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萧点了点头,以自己的身份,的确不好明里处置,而莫蓝则名正言顺许多。
“你是谁!”薛宝钗惊慌道。
“大理寺少卿,莫蓝。”……
“我从来不知道姑娘吵架这么厉害……”春纤呆呆的看着黛玉。紫鹃青烟紫雾等等一排丫头也皆目瞪口呆,这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么。
“玉儿。”贾敏忍住笑意,上前坐在她身边搂了:“不生气了,现在气的要死的那个,已被蓝儿抓走了。”
“娘 ̄”刚刚不知怎么的,便忍不住出口教训那薛宝钗,此时已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我……我去那边看花。”抬腿就走了。梨阳刚要撵过去,却被贾敏轻轻拉住,登时明白了,一指那边:“二哥,你不过去看花?”
“哦,哦哦。”莫萧抬脚追着黛玉而去。
真是太丢脸了,二哥哥会怎么看自己!黛玉远离人群,手中绞着帕子,心里也很乱。
“玉儿。”熟悉的气息忽地将她围拢,莫萧从后面将她轻轻环住:“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我……才没有。”黛玉转过身,把脸儿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看他:“二哥哥,我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这些话一点都压不住,让二哥哥见笑了。”
“有什么笑的,我却佩服玉儿的口才呢,那日听你分析案情头头是道,今日更是刮目相看!”莫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今日玉儿的反应的确超过了我以往的认知,不过,我能否认为,这是玉儿在乎我的表现呢?”
“哪个要在乎你!”黛玉轻轻驳着他的话,粉拳敲在他的身上:“只不过我很讨厌她看你的眼神。”
“若是胆敢有别的男子这样对你献媚,我早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了!”莫萧笑道:“我对玉儿之心,亦同玉儿对我之心,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两个字!”
“嗯?那两个字?”黛玉抬起脸,好奇的问道。
“吃醋!”……
黛玉她们已经打道回府,薛宝钗此时却担惊受怕的跪在草丛间。
“你这贱人,胆子不小……”莫蓝向来温和的面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虽语气淡淡的,却让人感觉到压迫感。她竟敢算计黛玉,那个被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女孩子!
“小女冤枉!小女本是实话实说,只是那林黛玉故意歪曲……”宝钗努力辩解道。
“打!”毫不留情,吐出一个字。
“啪!”侍卫上前抓住她的头发,一掌掴在脸上,当即唇角见血。
“大人是朝廷命官,怎能滥用私刑!”宝钗捂着脸,疼得面容扭曲。
“私刑么?”莫蓝笑笑:“这一巴掌算得了什么?不给你一个教训,又怎么叫私刑?”而后吩咐刚刚动手的侍卫,道:“带她去山后,手脚麻利些,便宜你小子了!”
“是!”侍卫恭敬应下。
“你要做什么!我不去!我不去!”薛宝钗闻言顿时预感到不妙,大惊失色,爬起来就跑。
莫蓝也不言语,只冷冷的看着她挣扎着被守卫的侍卫抓回,嘴里塞了些草,直接拖到了山后……
晚饭前,贾家一片忙乱,不少下人嬷嬷提着灯笼来回的寻找,不知出了什么事。
“用了晚饭,你们先睡吧,今晚恐怕前半夜回不来。”贾琏匆匆走回屋子,自行倒了杯茶,喝得急了,呛得连连咳嗽。
“慢点慢点!”凤姐急忙帮他拍后背:“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折腾那么久?”
“我告诉你,宝玉的玉丢了!”贾琏强止住了咳,小声说道。
“什么!”凤姐大惊失色:“如何能丢了!这可是命根子啊!”
