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她跟我聊到过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我没有忘记她说她喜欢看电影。她喜欢在电影院里,放映厅漆黑一片只有眼前的荧幕亮着的那种感觉。她说,不过平常也不能老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吧,多贵啊。所以她更多时候都待在家里一个人看。
周杨说:“那不如就一起去看电影吧,最近刚上映一部爱情喜剧,盛夏那种小女生肯定喜欢。到时候我们就跟电影院商量下给她个惊喜,你看怎么样?”
周杨他主意还挺多,不过我觉得这点子不错,于是后来就实施了。
那天我们都特别高兴,虽然是盛夏一个人的17岁生日,但俨然成了我们四个人的17岁派对,不,我忘了周杨已经19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的关系,我们不能玩到太晚回去。后来我把盛夏送到家,她站在家楼下迟迟不肯上去。我问她,怎么了?
“宋亦杰,其实我刚才在电影院就特别想哭……可是生日应该开心才对啊,哪能哭呢,所以一直忍着。”这小丫头片子,我居然看到她眼睛红了,睫毛湿湿的,该不会是快哭了吧?
“你都说了生日应该开心才对,那你现在别哭呀。”她一哭我就急。
“不是,我不是哭,我是太感动了……谢谢,谢谢你们……”我看她眼泪越挤越多,只好伸手帮她抹掉。
“行了,不早了,快上去吧,明天见,”我捏了捏她肉肉的脸,“生日快乐。”
“嗯,明天见!”看着她对我摆摆手,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跑上楼去我才安心离开。
我比她大几个月而已,同年级,也都是17,可我总觉得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情不自禁地想去照顾爱护。但是每次我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的时候她就跟我翻脸。“谁说我长不大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明就很成熟。你还说我呢,你明明就和我一样大。”她不甘心地嘟嘴。“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特别成熟行了吧。”我哄她,然后笑笑,心里想,明明就一小孩儿。
我们不同班,因此每天放学时间都不同,有时候她们班早点儿,有时候是我们班早。不过都说好了,谁早放学就等谁,然后一起走。有几次我们班放得早,周杨说干脆去打球,边打边等。打得尽兴了我都没管时间了,也没注意到盛夏已经早早地坐在操场边上等着了。我把球丢给周杨,我说不打了今天,盛夏等着呢。他说你小子就重色轻友吧,我再打会儿,你们走吧。
我疾步如飞地跑到盛夏脚边,她坐在草坪上,双手托着腮盯着我看。怎么不打了呢,她问我。
“还敢打呀,都让你等那么久了。”我揉揉她的刘海儿,她把手伸向我,我把她扶起来,“够重的你,赶紧减肥了。”
“你讨厌。我这叫有福气,瘦得像猴一样有什么好的呀。”她不服气的样子也能把我逗笑了。
“行行行,不减不减,胖成猪好了。”
“什么呀!不行不行,胖成猪你就该嫌弃了。我还是减吧……明天就开始减。”
我大笑:“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每次都说明天就减,我看没有一次是实施的吧。行啦,胖成猪我也要,好了吧?”我拉住她的小手,有点儿凉凉的。
“你打球的时候真的挺帅的……我看得都出神了。你以后就多打会儿,让我多看会儿。”
“打球的时间多得是啊,放学还是要多陪陪你嘛。刚好周杨他好几天没打球了,中午全在教室里罚劳动,手痒了他,想多打会儿。少一个电灯泡。诶?江岚呢?”
“这星期她们班值周你忘了啊。”
“喔对……这不刚好嘛,二人世界。今天作业少,想去哪儿?”
“嗯……都行。”
我们去音像店不买碟,原本还打算送她一张她喜欢的歌手的专辑。但她说音乐用不着一定要买来才能听,网上那么多,何必浪费那个钱。于是我们俩就在试听区一人戴着一副耳机听歌。
之前我问过她喜欢听谁的歌,周杰伦,潘玮柏,王力宏,总有一个喜欢的吧?那时候她摇摇头,说,都不,张信哲。“你还真的挺特别,为什么喜欢张信哲?”我特别好奇。“也没什么为什么吧,就觉得他唱歌好听,歌也好,就是喜欢。”她一副陶醉的表情。
我这耳机里现在放的是张惠妹的一首新歌,我问她听的是什么。“外文的,不知道名字。”她笑笑。
那一瞬间我觉得特别安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在放学之后,一人一副耳机地站在音像店的试听区,不多讲什么,只是安静地听歌,不用去想任何人任何事。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是那么清新舒服。我面对着店门口,看到外面依旧车水马龙,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白领到处都是,应该还有汽车喇叭的响声,可我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有音乐声。盛夏就和我面对面站着,我眼前只有她。
她闭着眼睛在听歌。我侧过去和她站得靠近些,然后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和她一样闭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