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禅就是修心,修心的究竟就是出世心。把尘嚣的心灵净化,不执著、不嗔惠、无贪念、不痴迷于声色就是禅心。禅心是智能的、安定的、清净的。而禅心一念之间,正是一波才动、万波相随的场面。正所谓“有心就有念,心是念之体,念是心之用。念是现象,心是本质,念的现象中可以看出心的本质。”禅宗说:“一念觉,即佛;一念迷,即众生”。这就是说,人们成佛达到超越的涅槃境界完全在其内在本心的作用。当你开始自问“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是什么?”然后又自问“可我真知自己的心是什么吗?我现在做的是什么?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如你彼时,肉体上想静一会儿,看看能否发现你的真心是什么,看看你能否确定它,那么你已经开始修禅;那么你已经开始认识无限之心——禅心。
一心有滞,诸法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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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大文豪白居易去拜访鸟窠道林禅师。他发现这位禅师所住的地方古松茂密,盘屈如盖,禅师就住在上头,鸟鹊筑巢其上,自然驯狎。白居易觉得禅师住在树上实在太危险了,于是说:“禅师住处很危险。”
禅师说:“你住的地方比我更危险。”
白居易说:“弟子位镇江山,有什么危险呢?”
禅师说:“自己不停地起心动念,处处被境转动,就好像薪火相交,把自己弄得焦躁不自在,何以不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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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禅家说:“万法唯心造”。心被名利物欲所困就不自由,情被生活情境所激也会不自由。一切烦恼,皆因心智不自由而起。心是很奇怪的东西,如果心中有物,外在的环境就会受影响。有人说眼睛容不下一粒砂,否则很痛苦。同样地,心中不能容下任何烦恼,否则世界就变得灰暗。现实生活中,我们待人处世,总是在失去主动,不能自拔,或无能为力时,才感到自己发生了困扰。那时自己是无能的、不能自我控制的。陷于物欲跟急于功利,同属于被境转,内心同样不安。愤怒伤人与惧怕退却,两者都是受心境所牵,都是心病的根源。只要有一念心带着牵牵挂挂,对一切佛法就无法融通了解。也就是说,如果你心中为烦恼所累,不通不畅,你看到的人、事、物就不会顺畅。一个明心见性的人,世界于他是通达的,因为他心中无物,故能容受一切事物。
心净,国土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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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每天都从自家的花园里,采撷鲜花到寺院供佛。一天,当她正送花到佛殿时,巧遇无德禅师从法堂出来,无德禅师欣喜地对她说道:“你每天都这么虔诚地来并以香花供佛,依据经典,常以香花供佛者,来世当得庄严相貌的福报。”
信徒非常高兴地回答:“这是应该的,每天我来寺礼佛时,感觉心灵就像洗涤过一样的清凉,但是,一回到家中,就开始心慌意乱。请问禅师,我一个家庭主妇,如何才能够在琐碎烦闷的生活中保持一颗清净纯洁的心呢?”
无德禅师反问道:“你以鲜花献佛,相信你对花草总有一些常识,我现在问你,你如何保持花朵的新鲜呢?”
信徒答道:“保持花朵新鲜的方法,莫过于每天换水,并且在换水时把花梗剪去一截,因为花梗的一端在水里容易腐烂,腐烂后的花梗很难吸收到水分,鲜花就容易凋谢!”
