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如此模样,黛玉登时双眸圆瞪,俏生生的模样极为可人,嗔道:“黄鸢你皮痒了是不是?竟然这般的取笑我,改日里我也该当把你嫁了出去才是,省的你贫嘴滑舌的奚落人。”
说着又望着惜春道:“惜妹妹也越发的讨人嫌了,也该让妹婿好生的管教管教才是!”
惜春却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小手挥舞着锦帕,道:“我倒是要瞧瞧他敢不敢管着我的。”小脸上全是恃宠而骄的美丽。幸福的女人,自来就会恃宠而骄,有一个疼惜包容的夫婿,偶尔的骄纵倒也无伤大雅!
黄鸢看着惜春的模样抿嘴轻笑,却是脸上红晕渐起,嗔怪的看着黛玉道:“瞧瞧王妃,如今愈发的没了王妃的模样了,这话也是能说奴婢这样的人的?”
黛玉摇头叹息道:“原也不是说黄鸢姐姐这话的意思,只是觉着,黄鸢姐姐也大了,若是再留在我身旁,岂不是成了老姑婆的了?”
一旁的青鸢亦是忍住笑意,面带笑容的上前道:“可不是呢,咱们王妃说的极是,你这蹄子,如今愈发的厉害了,也该给你找个婆家才是。”屋内众人笑成一团,笑意盈满面容之上!
恨得黄鸢直顿足,快步走上前,按着青鸢就要撕她的嘴,恨声道:“你这个快嘴快舌讨人嫌的鹦鹉,瞧瞧我会饶了你的?”
青鸢急忙躲过那黄鸢的手,笑着躲到紫鸢身后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的,黄鸢姐姐气什么呢?”看着青鸢这般的模样,黄鸢恨得直跺脚,追着青鸢就要打。
惜春笑嘻嘻的看着她们两人嬉闹,看着同样满面笑意的黛玉,道:“姐姐见还是不见那西洋花点子哈巴的?”
“西洋花点子哈巴?”黛玉正在喝茶,听了惜春的话语,扑出口内的一口茶,登时呛了起来,咳嗽不止。唬的黄鸢和青鸢急忙上前抚着黛玉脊背,端起一旁的茶盏递给黛玉!好半晌黛玉方才止住了咳嗽,笑指着惜春却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惜春嘟了嘟嘴巴,道:“那个花袭人最是西洋花点子哈巴,摇尾乞怜的,如今这个薛姑娘,可不就是应了当年那个西洋花点子哈巴了的?”
解释的有理有据,让惜春看起来理直气壮,极为真诚,更是逗笑了黛玉。
黛玉顺过气来,接过茶盏细细品着清茶,道:“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真格儿口没遮拦。”又笑道:“不过,说的倒是极为妥帖,正合了她的名字,她的行为。”
一句话惹得惜春咯咯笑个不停,黛玉看了看青鸢,青鸢点了点头,走至门外,对那小丫鬟道:“夫人何等的金尊玉贵,岂容那些市井鄙妇说见就见的么?更遑论,那薛姨娘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有几个脑袋,竟是要过来禀报夫人的?”
听得青鸢一番话,唬的那小丫鬟急忙垂下了头跪下泣道:“奴婢原也不知那薛姨娘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请青鸢姐姐责罚,奴婢知罪。”
青鸢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念着你今日是初犯,下去吧。让刘大娘领了你出去便也就罢了。”说着便转身走进了听雨阁,没有理会外面那小丫鬟的哭哭啼啼。一旁侍立的婆子急忙回身去唤了那刘大娘来领了这小丫鬟离开沐家。
这般对主子不忠的丫鬟不要也罢,前些时候水溶已经有吩咐,不许人打扰黛玉。偏生,这小丫鬟却是要来禀报黛玉,眼尖的青鸢早就已经瞧见那小丫鬟手上的手镯,原就不是沐家的东西。
更何况,这个小丫头,本就是二门外的粗使丫头,原也不该由着她来禀报黛玉,拿着主子的月钱,却仍是见钱眼开的鬼迷了心窍!
黛玉看着走入屋内的青鸢,淡然一笑,却是丝毫不言门外的事情,惜春托着小下巴,眼眸眨巴眨巴的看着青鸢,道:“青鸢姐姐好魄力哦,不愧是跟着姐姐这么些时候的人呢。”
青鸢看了惜春一眼,道:“惜姑娘是夸奴婢呢,还是损奴婢呢?”黛玉登时嗤笑出声,点着惜春的额头,道:“你这个惜丫头明里暗里是要数落我的吧。”
惜春夸张的一揖,笑道:“我可是不敢数落姐姐,只是觉得姐姐和青鸢这样处置是极好的。姐姐何等的身份,岂能容忍那样着三不着两的人来打扰姐姐的?”
