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脸上的泪珠,阮昔娘语带悲伤的道,
“真是对不住,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一旁的小红则是急红了眼儿,这可怎么办,小姐她摆明了就是来踢场的,带个大夫,哦不,御医不是来给夫人检查身子的吧,要是一查出夫人她……那可怎么办才好,不一切都功亏一篑了吗,好不容易老爷才把心思放到夫人的身上,这下可如何是好呀,老爷他又不在府上……
带着笑,江览瞟了一眼站在阮昔娘身边的小红,不作任何话说。
轻觑了一口差才慢悠悠的道,
“相公,你看这茶比起王府的贡茶,茶得远了吧。”
而李炎也陪着江览道,
“都一样有味可品。”
是差了一点,毕竟那是贡茶,上好的极品。
该死的,这两个人跑到这里来夫唱妇随做何?难道要揭穿自己一手导演的戏?
这该怎么办,老爷知道了该如何,难道自己这四年来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吗?
“览儿,这是……”
此时她只能强忍着怒气,丝巾遮住自己的脸,一串串刚哭过的鼻音浓浓的传来。
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演戏?
“阿姨,您身子还没好呢,览儿专门让王爷从宫里请了最好威望的曹御医为你确诊一番,那江湖郎中怎可比?要弄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咱江家还指望着阿姨能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呢。”
就知道会如此,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人家都上门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这王爷是来看热闹的吧,还是来给她撑腰的?
阮昔娘顿时苍白了一张脸,心里呐喊着不能让他治,不能让他看!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全部付之东流!
“不……不……不需要了……我……很好……很好……”
摇着头,身子却也有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要离开。
很好?很好她还会专门找御医来看?
对是“很好”,好得不得了吧,你在心虚什么,既然有本事这样做了,就应该辉想到这样的后果!
“曹御医,把脉!夜清,让她坐好!”
话音刚落,夜青已经上前,按住了想要离开的阮昔娘。
“夫人!”
小红的惊叫声响起,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被夜清按下的阮昔娘。
“不,放开我,你放开我!”
曹御医打开药箱,拿出装有银针的一排排皮质袋子,放在桌子上。
取一支捏在两指间,走近欲欲反抗的阮昔娘。
“不,别过来,别过来!”
“得罪了!”
手按上被夜清按在桌子上的她的手,惊诧不已经,银针捏住一扎,结果让他倍感唏嘘。
曹御医的表情在面,江览冷笑。
虽已清楚结果,却还是问了出来,
“如何?”
“禀王妃娘娘,小夫人从未有过身孕,哪来的落子之说?”
哈哈,阮昔娘啊阮昔娘,你这一招对付我娘有用,可是对付我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下知道错了吗?争风吃醋?
“很好,希望爹和娘亲能原谅你。”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她怎么会想到还要找个御医来替自己诊治,一切……她不是做得天衣无缝的么,她和那个女人不都相信了吗?老爷不也相信了,开始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了?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取得老爷的信任,顺利的进入书房偷得名单,偷得密件,丞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就可以回到丞相的身边了……反正没有几个人是认识自己的,反正她来到这里前易了容,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
现在这个鬼机灵的丫头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她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她会不会把自己假怀上孩子的事情告诉老爷,她会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会不会?
两眼呆滞着,阮昔娘不敢相信自己与龙耽相商了好久的秘事就这样被轻易的拆穿,她真的不相信……
怎么,到了现在还想说什么吗?
她没想过将她如何,只是她的做法实在是太另人气愤了!
“览儿,这样的人该是严惩不怠!”
冷冷的眸子泛着对阮昔娘肆意落下的泪水的不屑,李炎讨好般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本就该如此!
