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了点头,叹道:“作孽多端,怨不得人,汲汲于权贵名利,也不过就是过眼烟云,想要永久的保全富贵,却是不懂得如何行善德人,却只见处处的罪孽深重,借着权势为非作歹,这般的人家,恐怕老天也是不能容忍的,我们又岂能成为他们为非作歹的依附呢?”一声轻叹逸出。
静谧半日,黛玉又道:“那皇上呢?”水溶淡嘲一笑,眼底的嘲讽之色愈加明显,道:“当今皇上虽然为我的亲兄长,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仍是百般的忌讳与我,若不是生性之中的不信任与人,尚且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况且,又有母后支撑和父皇的临终旨意,不然,如今只怕早已如忠义亲王一般了。”
水宸心中最为忌讳的亦是义忠亲王的事情,害怕自己的亲兄弟前来谋取皇位,思及此,水溶嘴角一抹冷冷的嘲弄之色泛起,朝堂皇位本就对他没有任何的意义,水宸如今是不会明白的,等到他明白了,也是他完成了先皇嘱托放手之时,到时水宸若还是这般的猜忌,也不关他的事情,水家江山会不会易主,亦与自己没有丝毫的牵扯,这也是先皇和太后所答应的事情,容不得丝毫的更改。
若是水宸自始至终都改不了这样猜忌的心思,会寒透一班忠臣的心,更是让有心人有可乘之机,更甚者,或许水宸身居高位太久,没有人敲醒他的唯我独尊,这般的天下主宰未必是天下百姓之福。
黛玉听了暗自心惊,心下有些担忧,更是心中有些疼惜,看着黛玉为自己担忧的娇容,水溶更是窝心一笑,望着黛玉娇弱的丽颜,道:“不用担忧我,我自然有办法保护得了我们家中,黛儿,你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将身上的沉疾完全治好,我们生一个女儿,一个完完全全像黛儿的女儿。”
黛玉闻听双颊如朝霞,耀眼明艳,嗔怪的看了水溶一眼,明亮双眸更是点点羞涩,嗫嚅道:“谁,谁要,要生女儿?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偏生你竟是这般的没个正经。”
水溶翻身将黛玉压在贵妃椅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黛玉更加羞怯的容颜,鼻尖轻轻抵了抵黛玉俏鼻,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黛玉却是撇过娇颜不敢看着水溶灼热的双眸,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咚咚跳个不停。
水溶看着黛玉愈加害羞的容色,笑道:“到时候,完成了父皇的嘱托,黛儿可是要陪着我浪迹天涯了,到时候想要后悔也没有余地了。”深沉眸色之中的浓烈深情,灼灼的凝视着黛玉清泉般的灵眸,话语之中的坚定却也是不容撼动。
黛玉的眼眸竟然有一瞬间的闪神,心中心意更是坚定,凝望水溶,轻声道:“浪迹天涯也好,留在朝堂也罢,王爷只管放心,有王爷在的地方,黛玉必定永远相随。”眉宇之间闪动的坚定意志更是让水溶动容,轻轻吻住黛玉娇润菱唇,一声叹息逸出:“黛儿。”
轻轻放开黛玉,望着黛玉娇羞的娇颜,扶着黛玉起身,笑道:“如今夜已经深沉,娘子还是上床歇息吧,累了一天了,那些东西就暂且放置一旁,很不用去理会。”黛玉点了点头,任由水溶褪去了外衣,换上睡衣,窝在水溶怀中,不一会,便已经沉沉睡去。
望着黛玉睡去的娇颜,水溶眼眸之中一抹异样闪过,轻抚着怀中黛玉,眸色之中一片冰冷,既然他们最看重的是权势富贵,那就让他们所希冀的一点点的从他们的手中划过,却永远抓不到。
却说王夫人回到府中,将元妃的意思转告给了薛家母女,薛家母女自然是欢欣鼓舞,薛姨妈更是让身后的丫头将一个赤金佛手递于王夫人手中,笑道:“一点小意思,姐姐莫要嫌弃。”
望着赤金佛手,王夫人眼前一亮,一抹贪婪之色闪过,满脸堆笑地道:“难为妹妹还惦记着姐姐,日后我们可就是亲上加亲的亲家了,何必这般客气呢?”
