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扑哧一笑,道:“罢了,罢了沐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还是快些去给母后请安吧,倒是在这里折母后的红梅,若是母后知晓,必当不会轻易饶恕了咱们的。”
水溶扶着黛玉起身,笑道:“母后可是不在乎这一点点的红梅,就算是全部折了去,说不得母后还会更加的高兴呢。”
黛玉横了他一眼,却是抿嘴一笑,道:“愈发的说的没了体统了,真格的是说不你。”
夫妻两个笑笑闹闹的往慈宁宫而去,面上的阴霾亦是散去了不少,但是携着黛玉的大手却是紧紧相握,就怕一个松手,竟是会抱憾终身。
走入太后的慈宁宫,只觉得一阵温香扑鼻,黛玉脱掉了外面的大氅,走入暖阁之中,看到太后正坐在暖榻之上同皇后说着什么。
抬首看到水溶和黛玉进来,太后脸上的一丝不快登时散尽,招手让黛玉和水溶上前,道:“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竟是忘了哀家这个老婆子了,该打。”故意扳起的容颜,佯装怒气。
黛玉抿嘴一笑,道:“玉儿可不敢忘记了母后,若是忘记了,倒是讨母后的打了,这不,玉儿特地折了一枝红梅来孝敬母后。”双手捧着红梅至太后眼前,满脸笑容愈发的清妍可爱。
太后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罢了,罢了,倒是拿着哀家的红梅来讨巧,更是该打。”握着黛玉的纤手,细细摩挲,正待说什么,却是觉得手中一空。
抬首看时,却是忍不住一笑,水溶拉着黛玉的手握着,却是瞪视着太后,看着黛玉红透的玉颜,太后笑道:“瞧瞧,这个醋坛子,如今愈发的德行了,竟是这般的对哀家。”
水溶淡淡一笑,道:“母后若不是为老不尊,溶儿倒也不敢。”一句话说的太后登时瞪圆了眼睛,道:“你这小子混吣些什么?”
水溶淡淡哼了一声,却是不再言语,径自拉着不好意思的黛玉坐在下首,不让黛玉坐在太后身畔!
看着水溶这般,皇后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倒是让母后和北静王弟夫妇这般的高兴的,能说给朕听听吗?”话音甫落,便已经看到水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满面含笑的神色,眼眸却是径自看着水溶和黛玉,水溶淡扯唇角,携着黛玉起身与他行礼,水宸抬手笑道:“罢了,这里也只有咱们一家人,北静王弟不用这般的客气。”
黛玉行礼之后便退到了水溶的身后,面容之上难掩的不悦之色,并不去理会水宸。
水宸看着黛玉冷冷淡淡的容色,眼眸之中有些异样,却是走至太后身边坐下,道:“今儿怪不得母后这般的高兴呢,竟是溶王弟和溶王妃来母后宫中了。”
望着几案之上的一枝艳脂红梅,不由得抬手擎起来细细瞧了瞧,目光看了看黛玉,道:“好赞的梅花,倒是折花之人极好的品味。”
太后微微一笑,接过那一枝红梅,笑道:“这可是溶儿夫妻两个折给哀家的,难得皇儿也喜欢,果真是他们用心了。”
水溶冷冰冰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水宸的眸子,却是一直无言,坐在一旁的黛玉暗自皱起黛眉,笼烟般的眉峰蹙起,清凌凌的双眸之中尽是秋水冰寒之色,微抿红唇,却是不屈的倔强。
水宸细细审视了水溶和黛玉的容色一番,开口笑道:“溶王弟除掉那水渗有功,朕还尚且没有封赏下来,不知道王弟可想要什么封赏?”