听了惜春的话,黛玉淡淡一笑道:“人生在世,本不以身份名声压人,却是有太多的不得已,碰到这样的事情,我才发现,有时候身份倒是一个极好的证明和阻拦的理由。”
惜春点了点头,极为赞同黛玉的言语。人生在世依着一颗平常心对人固然极好,但是,对那些没有脸面,刻意提高自己身份的人,有时候,拿出身份和地位,是最好打击她们的方法,让她们醒悟过来。
只不过,惜春淡淡一笑,依着她们看来,那薛宝钗并不是会反省之人,不然,她也不会走到了今日!
拿起白玉棋子仍旧与惜春下棋,丝毫不提门外薛宝钗的事情,淡然无波的生活平淡而过,先时太多的刺激已经过了,这个时候风平浪静,倒也不怕她小泥鳅翻出大的风浪出来。
立在门外的宝钗听得那门口小厮的话语,登时呆愣在了那里,眼中却是涌起一股深沉的恨意,抬首陪笑道:“这位小哥,劳烦您通禀一声你们主子,我这里有一份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们主子……”
不等宝钗说完,那小厮便已经挥手不耐烦地道:“主子吩咐了,但凡登门想要求见主子的,一概不见,你还是走吧。”
心中着实有些厌烦这个皮相艳丽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眼神之中的深沉却是极其让人不喜,竟然还想见他们的主子,真格儿是看不清自己低贱的本质。
看着那小厮面上的不屑,宝钗心中的怒气几乎压抑不住,不由得扬高了声音道:“你不过是个看门的小厮如何会知晓你们主子的心思的?我这里有极重要的东西要交与你们主子,若是迟了,到时候岂不是为你是问的?”
那小厮看了宝钗一眼,却是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厮,不知道你有什么要给我们主子的,恕不奉陪。”说着便要关门走进去,那宝钗极为急迫,却又无可奈何,登时气怒的立在了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正待走进门内的小厮却是忽而看着宝钗的面容,道:“咦?你不是那李正府中逃离的薛姨娘么?不正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么?”说着便要招呼着另外的几个小厮,上前就要抓了那宝钗走,唬的那宝钗登时转身跑了出去,却仍是被他们几人抓了起来,扭着便要往府衙而去。
“且慢。”众人回身看时,却是看到林鑫站在门边,急忙上前打千行礼,陪笑道:“竟是惊动了主子了,请主子恕罪。”
林鑫斜睨了那小厮一眼,道:“罢了,你这小子愈发的无法无天了,你难道当真不知道她是谁的?”
那小厮笑嘻嘻的皮皮看了林鑫一眼,道:“原先是不知道,只不过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便已经知晓了,不就是正在通缉的那个薛姨娘么?”
林鑫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竟是伙同他们几个在这门边干这般的勾当,也不怕失了你的身份的?”
那小厮正是沐烟,嘻嘻一笑,道:“这个可不就是我躲在门边当小厮所得到的收获么?”
宝钗又惊又诧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登时觉得天旋地转,却也不明白他们二人到底是何等的身份,只隐约记得这林鑫仿佛是那林黛玉的哥哥。
淡淡的看了宝钗一眼,道:“既然这位薛姨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咱们也不能没有了人情味,也该当让她把遗言交代清楚了才是。”
宝钗听了登时呆愣了起来,林鑫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她的心中,让她登时惊慌失措起来,失声道:“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你们不能擅自定了我的罪名的。”
林鑫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是不屑于再同她说什么,只吩咐一旁的沐烟道:“将她带去给主子处置。”那沐烟垂手打千答应着便唤着众人压了那宝钗往一旁的偏僻别院而去。
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看着宝钗面容之上一点窃喜之色,不由得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这样冥顽不灵之人,当真是平生仅见,也注定了那薛宝钗悲惨的结局,想要在水溶手中争夺一点好处,当真是她打错了算盘。
不肖说如今的种种算计,端的因为当年的那些层层算计,水溶便已经记在了心中,还妄想有丝毫的机会,当真是要让她摔碎了心中所有的算盘,亦连带着丢掉了性命!
秋风微微吹起,枝头绿叶渐渐转红,溪流愈发的澄澈如镜,落叶落红随着溪流翩跹蝶舞,缓缓飘荡,流向不知名不知地的远方,或是停留在打旋地方辗转留下,融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