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想跟她斗,那就将袭人一同扶上姨娘的位置,不管如何,袭人从小服侍宝玉的情分原也不是那紫鹃所能比得上的,况且紫鹃背叛黛玉的事情,若是被宝玉知道了,必定会让紫鹃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湘云满是算计的眼眸,袭人极力压住心中的欣喜若狂,道:“奴婢多谢二奶奶,来日里必定好生的服侍二爷和二奶奶,奴婢不会忘记二奶奶的大恩大德!”
湘云扶着袭人起身道:“罢了,咱们大家也都是姐妹,哪里还需要这劳什子的礼节,袭人姐姐还是不用如此罢了!”
说话之间,湘云已经吩咐门外的小丫头准备软轿往贾母正房而去,说服了贾母将袭人也纳入房中为宝玉的姨娘,贾母本心中十分的不喜袭人,但是思及如今的贾府已经成了这般的模样,必定也不会有好人家的姑娘来做姨娘,况且,王夫人如今在狱中不知是死是活,袭人这个耳神心意的用处必定不大,多一个人,也能给贾家的子孙更多一些开枝散叶,便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湘云的请求!
临近年关之时,四周似乎都沉浸在游子归家,合家欢乐的团聚之中,欢声笑语冲破重重雪雾,只余下温情溢满胸中!
北静王府亦是处处张灯结彩,玻璃风灯四处悬挂,将北静王府装点得愈发的美丽清雅,院内阵阵的梅花清幽之气,更让来往使役的丫鬟仆妇更为欢喜!
黛玉静坐窗前,望着窗外仍旧飘落不断的白雪,红嫩菱唇上一抹轻柔笑意溢出,肚子中的娃娃似乎也极为欢喜,粉嫩嫩的小脚无意识的踢打,让黛玉更为柔化了满心的慈爱,纤手细细的抚摸着,笑道:“宝宝,你要记着,梅之清幽原最是世间最难得的冷傲之气,春日里的繁花似锦终究亦不过就是锦上添花,唯独梅花却能独自在凌寒胜放,为人处世也该当如梅,只求能与人行善,无论是生在朝堂之中,亦或是在市集之中,只求本心所为,不需要其他的权利仕途所干扰,反而是乱了初为人的本质!”
清凌凌的双眸望着白雪之上飘落的一点嫣红,红白相衬,分外的清朗妖娆,不期然的一抹清幽香气袭来,黛玉轻声呢喃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当真是融合了所有对梅花和白雪的特点!”
端着托盘走进来的雪雁,听了黛玉的话,不由得莞尔一笑,道:“王妃倒是跟小世子说这些劳什子的古诗,小世子还没有出世,哪里能听得懂王妃说什么的?”
黛玉抬眸亦是轻柔一笑,慈爱的眸色却是低低的望着小腹,笑道:“怎么能听不懂呢?亲娘的话自然也还是明白的,我们可是心有灵犀呢!”弯弯的菱唇笑的极为可爱,让雪雁亦是忍不住一笑!
“黛儿和谁心有灵犀?”一声不悦的声音插了进来,让雪雁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黛玉却是红透了俏脸,看着走进门脸色有些不悦的水溶,扶着雪雁的手起身道:“哪里有什么的,你倒是愈发的长了能耐了,竟是偷听我说话!”
水溶将大氅交与一旁的黄鸢,熏去一身的寒气,走至黛玉身边,打量着黛玉晶莹剔透的面颊,放心的一笑,道:“哪里是我偷听,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不小心听到了,这可怪不得我!”
黛玉叉腰嗔道:“瞧着王爷的意思,竟还是臣妾的不是了?”水溶听了黛玉的话,却是更为一笑,扶着黛玉的手坐下,笑道:“你这丫头,我哪里有说是你的不是,倒是让你这般的编派一通了,当真是个淘气的丫头!”
却是脸上忽而一板,道:“方才黛儿和谁说心有灵犀的?”黛玉听了咯咯笑道:“偏生你就记在了心中呢,哪里还有谁,不就是咱们的宝宝么?”
水溶听了脸上有一丝薄红的狼狈,却是霸道揽着黛玉道:“不许你跟小东西心有灵犀,倒是将我扔在了一边了!”黛玉抬起纤手羞羞脸的刮了水溶一下,心中涌起的甜蜜笑意漾在唇边极为甜美可人!
黛玉看着水溶的神情,笑道:“沐涵,咱们来对弈一番可好?”说着便要吩咐雪雁前去拿棋盘,亦是要站起身来,水溶急忙扶着黛玉起身,脸上的笑容极为俊朗,怜爱的看着黛玉柔美的容颜,几乎一汪清水般的透彻美丽,点了点头,道:“好,好久都没有跟黛儿对弈了,不知道黛儿的棋艺可否又高一筹?”