无德禅师道:“保持一颗清净纯洁的心,道理也是这样的,我们生活环境像瓶里的水,我们就是花,只有不停净化我们的身心,变化我们的气质,并且不断地忏悔、检讨、改掉陋习、缺点,才能不断吸收到大自然的食粮。”
信徒听后,欢喜作礼谢道:“谢谢禅师的开示,希望以后有机会亲近禅师,过一段寺院中禅者的生活,享受晨钟暮鼓,菩提梵唱的宁静。”
无德禅师道:“你的呼吸便是梵唱,脉搏跳动就是钟鼓,身体便是庙宇,两耳就是菩提,无处不是宁静,又何必要到寺院中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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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维摩诘经云:“欲得净土,但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心是净土,净土是心,离心无净土,离净土无心,心与净土不二。这里所说的“心”并不是指身体的心脏,而是指无形的心性。如果心性多劫,便会生出诸多烦恼,密密染污,所以不净,故有种种之污秽现相。如水腐孑孓生,木腐菌霉生,水木不腐,方是好水好木,自无出孑孓菌霉,心断烦恼,便是净心,自无污秽现相。贪嗔痴灭,心则清净,若心清净,所在之处,皆为净土,其心若不净,皆是秽土,净秽在心,不在国土,发心向佛道,是生净佛国土。
世间的污垢与清净,只是心中所起的分别之心。没有污垢之想,又没有清净之想,心中才不会有贪恋与忧苦。因此,静下心来,自我检视,自我学习,自我认识,像照镜子一样不时地反观自己,升华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喧嚣的尘世中保持一颗清净纯洁的心。如诗云:
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
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
三界唯心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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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瓒禅师隐居在湖南南岳一山洞中,曾写了一首诗来表达他的心境:“世事悠悠,不如山丘,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后来这首诗传到唐德宗耳中,德宗很想看看这位禅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于是就派大臣去迎请禅师。
大臣拿了圣旨寻到岩洞,正好瞧见禅师在洞口炊火做饭,便在洞口大声叫道:“圣旨到,快下跪接旨!”洞口的懒瓒禅师却装聋作哑,毫不理睬。
大臣探头细看,只见禅师以牛粪生火,炉中烧的是地瓜,火越烧越旺,整个洞里洞外烟雾缭绕,呛得禅师涕泪纵横。大臣见此情景,忍不住叫道:“喂,禅师,你的鼻涕留下来了,赶紧擦一擦啊!”
懒瓒禅师头也不抬,答道:“我才没有闲工夫给俗人擦鼻涕呢?”说完后,懒瓒禅师随即夹起炙热的地瓜,就往嘴里送,并大声赞道:“好吃!好吃!”
大臣见状,惊讶得目瞪口呆,因为懒瓒禅师吃的地瓜上还带着很多泥巴。懒瓒禅师还随手递给大臣两块,并说:“趁热吃吧!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贫富贵贱,生熟软硬,心田识海中不要把它们分成两样!”
大臣就赶回朝廷,把禅师的这些奇异举动据实报告皇上,德宗听了十分感慨地说:“能够放下名利的人,才是真正修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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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好与坏,俗与稚,一旦心中有所区别,就会产生贪念,生出很多的贪婪与执著,结果在不知不觉里受缚。世人往往就是将自己紧紧捆绑在各种欲望的车轮之上,被迫随着它不停地转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死死抓住,不肯松开,不肯放下。
心清如水即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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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痴师太向三个徒弟宣布,要在她们当中挑选掌斋师。