虽是如此说,却仍是吩咐身后的金钏好生拿着,满面堆笑地道:“既如此,这夜已经深沉,我先行离去,妹妹和宝丫头好生歇息。”薛姨妈点了点头,急忙携着宝钗送至大门,看着王夫人走远,方回转屋内。
薛姨妈笑道:“如今可是放心了的,你姨妈到底没有食言,若是再请不来旨意,只怕我们的家底都要摆在明面上了,成了亲家,我们家的事情也能多多的借助着你姨妈家中,也算是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宝钗赞同的点了点头,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家的营生如今是一日比不得一日了,哥哥这般的性子早晚也是要败光了家中的,更有江南商业霸主的沐家参与其中,剩余的生意如今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薛姨妈也是好生疑惑地道:“这江南沐家称为江南霸主,垄断江南一切的生意之事,怎么说也不应该伸入京城呀?”
宝钗也是心中烦忧,道:“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母亲还不明白吗?能多一点就是多一点。”薛姨妈也是无言,毕竟江南沐家虽然生意极大,可是对朝廷供奉,对下首商户皆是办得极为妥当,信誉更是极好,岂是贾家所能比的?
忽而想起一事,宝钗层层算计的眼眸看着薛姨妈道:“妈,上次夏家的亲事既然夏家已经同意了,母亲就快些挑选了日子,将夏家小姐娶进门,作为亲家也能好生的帮着夏家管理那些田产,毕竟是进给皇宫的东西,大家也都小心一些,她们这样的妇孺,到底也要有个男人来支撑的。”话语之中满满的盘算和自得,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深沉算计。
薛姨妈自然是点了点头,笑道:“今年可是喜事双临门呀,可见是素日里的功德了,既然如此,过了这几日,就让你哥哥上夏家提亲,早些娶了那夏家小姐进门。”宝钗点了点头,极为赞同薛姨妈的话,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的算计落定,只等着贾家定了日子了。
水杏眼眸盛满了点点的算计,也想着来日里在贾家呼风唤雨的日子,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闪而逝。
上元节,各家彩灯高挂,处处欢笑嬉闹之声,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面上笑意盈盈,或是围着精巧别致的彩灯猜解灯谜。
黛玉扯着水溶的手一家家的细细观看,或是停下来,望着上面的灯谜,也不过只略停一下便也就得了,复又牵着水溶的手往前走,水溶却只是包容的凝望着黛玉,小心的护着她的周遭,不让拥挤的人群撞着她娇柔的身子。
望着黛玉的笑靥如花,水溶嘴角亦是一抹抑不住的笑意,走的有些气喘吁吁,黛玉放缓了脚步,望着身畔至始至终牵着自己小手,却没有丝毫不耐的水溶,心下有些含羞,有些欢喜,璀璨一笑,更是如冬梅立于白雪之中的娇妍夺目。
水溶望着黛玉红扑扑的娇颜,理了理黛玉有些凌乱的发髻,柔声道:“怎么了?可是累了?我们先暂且歇息一会,再去看吧。”
黛玉却是摇了摇头,小手轻轻摆了摆,笑道:“我不累,就是有些太开心了,没有想到沐涵竟然带我来这里看花灯,小时候也只有跟爹爹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到街市上的花灯,那时候我猜对了好多的灯谜呢,每次得到的头彩都是极其难得精致的花灯,可是如今好久都看不到了,那些花灯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了。”说到后面的黛玉有些感伤,眼眶之上,清泪映着明亮花灯更如琉璃一般。
望着黛玉略有些凄婉的神情,水溶心中一痛,揽着黛玉入怀,柔声道:“好娘子,不要哭,岳父和岳母大人也不希望娘子这般的感怀,况且,如今有我陪着娘子来找寻娘子喜欢的花灯,来,娘子,我们再往前走,必定能寻着一盏极为别致的花灯的。”
水溶温柔一笑,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水溶的手,继续前行,一处处的寻找,一处处的细细观赏,到底仍是水溶替黛玉寻着一盏,是一盏镂刻翠竹傲梅的花灯,更是下坠一串晶莹闪亮的琉璃,让黛玉看到便有些爱不释手,纤纤素手轻轻把玩着拿在手中,调皮的点亮其中的蜡烛,红影映衬着黛玉清雅绝丽的娇容更添十分的动人清韵。
望着一片灯海似的街道,水溶牵着黛玉的手缓缓走过,手中的花灯亦是熠熠生光,拢了拢黛玉身上的白狐皮大氅襟口,不让寒风侵袭到黛玉丝毫,笑道:“黛儿,走了这么大半的路途,你也累了,我们明日再来可好?”
黛玉娇颜带笑的点了点头,望着手中的花灯,道:“好呀,今日出来,确实是有些累了,况且沐涵已经给我最好的花灯了,何必再看其他?”水溶亦是一笑,牵着黛玉的手往北静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