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月,静静坐在高楼之上,望着天际浩瀚星河,竟是有些痴痴相望,水溶揽着黛玉在怀,静静相望星辰绕月,道:“清风明月朗,今儿的月色难得一见的清明如水。”
黛玉低低浅笑,手握白玉杯盏,纤秀素手如同玉杯莹然美丽,月光之下娇羞不可方物。
对月浅酌,对影婆娑,纤手轻抬,宛如月下飞仙,更如寒宫嫦娥翩跹娇丽,端的清雅脱俗之态,美绝尘烟!
月影婆娑,淡淡月光洒落亭阁之上,依偎着水溶怀抱,黛玉遮下眼中笑意,淡黄色的桂花酿趁着月色倒影着月影在内。
水溶有些诧异的看着黛玉眸色之中的晶亮笑意,揽着她在身前,道:“黛儿在笑什么呢?”
黛玉收敛了唇边笑容,道:“我哪里有笑什么的?”眨了眨灵眸,巧笑倩兮的容色令月色亦是相顾失色,有些羞然的躲到了云彩后面,遮起来带羞的脸庞!
看着黛玉不答,水溶不由得揽紧了手臂的力度,道:“没有笑什么吗?”
黛玉伸出白玉般的小纤手,巧笑倩兮的晃了晃,道:“既然沐涵猜不到,那就不能勉强我来说。更何况,沐涵不喜欢我笑,难道要看着我哭么?”
说着便真的扁了扁菱唇,水汪汪的大眼之中尽是水波,让水溶登时手忙脚乱的将她抱在怀中。想要说什么,却是此时嘴拙的不知如何言语才是对的。
看着水溶面上担忧焦急的容色,黛玉登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刮着他的脸颊,啧了啧嘴巴,摇头笑的更为甜美娇丽。
看着黛玉,水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你笑什么了。”没有人愿意被看成呆瓜,黛玉笑看着自己的模样,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呆呆傻傻的呆瓜罢了。
但是,看着黛玉如此欢快的模样,想要扳着脸,却是嘴角扬起一抹止不住的温柔笑意。
觑眼瞧着水溶的容色,看着他仍旧有些冷淡的面容,嘴角眉梢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不由得亦是掩口娇笑出声,玲珑清雅的笑声溢出月色星空,漾出别样叮铃之美。
水溶点了点她的俏鼻,道:“我呀,这一辈子就栽在你手中了。我的英明神武可是一丁点的足迹也看不到了。”叹气声很大,却是没有丝毫的埋怨,只有点点的喜悦和感激。
黛玉纤手指了指他,笑道:“好没羞的北静王爷,竟是这般自吹自擂至此,可不就是英明神武的王爷了?”
水溶瞪大了眼睛看着黛玉顽皮的容色,上前便要咯吱她,道:“坏黛儿,如今越发的贫嘴贫舌起来,瞧我怎么收拾你。”作势张开了双手扑向黛玉。
黛玉转身一躲,白色衣裙衣袂飘飘,仿若九天玄女月下轻舞,银铃般的笑声让水溶琢磨不住。
黛玉躲得有些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娇弱怯懦,收敛脸上笑容,蓦地停下脚步,似嗔似怒地看着水溶道:“沐涵,快些住手,不然,我可是生气了。”
俏嘟嘟的菱唇微微嘟起,小脸上粉嫩润泽却是带着一点薄责,双手抱胸的蛮横模样,倒是装的有模有样,让水溶看的却是大笑出声。
大步上前揽着她在怀中,垂首吻住她顽皮唇角,缱绻缠绵的温柔让黛玉有些昏昏然,通红热辣的面容亦是难以平复的心跳。
偎在水溶怀中,静静相依望着庭院月下荷影婆娑,鼻端萦绕一股清幽的独特荷香,淡淡雅雅沁入心脾,透支着夜风里的清冷和清新。
自从离开江南沐家,水溶便带着黛玉和水烨一家三口到了这似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幽静雅致的让人为之屏息,不由得想要长留在这方外净土之中。
这里名唤‘怡然居’怡然自得之意,庭院融合江南和京城北静王府格局,布置的极为妥帖,怡然居之内的千百竿翠竹,环绕植立的垂柳,随风飘舞,似是翩跹起舞的妙龄少女。森森龙吟凤鸣细声,伴随着清风细雨点点滴滴印入心怀。
犹想当初走入怡然居的惊讶和欢喜,与世隔绝的幽静气息,让她愈发的喜悦起来,待得瞧见怡然居之中的精心布置,不由得泪盈于睫,满心的感动和欣然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深深的埋在水溶怀中,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温柔眷恋。
清晨迎接着暖呼呼的秋日煦阳,秋高气爽的空气带来阵阵舒适清新,让黛玉禁不住深吸一口气,发髻之上珠翠摇曳,一身淡绿薄衫,摇摇似是水中仙子,凌波踏步而来。
接过青鸢扶着的黛玉纤手,水溶温柔一笑,道:“今儿怎么倒是起来的早?往日里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也没见你这么早起来的。”
黛玉抿嘴一笑,道:“谁人能一直那般的懒散的?若是再懒着待下去,那岂不是骨架子都要散了的?”