“你就好了,如今卸了理家的事,大嫂子都不能睡,陪着老太太那抹眼泪呢。”贾琏道:“要不,你也过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要去哪找啊?”凤姐担忧道。
“宝玉说今天他去运河那边看热闹了,想是丢在那边也说不准。二老爷命蓉哥和我,带着人去搜寻呢!”贾琏不耐烦道。
他们不知道,宝玉没敢说见到黛玉的事。他本被莫蓝命人押在山后偏僻地方看守,却不知怎地忽然放了,呆呆的走了一会儿,却忽地看见了瘫坐在草地间的薛宝钗。只见她衣衫虽整齐,却发丝有些乱,一侧脸肿着,目光呆滞。宝玉忙上前询问,以为她被莫蓝责罚。不料宝钗回过神来,却求他不可以将今日被打的事说出去,一定不可以,只当自己同宝玉从未见面!宝玉也觉得自己牵连了宝钗受罚过意不去,因而只说同薛蟠出去看比赛的热闹,未提林家和莫家。
“大晚上的也不叫人安生!”凤姐也很不满。
“我先去了,二老爷正在气头上,别再让他抓了错处。”贾琏转身便要走。
“哎。”凤姐忙取了件薄披风,掀了帘子喊兴儿带了稳妥,复又转过身来叮嘱道:“还不到盛夏,夜风凉,千万小心。”
“知道了。”贾琏应下,转身便走了。
“唉……”凤姐看着贾琏出了院子,才放下帘子回屋坐了。
“二奶奶,用晚饭吧。”不多时,平儿抱了鸳鸯眼的波斯猫儿进来,又指挥婆子将饭桌摆了。
“哪里还有心思用饭!”凤姐歪在垫子上,伸手摸了猫儿的头,这猫怀了小猫儿,刚刚看得出来。凤姐无限惆怅道:“这猫儿坐胎倒是容易的很……”
“奶奶现在调养着,就不要想那么多,心情好了,哥儿也做下了。”平儿把猫放在脚凳边的猫篮子里,净了手,为凤姐布菜。“对了,刚刚看二爷急匆匆出去,我打招呼都没看见,这大半夜的,又有什么差事?”
“宝玉的玉丢了……”凤姐捡了一筷子鱼肉,悄声道。
“我的老天!”平儿吃惊的掩住自己的嘴,努力压低声音道:“这玉,不光是宝二爷的命根子,便是说它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也不为过!每日里不错眼珠的盯着,怎么还能丢了!”
“活该!”凤姐呸了一口:“没了玉的宝玉,不过是块烂石头罢了!”又捡了几块鱼肉,倒进猫儿的食碟子里,猫儿闻到鱼香,伸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吃。
“亏得奶奶不管家了,要不然还不得累个好歹!”平儿坐在对面,也有些幸灾乐祸。
为了养身子,凤姐睡的很早。只刚过午夜,便听得凄厉的猫叫声,一声接一声,将她惊醒。待唤了平儿过来问,才知道,睡在外间的猫不知为何小产了!如今疼的惨叫,婆子刚给止住血。凤姐忙穿了衣裳到外间,晚饭时还活蹦乱跳的猫儿如今奄奄一息,成型了的小猫已经掉了。
此情此景,触动了凤姐的心事,转身回到屋子里俯在床上哭了起来,想起了未得见面便没了的儿子。平儿明白,只进了屋子陪着安慰,却不说破。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凤姐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像是问猫,也像是在问自己。
“二奶奶!”婆子进来咕咚跪倒,哭道:“奴才睡前好生替它安置了,这猫儿狗儿的,便是有了身孕,上蹿下跳都没得毛病,好好的睡着便小产了。奴才该死!定是今日那些死丫头不知喂它了什么混吃错了,奴才这就去查!这就去查!”不停的磕头,生怕二奶奶责罚。
听到此,凤姐忽地停了哭声,只把平儿吓了一跳,以为凤姐哭得噎了过去,忙轻轻拍着她。
“平儿!”凤姐猛地拉住她的手,今儿晚饭的鱼,不是给猫儿留下了?
“可不是,说明早叫人热热再给它吃一顿呢!”平儿不明白为何忽然问这个。
“你……”凤姐刚要说话,却听院子门那边似乎有人同门房说话。赶紧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而后又道:“就这么说,千万不能实话实说!”
“嗯!”平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还有你……”凤姐向着跪着的婆子瞪了瞪眼睛。
“奴才全听二奶奶的!”那婆子吓的直抖,不住的承诺。
平儿出门,方看清门房正引了琥珀过来。
“平儿姐姐,猫儿叫的老太太睡不着,打发我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了?”琥珀打着哈欠。
“唉,你说这猫儿,怀着身子不注重,半夜里溜到院子睡,不知怎么的,跟外面进来的一只大野猫打起来了!”平儿叹道:“那大野猫比奶奶的猫儿大许多,猫儿吃了亏,肚子撞了,这半夜三更的,到底把小猫儿掉了。”
“赶紧弄好了,实在不成就找个小厮扔了出去,老太太今儿本就烦心,刚睡着便被吵醒了,气着呢!”琥珀问了明白,告辞转身走了。如今二奶奶没了管家权,又本是大房的人,不免言语放肆了些。
平儿脸上笑容渐失,小声狠狠骂了一句:“狠心的贱人!”而后便回去了。后有王夫人等来问,都是这般回答。
“这府里,竟没有个可用的人,只怪我过去太狠了些,事到临头懊悔迟!”打发了婆子,熄了蜡烛,凤姐同平儿躺在床上,一丝儿睡意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