掌斋师是看秧庵掌管膳食财务的神职,庵内几百号尼姑居士的饮食起居以及一应开销全由她负责。一旦师太圆寂了,掌斋师就自然接替师太,就任看秧庵的当家师。看秧庵的前任掌斋师是一痴师太的师姐,法号一傻,三年前就圆寂了,掌斋师由一痴师太自己兼任,因此掌斋师一职实际上空缺了三年。现在,一痴师太要挑选新任掌斋师,也就意味着她要挑选当家师的接任人了。这让徒弟慧明心里暗暗地感到高兴。凭着师太平时对她的喜爱,掌斋师非她莫属,这在看秧庵里的尼姑居士们看来,简直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连慧明自己也认为师父一定会选中自己担任掌斋师。
在这座看秧庵里,慧明待了15年,也就跟了一痴师太15年,天天打坐念经,潜心修行,简直就是一痴师太的影子。她对佛家经文不仅熟背如流,而且领悟得既快又准,师太对她的这份悟性是极为赞赏的。为此,慧明也在心底里感到一丝甜甜的自豪。
相比之下,20年前就进了看秧庵的大徒弟慧清,尽管练功打坐、念经修行比慧明刻苦,也能领会一痴师太的点拨,但比起慧明灵光般的快速反应来,还是要逊色一些。为此,一痴师太没有少责罚慧清。
再看小徒弟慧悟,简直就是一个木瓜。她身世凄惨,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路旁,幸遇一痴师太路过收留下来,这才在看秧庵长大。她平时也不太说话,一副木讷的样子。
一次,师太问她们三个师姐妹:“本庵为何称看秧?”慧清想了半天才回答:“世上草木,皆自秧苗始,不加看护,岂能茁壮?”慧悟则在师太的一再追问下才回答:“在我佛眼里,我永远是秧。”只有慧明回答得最快:“世上万物,莫不经风霜历寒暑,否则难以成器。佛家子弟不经磨难,怎能修得真身?”师太听了慧明的话,就微微点了点头;听了慧清的话,没作任何反应;听了慧悟的话,居然把眼睛闭上念起经来。
一痴师太与众尼姑居士们约定,三天后在庵里当众挑选新任掌斋师。尼姑居士们都认为师太是在走过场。慧明自己也认为师父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直接指名不就得了?但师父既然要她们三个师姐妹站出来挑选,那就还是得做些准备,否则被师姐师妹抢去了掌斋师,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三天后,一痴师太把全庵的尼姑居士召到了庵堂里,观音大士的塑像坐在莲花蒲团上慈祥地望着大家,师太用与观音同样的姿势坐在观音大士塑像前的蒲团上。她闭着眼睛,默念了一阵,又突然睁开眼睛说:“开始吧!”
慧清上前,捧着一碗清水献给一痴师太:“掌斋如掌水。”师太接了,放在座旁。
慧明上前,献上一碗饭:“斋饭斋饭,斋即饭,饭即斋。”师太也接了,放在座旁。
轮到慧悟,却见她空着手上前,朝师太打个躬就退下。
师太问:“慧悟,怎么不说话?”
慧悟缓缓地转身,轻声说:“斋在心,饭在心,水也在心。掌斋即掌心。”
一痴黯然无语,旋即起身:“慧悟,从今天起,由你担任掌斋师。”
整个斋堂一时都待了。
慧明吃惊不已:“师父,我……”
一痴目光深邃地看着慧明,语意深长:“心清如水即是佛,了无牵挂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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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我们要想学佛,学佛就是学觉;我们要想成佛,就是成就大智大觉。从哪里做起?即从心地清净做起。心里不清净,这就是障碍,这就是烦恼。所以,学佛的人心一定要清净。要想心清净,必须要将名闻利养、五欲六尘统统放下,修平等心,修清净心。只有心灵清静了,才能远离尘嚣,避开尘俗,摒弃浮躁,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和立场的坚定;只有心清如水,才能行得正站得稳,任尔东西南北风,随心所欲不逾矩;只有心清如水,才能洞明世事,不畏浮云遮望眼。
空由心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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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知云和尚去参访石头禅师,两人谈兴很浓,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边。这时一位船夫正将沙滩上的渡船用力推向江里,准备载客过江。船下水后,沙滩上留下一片被压死的螃蟹、虾螺,让人看后心生怜悯。
知云看后不禁向石头禅师问道:“请问大师,刚才船夫推船入江时,压死不少虾螺,这是乘客之过,还是船夫之过?”
石头禅师毫不犹豫地答道:“既非乘客之过,也非船夫之过!”
知云不解,又问:“乘客、船夫都无罪过,那究竟是谁之过呢?”
