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听,微微一怔,旋即眼中一抹感激之色扬起,长揖一礼,躬身及地,一点泪珠落下,略有些哽咽的声音道:“奴才遵命,奴才代大家多谢王爷王妃了。”
黛玉却是笑道:“管家不用谢我们,只谢那些送礼之人便罢。”管家应声会意,走出正厅,擦去眼角泪痕,语气难掩喜悦的吩咐门外的小厮将这些贺礼抬出,折换成粮食布施出去。
水溶和黛玉相视一笑,便坐上轿子往宫中而去,太后看着黛玉过来,遂招手笑道:“这可不是把你给盼来了。”看着一旁的水溶,太后笑道:“溶儿,你皇兄他们在含凉殿,溶儿自过去吧,这里有哀家在呢。”水溶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黛玉轻轻颔首,水溶便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看到皇后带着忠顺,东平,南安,西宁府中的王妃和侧妃进来,请过安之后各自落座,皇后拖着长长地裙摆走至太后身边,看着站起身来的黛玉,皇后按着黛玉坐下,笑道:“在母后的宫中,北静弟媳不用如此多礼。”
黛玉正要推辞,却是被太后拉住纤手,深深看了众人各异的神色,遂慈爱的看着黛玉笑道:“你皇嫂说的极是,今日是你的生辰,只管坐在哀家身边也就罢了,不用理会那些劳什子的礼数。”皇后听了微微一笑,便也就坐在了太后的身畔。
底下的忠顺王妃细细的留心观察着黛玉,虽然已经见过几次,却仍是掩不住每一次相见心中的震撼,却是不语。
坐在忠顺王妃身边的一个身着娇艳衣着的艳丽姑娘,却是巧笑倩兮的站起身来,笑道:“素日里早就听闻北静王妃是个极其清雅绝丽的绝世佳人,竟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黛玉被她直喇喇的话说得脸上羞红,太后却是看着那姑娘,微微一笑,道:“玉儿的脸皮子薄,雅丽这般大喇喇的说出这般的话来,岂不是让玉儿害羞了?”
说着看着黛玉笑道:“她是定南候的女儿陈雅莉,先皇封她为娴雅县君,是忠顺王妃的妹子,素日里也是这般大喇喇的惯了的,玉儿不用在意。”轻轻拍着黛玉的小手,目光却是看着忠顺王妃和陈雅莉。
黛玉微微一笑,看着那陈雅莉,笑道:“黛玉不会在意,娴雅县君这般的性子,黛玉也极为喜欢呢。”
听黛玉如此说,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忠顺王妃亦是一笑,拉着陈雅莉坐下,笑道:“你这丫头,还是这般莽莽撞撞的,幸而北静王妃宽宏大度,不然岂不是你的罪过了。”话语之中看似极为亲切,却是饱含别意,黛玉听了也只淡淡一笑,并不去理会。
众人皆是谈笑自若,虽是有亲人妯娌之名,却是各自心思,只有南岸王妃轻轻擎起酒杯,轻柔一笑,祝黛玉生辰,满目的真挚之色,亦是让黛玉回以轻柔笑意。
东平王妃看着南安王妃和黛玉之间的笑意,遂掩口笑道:“这南安王妃和北静王妃的情分倒是极好的,这身子也都是同样的娇柔,可见是‘同是天涯惜怜人’了。”掩口娇笑的口吻却是带着点点的不善之意。
黛玉闻听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东平王妃说的极是,大家本就是妯娌之间,无关其他,本就应该相亲相爱,这样母后看着才会放心,我想东平王妃的意思是这般吧?”清凌凌的美目却是不容忽视的威仪之色,让东平王妃登时讪讪一笑,道:“可不是呢,北静王妃说的极对,我,我也是这般的意思。”
忠顺王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亦是笑道:“我想东平王妃的意思是想着如今北静王妃的身子看着极为娇柔,况且这北静王府之中的佳人极多,难免事情太多,北静王妃一时承受不住,想要给北静王妃增添一个帮手呢。”
黛玉听了神色登时一冷,听着忠顺王妃绵里藏针的话,再看着娴雅有些期盼的闪烁神色,遂轻轻笑道:“忠顺王妃的好意黛玉竟是心领了,只是我们府中如今极为平静,虽然极多的人口,却也是能安分守己,黛玉倒还是能管得好,不用别人多管闲事,倒是忠顺王妃家中,要好生的管制,莫要后院起火才是。”
宝钗的事情黛玉亦是有所耳闻,是以话语之中丝毫不饶忠顺王妃,让忠顺王妃竟是有些下不了台,脸色登时有些铁青,底下的几位王妃亦是近日有所耳闻宝钗的事情,是以皆抿嘴一笑,更是让忠顺王妃恼羞成怒。