只是毕竟现在的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二娘”,爹爹的小老婆,作为后辈私自动刑或是什么的还是不怎么好,将此事告知那个被双眼蒙蔽掉的爹爹吧,让他自行处理。
不该做的她做了,该做的自己也做了,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个社会,复杂得让自己险些要后退,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算了阿姨,尊重你,我还叫你一声‘阿姨’,待爹爹回了府再做一次的答复吧,毕竟这儿还是他在当家,管家大叔,这件事情千万别让府中的下人知道,毕竟是家事,传了出去不好。”
转身对管家吩咐着。
是啊,穷尽半生只为守一妻的江贤丞相要是传出这样让人说成饭后谈资的丑陋家事,怕是在朝廷上,爹爹都抬不起头来。
“是的,小姐,老奴记下了。”
“恩,还有,夜清松开她吧,毕竟一个女人家受不了你的擒制的,待爹爹回来,我自会严实禀告一切真相,还娘亲一个清白。”
双眼转向那已知道大势已去的阮昔娘身上,
不知道这副柔柔若若的身子怎就会想出这样狠毒的诡计,难道身份就那么重要吗?如果她真为江家产下一男半子的,爹爹自会对她好,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吗?
“览儿,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改,我会用以后的日子去好好伺候姐姐,我会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在老夫人的灵位前赎罪,我只是太爱老爷,在王府呆了四年,我没有一刻自己的眼光不追随着老爷,我多么渴望老爷能把眼光放在我身上一刻,哪怕就那么一刻,终于,四年了,四年了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一生远只会爱一人娶一妻的老爷纳了自己,纳了卑贱的我,我在老夫人的灵位前跪了一整夜,是她,是她保佑着我,终于可以更接近自己的爱人,然而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以为老爷纳了我是因为我年轻,漂亮……后来才懂得,只是为了江家的后代传嗣,本就在姐姐跌入湖中受了寒毒就开始做这样的打算不是吗,当时老夫人还在世时不也整日提醒着老爷么,是老爷重情重义,是老爷对姐姐的无私,于是才拖了那么多年,纳妾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不是吗,是览儿你,是你让夫人打开的心结才使得我有了机会,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做老爷的妾房,老夫人在世前就曾有好多次提过,每一次我都以为第二天就能盖上红盖头,等着那个心里思了念了好久的男人来揭,可是都没有,老夫人走了,再也没有人记起过我了……直到那天,那天夫人突然问我要不要来伺候老爷,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
眼泪断断续续,好惹人怜……
“哪个女人不希望相公能多给自己关心,多给自己一份关注呢,我也是人,我也有心……不知道哪天起,肚子就很不舒服,吃什么都不下肚,我以为有了身孕,开心得不得了,以为终于可以为江家开枝散叶了,哪知还是空欢喜一场!看着老爷与夫人依旧如胶似漆,我急在心里呀,难道我当真在老爷眼中只是个生育的工具么,我不甘,不甘,想了好久,违背了所有的道义与良心才想出这样一个狠毒的诡计,这样一来,老爷就会爱我了,真的,这几日老爷的关心,我好幸福,好幸福,哪怕死了也值得了……没想到览儿你还是看出了破绽……”
哽咽着,声音好似已经说不下去。
“夫人啊,夫人……”
一旁的小红早已扑到阮昔娘的怀中,两人想拥着哭成一团。
“小姐,小姐您放过夫人吧,夫人的她也苦啊……”
忠心的奴婢狠狠的将头磕在地上,额头的血丝一丝丝流下来。
“别磕了!”
她……当真那么看重爹爹吗?
水袖一挥,眼中有薄薄的一层雾。
“呵呵……谁知道结果会这样呢,女人的妒忌就是毒药,我死而无憾了,就只求你,求你别把这个事情告诉老爷,好让昔娘在老爷的眼中别那么龌龊,下贱好吗,我不想老爷恨我一辈子!”
女人为了感情都是这样的吗?愿死都不愿自己心爱的人会恨自己一分吗?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曾这样爱过爹爹,守侯着爹爹那么多年,她是错了,可是还可以原谅吗?
江览固执的转过头去,眼里早已滑出了泪水,女人,为什么要活得这样悲哀!
“或许,奶奶她希望的是江家儿孙满堂,只是爹爹对娘亲的感情让他舍不得吧,我想……奶奶她一定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个死去的奶奶,江老发言人她没有见过,应该是个固执的老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知道娘亲不能再生育的情况下要求爹爹纳了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