黛玉回眸轻颦浅笑,黛眉轻轻扬起,嘴角一丝一抹顽皮的笑意,霎霎眼睛,道:“咱们先来对弈一场,沐涵不就知晓了吗?”
水溶听了更是一笑,扶着黛玉坐在暖榻之上,自己亦是坐在黛玉的对面,将手中的黑白玉棋子分列两旁,一起一落,很快便已经黑白相间难分难舍,看着黛玉轻巧灵慧的落下棋子,水溶的心中有一丝的敬佩,眼中的柔情愈发的浓烈,似乎沁出了满室的香甜!
一局落尽,终究是黛玉以一子略占上风,望着黛玉得意洋洋的俏脸,水溶笑道:“终究还是娘子的棋艺略高一筹,小的甘拜下风!”
黛玉望着水溶的面容,笑道:“自来棋最能知人心,不管如何的隐藏之中,终究真实的心思会显露在棋局之中,人生亦是如同棋局,如今的残局,亦不过就是尚未走完之路罢了,沐涵,你手中还是留有一招,只是你并没有拿出来,若是再走,我们也就只能走向和局,打成平手罢了!”
水溶带笑的容颜之上,却是更多的一抹激赏之色溢出,他的黛儿果然是非同寻常的聪慧灵秀,遂笑道:“是,人生如棋,所以万事能留一个退步抽身之地!”
黛玉点了点头,轻轻笑意如同扶风弱柳,娇柔之态,却是柔软的刚强,虽然如今水宸多少放下了心中的猜忌,可是也该为自己留一个退步抽身之地,万事随心而动,亦要有充足的准备才是!
黛玉望着水溶柔情满溢的瞳眸,道:“沐涵,你说,东平王爷主动请缨去作战,到底目的何在?”水溶听了揽着黛玉偎在温暖的怀抱之中,嘴角却是一抹极为冷嘲的笑意:“水演的目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理由罢了,如今的定南侯府一日比不得一日,一个败家子在家中,纵然是有再多的财物,亦会被他糟蹋殆尽!水渗自然是要另想法子才是!”
江南沐家富甲天下,东平王水演去沿海之地,必定现行经过江南,到时候也会登门相会,想要拉拢他们为忠顺王爷所用,倭寇侵袭亦不过就是他们的一个借口,想要从中勒取一些好处!
黛玉点了点头,清透的心思之中却是一声轻叹,道:“为了一己之私,倒是将天下黎民的性命草菅儿戏,沿海之人依靠出海打渔为生,他们如此这般,岂不是断了沿海黎民的糊口之地?更遑论打家劫舍,这般心思的人如何能成为天下的统帅?”
水溶轻轻亲了亲黛玉菱唇,眼神之中有一抹的赞赏之意,道:“所以皇兄给他的五万兵士亦不过就是他们手中那些不成材的兵士罢了,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那水演不多时就该有败仗的消息传来了!”
黛玉眼中倏然有些诧异之色,却是转眼便已经明了,点了点头,道:“江南沐家的家财想要谋取手中,只怕并非那般容易,毕竟这么些年沐家的生意脉络多半也是在朝廷的掌握之中,想来忠顺王爷和东平王爷也该当明白才是!”
水溶淡淡一笑,抚着黛玉柔滑青丝,道:“虽然明白,却也不知道到底主人是何人?纵然心中有百般的猜忌,亦不过就是他们没有真凭实据的凭空臆测,皇上的心思难测,沐家的真实境况,也只有皇上能略明白一二了!外人所知道的亦不过就是沐家两个主子的名讳,一个沐涵,一个沐黛儿罢了!”
沐家虽然主子名为自己和黛玉,但是终究到底亦不过就是为保全皇家的一个棋子罢了,将自己摆放其中,立于自己名下,亦不过就是先皇当年为了水家皇朝的一颗重要棋子罢了!
国库之中库银由户部掌管,而户部掌管之人正是忠顺王爷水渗,这些年之中的亏空不少,水宸虽然明白,却因朝中重臣多数参与其中,想要一起连根拔除,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这么些年下来,国库内弩只怕已经不多了,若是不先预防不测的同林如海定下当年这个沐家,只怕来日里水渗谋反之时,水宸未必有充足的银粮来对抗水渗!
黛玉点了点头,清雅的玉颜却是一抹笑容绽放莹润,笑道:“当年先皇和爹爹布下的沐家,如今当真是起到了最大的作用,保护沐涵的同时,亦是要保护着水家江山,终究还是两不相亏!”
七窍玲珑心之中的敬佩之意愈发的明显,多年之前便已经预料到这般的事情,当真也是他们老谋深算,想着自己的爹爹,黛玉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身为他女儿的骄傲和崇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