正待说什么,太后却是凌厉的双目看着忠顺王妃,道:“忠顺王妃今日来是来赴宴的,还是来关心北静王府的事情的?”话语之中的点点不悦,让忠顺王妃心中一惊,旋即笑道:“臣妾不敢,太后勿怪,只是纯粹的关心一下北静王妃罢了。”心下有些怨恨黛玉,却更是恨怒那薛宝钗的不知廉耻。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笑道:“这样果然是极好,正如玉儿所言,你们的关系好了,哀家也能放心了,只是一些有的没的心思,最好趁早收起来。”忠顺王府的那一点事情,自己心中还是明白的,忠顺王妃此来,带着娴雅过来,目的却是昭然若揭,但是看着水溶和黛玉好不容易能有些平静的日子,说什么也是不能让他们给破坏的。
水宸心中忌惮水溶,若是再让水溶娶了权贵之家的姑娘,只怕矛盾会更加的激化,她不想让水宸受伤,也不想让水溶受伤,一颗慈母心分成了两半,也是一些无奈,幸而水溶早已言明只娶黛玉一个,太后也已经答应,对于这些居心不良之人,太后自然是全部推柜。
虽然黛玉的身子略有些单薄,可是只要能陪着水溶也就罢了,况且如今黛玉尚小,儿孙之事何必心急?瞧着黛玉也是个极有福气的孩子,来日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思及此,太后轻声一叹,当日里水溶说只娶黛玉一个,水宸这些日子已经明显放下了戒备,如今又何必再多事呢?能让水溶和黛玉平安的事情,就算是一万件,太后也会努力去做,更何况是推拒这些事情?这些在深宅候门长大的姑娘,没有一个是省事的,何必再给黛玉添堵呢?
皇后看着众人神色,遂拉着黛玉的玉手笑道:“这北静王妃也着实是惹人疼,怪不得太后如此疼惜呢。”
太后亦是一笑,慈爱的抚着黛玉的纤手,笑道:“可不是呢,哀家也是极为疼爱这玉儿的,也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欺负她,若是谁欺负了她,哀家头一个决不轻饶。”双眸之中的凌厉威仪四射,让忠顺王妃微微一窒,旋即笑道:“有太后护着,谁敢欺负北静王妃。”
那娴雅看着太后如此这般的维护着黛玉,亦只是淡淡一笑,便也不再言语,众人心意各异的谈笑自若,唯有南安王妃略有些担忧的望着黛玉。
这陈雅莉和忠顺王妃的性子极为相仿,如今忠顺王府虽然不是极为明显,但是众人亦皆知晓,这忠顺王府有别样心思在其中,这陈雅莉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如今这般的平静,底下的波涛暗涌,到时候,不知道她们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出来。
黛玉望着陈雅莉淡淡一笑的容色,亦是无言,回眸一笑,清颜绝丽,嘴角一抹淡淡的冷意溢出唇边,虽然不善于这般的应酬之事,可是住在贾家多年,所看所见亦能分辨出一二,如何能不明白这平静之下的波涛暗涌呢?
用完膳黛玉便与太后告辞,看着陈雅莉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黛玉亦是淡然一笑,便与众人告辞,远处立在慈宁宫外的水溶,看着黛玉走来,温柔一笑,牵着黛玉的小手便要往外走去,淡淡扫了那陈雅莉和忠顺王妃一眼,一抹冷笑更似嗜血冰寒,让忠顺王妃和陈雅莉亦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回到北静王府,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水溶,心中有些酸酸的,娇目含嗔的看着水溶,看的水溶心中一紧,急忙揽着黛玉入怀,道:“黛儿你怎么了?”
黛玉想要掰开他的手臂,却是掰不动,纤手戳了戳水溶胸膛,娇声道:“想不到北静王爷的魅力还挺大的,瞧来是妾身素日里太过不知好歹了,如今倒是让好多人惦记着您呢。”
酸酸的口吻让水溶蓦然一笑,也明白了黛玉的小小心思,亲了亲黛玉清亮双眸,道:“好浓的酸味呀,我可不记得我们园子里的青梅,何时有人吃了呢。”狂傲如鹰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黛玉,浅浅勾起的嘴角,却是一抹更为欣喜的笑意。
黛玉听着水溶戏谑的口吻,娇脸蓦然一红,小鼻子哼了哼,道:“谁稀罕你的酸青梅,快些放开我。”想要推开水溶,水溶却是站立不放,抱紧了怀中的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