水溶淡淡一笑,道:“臣弟不敢居功,更是不敢要皇上的恩典,正如先时皇上所言,江山是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这原是皇上的功德。”
淡淡的话语,却是不理会水宸的意思,封赏?哼,不过就是他的一个试探理由,何谓封赏,莫说他无心任何的女子,就算是自己如同其他皇室宗亲一样,水宸未必会将朝中的权贵重臣之女嫁入北静王府。
如今想要借着这次诛灭水渗加以封赏,倒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了,看着他看向黛玉的目光,水溶愈发的冷漠如冰,若是打着别样的主意,这个兄长不认也罢。
太后轻声一叹,道:“皇儿,溶儿说的极是,江山社稷是咱们水家祖宗历代传下来的伟业,如今风平浪静了,倒是能好生的歇息一番才是。”
水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水溶和黛玉,笑道:“朕闻听如今这些朝廷权贵之女皆是才貌双全之女,王弟府中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侧妃存在,倒是让人笑话咱们堂堂宇朝的亲王,竟是无人服侍了。”
此话说的极为逆耳,极为挑衅,水溶听了更是深眸之中尽显冷芒,抬首定定的看着水宸,道:“臣弟先时已经与皇上说的极为清楚,臣弟这一生王府之中只有一个王妃相伴白首便已经足够,无福消受其他。”
水宸微微一窒,看着一旁的黛玉亦是冷若冰霜,不由得一颤,笑道:“虽则如此,但是倒是让外人笑话了咱们皇室了呢。”
水溶嘲讽一笑,道:“虽然是民间舆论,可是终究是天子脚下从不曾发生这般的事情,至于事情到底的真相如何,臣弟想,皇上一定会查个明白的,胆敢议论皇室之事,这件事情臣弟亦不会就此罢休。”
水宸眼眸之中有些闪动,却是若无其事的一笑,道:“这话倒也极是,这件事情到底也是无风不起浪,若是想要尽快平息下去,倒也是有一个办法。”
水溶冷冷一笑的打断了水宸的话语,道:“不管是什么办法,恕臣弟不能遵从,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大事皆等着皇上来裁夺,臣弟这些家务事就不劳烦皇上费心了。”
怒气愈发的上扬,看着水宸的眸子更是不畏不惧,倒是让水宸微微一凛,却是参杂着一丝怒气,冷声道:“王弟的意思是说朕多管闲事了?你的事情毕竟牵扯到皇家体面,朕原也是为了你着想。”
一直一旁冷冷不言的黛玉,此时听了水宸的话,却是冷笑一声,起身道:“请皇上恕罪,听臣妾一言,皇上说是皇家体面,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却是无人前去扫除这些有污皇家体面的话语。”
轻轻雅雅的嗓音却是止住了水宸未出口的话语,面上有些讪讪的难堪,为的是黛玉一针见血的言语,为的是黛玉清灵透彻双眸之中的了然和嘲笑,仿若看透了一切事务一般,不由得更是讪然不知如何说起。
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太后呈现的却是更多的无力感,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本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如今重新掀起来,却是这般的针锋相对,如何不让她心中伤感的?
水溶静静的凝视着水宸半晌,忽而一笑,笑的极为嘲讽,那水宸心中一凛,警惕开口道:“溶王弟你笑什么?”
收起嘴角的笑意,水溶紧握着黛玉的手,道:“方才皇上说什么能解决的办法的?臣弟倒是想要知道,恭请皇上明示。”
不承想水溶会说出这般的话语出来,水宸登时呆了呆,心中思绪百转,定定的看着水溶好一会,方才笑道:“朕的主意说出来,倒也是玉成一桩美事。”
水溶拱手道:“臣弟聆听圣训!”
“王弟府中侧妃姬妾俱无,倒不如让她们其中的一两个进王府,服侍王弟和王妃。倒是能消除这些流言蜚语,于你,于北静王妃,皆有好处,如此两全其美的法子,岂不是个好法子?”
神情之中的点点闪烁,却是嘴角含笑的看着水溶和黛玉。
水溶看着水宸这般的模样,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然,淡淡地道:“不知道皇上选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可否让臣弟见识见识的?”
出口的话语让一旁的太后和皇后皆有些愕然,黛玉却是淡淡的看着水宸,并不言语。
水宸听着水溶如此爽快的回答,一时之间竟是无法适应他的转变,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扳指,看了看太后不悦的神情,擎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茶,似是思索着什么,看着戴权躬身进来,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不知道王弟可有瞧中哪一家的姑娘的?”
似有若无的凌厉之色,扫视了一眼殿外,水溶冷冷一笑,道:“皇上所谓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不都是皇上想出来的么?倒是询问臣弟的意思,臣弟并不知晓其他人家中之事,更何况一些自比卓文君的深闺之女呢?”
嘲讽的话语倾泻而出,让水宸的面上更是尴尬到了极致,让方才走至慈宁宫,候在殿外的一干老臣亦是面上有些铁青之色,几乎挂不住老脸的一点尊严和羞耻。
水宸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重,道:“王弟此言过了。”
虽然过了,却是实话,身为朝中权贵之职,却是想着如何的攀龙附凤,倒是还不如那卓文君,竟是红拂一般的女子,说是慧眼识英雄,若非见到那李靖的才貌,未必会有所谓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