚饭。刚一坐下,便发现中午在德宏酒楼遇到的小少年一行人也在,宁晓瑜便冲他们笑了笑。那小少年颔首回礼,表情却十分严肃。宁晓瑜忍不住冲他呲呲牙挤挤眼,本想逗他一笑,哪知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不大自在地将目光调向一旁,令她极没成就感。
客栈里有专门的浴房供客人洗浴,用过晚饭,宁晓瑜便先去沐浴,夜爻在浴房外守着,轮到他去时,特意叮嘱道:“瑜儿,我不在时,你别出门。”
宁晓瑜笑道:“知道了!”
夜爻这才走了。
逛了一天,宁晓瑜觉得有些累了,便躺到床上,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晾在床边睡了,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来到过她床边,看了她许久。第二天一早被夜爻唤醒,匆匆洗漱过后,在客栈大堂又遇到了那个漂亮的小少年,宁晓瑜冲他笑了笑,飞快地吃了点心,便同夜爻去小店查看装修情况。
两人一走出客栈,与那小少年同行的一名年青男子便问:“暗尊,这男子有什么问题吗?”
小少年摇了摇头,拧着眉心道:“我总觉得她是女子。靳悦,你觉得呢?”说罢殷切地看向已经娶妻生子的靳悦,这方面靳悦应该比他有见解吧?
靳悦在心中大吼:你昨晚跑到人家房里呆了大半个时辰,居然还没弄清楚他是男是女?可这话说出来对暗尊不敬,他只能歉意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主子,我们从金芒山到天都,又绕了天启国快有大半个圈子了,却连主子的一根头发都没找着。”
被他这么一说,同行的其他几人也面露忧色,“一直没再收到信息,会不会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到别的城市去找找?”
小少年断然道:“不会!我没有感应到主子有危险,而且我能肯定主子就在汀兰城。”
众人听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又深知他的预知能力,便开始讨论从哪开始寻找,末了叹息道:“我们都没见过主子,就算见了面,也只有暗尊感应得出来。”
被寄予厚望的小少年不禁羞红了脸,有些惶惶然地想:他怎么会觉得刚才那个男子是主子呢?但他并没感应到紫雀的讯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且不说这一行人如何去找自己的主子。宁晓瑜和夜爻到达小店时,发觉原店主已经搬走了,后院的房间全部腾了出来,两人暗喜在心,忙回客栈结了帐,搬到了小店中居住。
第二天,宁晓瑜贴出了一张招工广告,想招聘三位跑堂的,并将原来的伙计一起进行一下培训。当天上午就来了十几人,宁晓瑜经过一番挑选,留下了三人,签好合同后,便让他们去量尺寸,店内会为伙计做统一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