石头禅而厉声说道:“是你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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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罪孽本空由心造,心若亡时罪亦亡。”本身的罪孽是由自己的心志不坚所造成的,如果心里没有坏念头时罪孽就会被消灭的。船夫为了赚钱,乘客为了事务搭船,虾蟹为了藏身被压,这是谁的罪过?这不但是船家,乘客的罪过,而且也是虾蟹的罪过。但也不是三者的罪过,因为三者都是无心。无心,怎能造罪?纵有罪,也是无心之罪。而知云和尚无中生有,妄自分别,所以禅师才呵责“这是你的罪过”。
大千世界,无时无刻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罪过出现,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无心之罪。禅语说:“无心之过是一场意外,你不能谴责意外。”“有和无本是佛法的一物两面,有就是无,无就是有。说有说无都是片面之词。”因此,做人一定要学会承担,也一定要学会处之淡然。世间许多事情本来就很平常,无需计较是非黑白,看开了就是快乐。
心灭法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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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圭禅师说法时不仅浅显易懂,也常在结束之前,让信徒提问题,并当场解说,因此不远千里慕名求道而来的信徒很多。
有一天,一位信徒请示盘圭禅师说:“我有一个天生的毛病——气短心急,曾受师父指责,我也知错要改,但因心急已成为习气,始终没有办法纠正,请问禅师,您有什么办法帮我改正习气呢?”
盘圭说:“是怎么一个‘天生’法?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我帮你改掉。”
信徒回答说:“不,现在没有,一碰到事情,那‘天生’的性急暴躁,才会跑出来。”
盘圭禅师说:“如果现在没有,只是在某种偶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那么就是你和别人争执时,自己造就出来的,本来没有,因境而生。若把它说成是天生,就是将过错推给父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父母生给你的,只有佛心,其他没有。”
信徒经此开示,会意过来,再也不轻易地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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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我们的烦恼本空,罪业本无自性,识心寂灭,没有妄想动念处,就是正觉,就是佛道。世间上没有天生的东西,大自然因缘聚合会生森罗万象。人的本性上包含了善恶诸法,所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本性之所以难以改变,在于人们给自己的心戴上了枷锁,却并不是真的难以改变。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也只是说难,并不是说不能改。但大部分人都受此观念的束缚,并借此逃脱改变。其实只要用心、静心,所谓的天生的恶习与不好的性情就能被压制住,没有什么习惯是改不了的。
心地透明,无所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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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夫人脾气十分古怪,经常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生气,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脾气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一个朋友对她说:“附近有一位得道高僧,你为什么不去向他诉说心事,请他为你指点迷津呢?”于是这个夫人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找那位高僧。
她找到了高僧,向他诉说自己的心事,言语态度十分恳切,渴望从高僧那里得到启示。高僧一言不发地听她叙述,等她说完,就把她领到一所禅房中,然后锁上房门,无声而去。
夫人本想从禅师那里听到一些开导的话,没想到禅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她关在这个又黑又冷的屋子里,她气得跳肢大骂,但是无论她怎么骂,禅师就是不理会她。夫人实在忍受不了,便开始哀求,但禅师还是无动于衷,任由她在那里说个不停。
过了很久,房间里终于没有声音了,禅师在门外问道:“还生气吗?”
夫人说:“我是生自己的气,怎么会听信别人的话到你这里来!”
禅师听完,说道:“你连自己都不肯原谅,怎么会原谅别人呢?”于是转身而去。
过了一会儿,高僧又回来问道:“还生气吗?”
夫人说:“不生气了。”
“为什么不生气了呢?”
“我生气有什么用呢?只能被你关在这个又黑又冷的屋子里。”
禅师说:“你这样其实更可怕,因为你把你的气都压在一起,一旦爆发会比以前更加强烈。”说完又转身离去了。
等到第三次禅师问她的时候,夫人说:“我不生气,因为你不值得我生气。”
“你生气的根还在,你还没有从生气的漩涡中摆脱出来!”禅师说道。
又过了很长时间,夫人主动问道:“禅师,你能告诉我气是什么吗?”
高僧不说话,只是看似无意地将手中的茶水倒在地上,夫人终于顿悟:原来,自己不气,哪里来的气?心地透明,了无一物,何气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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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来缠去
禅说:心若无事,万法不生,意绝玄机,纤尘何立?
气由心生,心有欲则气生。世人正是因为有太多的欲望,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才会生活得不快乐。浮心大盛,则视人视事视物皆不能见其本性。而时刻保持自制,方不能被外界所牵,外欲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