坐在凉亭美人靠之上,接过青鸢端上来的清粥,淡淡的荷香沁入心脾,带来一阵舒爽,眉开眼笑的轻尝一口,更是欣喜异常。
住在这清雅之地,倒也能陶冶心怀,于外面事情一概不管,只好生的与水溶水烨住在这里,迎接晨昏的到来,游逛怡然居各处。
水溶温柔的拭去黛玉嘴角的一点粥渍,笑道:“这里是咱们的家,倒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黛儿只管想如何便如何,夫君惟命是从。”
黛玉横了他一眼,扫视了一番四周道:“烨儿呢?”
水溶淡淡一笑,神色之中有些得意道:“烨儿随着若兰一同去外面巡视产业去了。”怡然居虽然比不得沐家,却也自有撑起一家的能耐,是水溶不肯,原也不想惹人注意,只想一家呵呵乐乐有所依附的地方便也就罢了。
听得水溶说水烨随着卫若兰出去巡视产业,不由得傻了眼,脑海里却是显现水烨胖嘟嘟的小身子,摇摇摆摆的随着卫若兰相走的模样,登时笑出声来,笑的前仰后合,跌倒在水溶怀中。
轻轻拍着黛玉脊背,怕她笑岔了气,道:“可不是呢,一个小小的人儿,偏生学着小大人模样,倒是让若兰夫妻两个傻眼,却也失笑的无可奈何。”想着卫若兰那无可奈何的哀怨目光,水溶蓦然心情大好,让那个小祖宗随着卫若兰,倒是省的他来招惹黛玉。
用完早膳,水溶便携同黛玉向四周走去,清澈溪流之中飘落着细长柳叶,底下鱼群却是不停游过,不受拘束的模样自是比寻常家养锦鲤迅速机灵的多。
洒下手中的鱼食,却只有少数几个极为好奇的小鱼游了过来,其余的大鱼好似不屑上前一般,倒是让黛玉好生的诧然。
回望着水溶,道:“沐涵,你倒是瞧瞧,这里的鱼儿也有了灵性似的,竟是不吃‘嗟来之食’”
听得黛玉说的不伦不类,水溶趋上前去道:“什么嗟来之食?这些鱼儿素日里悠游在水底,说不得也极为不稀罕咱们这洒下的鱼食,反倒是喜欢它们自己找寻出来的快乐。”
“快乐?”黛玉略有些疑惑的抬起眉梢,却是看着水溶含笑的面容,登时明白了,道:“是呀,快乐,自己找寻出来的菜食真正的快乐,加注在身上的种种,原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水溶笑了笑,理了理黛玉鬓角随风飘散的发丝,道:“正如养在笼子里的森林猛兽,若是丧失了自己本来的生存本领,亦不过就是让人观赏的玩意,反倒是放逐出去,只会让它们死路一条。”
黛玉有些默然的听着水溶的话,好半晌方才抬头道:“正如当日里的贾府众人一般,养在深宅大院之中,见不到外面的风景,如同这段翅膀的金丝雀,望着清朗天际,却是飞不出的无奈和不知若何的悲哀。”
圈着黛玉有些矛盾的小身子,水溶靠着她纤弱的肩膀,道:“瞧瞧,竟是一句话说起来,又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了。”
顿了顿,道:“其实不用如此想,想想,也正如人生,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路途,若是执意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走,那无论前面是绝境深渊,亦或者布满荆棘,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只有走下去。不管是粉身碎骨还是伤痕累累,都没有听停下脚步的空隙。”
黛玉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真话,沿着自己所选道路前行,若是循规蹈矩便也就罢了。若是不然,活出来的不是精彩和洒脱,便是布满伤痕和死亡的绝境。”
正如那薛宝钗,想要拿着已经没有用的账本来以求翻身,可是她确实忘记了,水溶既然知晓她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不明白薛宝钗的结局到底如何,但是,依着水溶的性子,那薛宝钗必定会生不如死。
压下心中的一丝怜悯,面容之上却是平静无波。害人的终须有报应的一天,天理循环昭彰,没有谁能逃脱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和承担。
水溶看着黛玉娇润小脸上的一抹怜悯,却是莞尔一笑,不由得庆幸的当初没有告诉黛玉薛宝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