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这封建的古代,哪敢有人会有那个胆子去忤逆王者的意思?
除非脑袋想搬家了。
不过她江览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像现在这样的场面,她去电影拍摄现场就见得多了,眼睛应接不暇!
说不定一刀下去,她还没感觉痛就回到现代了?
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嘴倒是掩饰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
阴鸷的黑眸一眯,狠狠盯住门槛处的人儿,细细打量着,这传闻江相的千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怎就今日一见,却有着大大的不同?
口中大逆不道的话层出不穷,就不怕他一怒之下给她一掌,当场毙了她性命不成?
又或者是说,江相教女无方,故而忌外舆论之说,才对外声称,江家独后品性贤淑,端庄优雅?
依照他来看,后者皆是最有可能!
还是说这是她故意的,好借此大胆的做法说法来吸引他的注意?
好,本王就陪你好好玩一玩!
要你清楚的知道,想勾引本王?没人能做到!
那家伙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用这样奇怪的眼光盯着她,不怀好意!“这香闺静院的,哪来的什么荒山野岭,饿食野狼?”
拇指轻轻滑过他性感的薄唇,柔嫩的舌羞答答般的悄舔,一逝而过,那略显轻浮的模样,看得江览起了全身的疙瘩,“你说什么?”
这小子脑子出了问题了?要他走他说这话做什么?
“这不是你刚才说的话么?”
记性当真有那么差?刚说过的话儿还没过气儿就忘了?
恩?她有说吗?她有说过这样一句话?
想想……想想……
好象刚才走出去的时候有说过……
黑黑的三条线“刷”的爬满了额头。
“想起来了?莫非王妃意在指本王才是那头‘狼’?”
黑眸中的阴鸷逐渐涣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汪波澜涌动的泉,切切的盯住一脸从无害到惶恐的江览,慢慢注满了邪恶。
那是她胡乱编的话,哪能当真?
“你有病!”
白了一眼傲慢的他,江览甩着剪得奇奇怪怪的袖子,走在前头。
这女人,又开始口无遮拦了,看来他要找个时间好好的与江相这岳父大人好好谈谈,堂堂相国千金,与那山村野姑倒是有得一拼,不过这样吸引他注意的方式,倒是头一回有人用,倒不妨陪她玩玩!
玩味的勾唇,跟上她的脚步。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廊子那处,袅袅婷婷的身影摇摇欲坠,手执已是湿润半面的丝巾轻拭眼角再次划落的泪水,楚楚的模样甚惹人怜,惹人心生疼处楚。
自跟了王爷多年,也不曾见他为自己插过一只簪,挽过一次发……
还以为那俊俏的儿郎道是事实,真是他好男风,却不曾想知她竟是女儿身,他今夜的新婚娇娘,她的雍容,她的华贵,不是自己能与之相比的,或许说,她没有这个资格……
而自己,身处烟花之地,赎身之日,恐怕是无望了,难道这些年来她的付出,王爷都不曾看到么,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出身低贱是她命苦,不休怪于谁人,名与利她不愿要,她也不想去争些什么,难道连个无名的侍妾之位,王爷都不曾愿意给她,不吝于给她?这要她怎会甘心?
泪如珠落,拭不尽。
一路上,二人无言。急急跟上他的脚步,生怕跟丢了,这路,她可不熟。
是夜,阴冷萧索,远远流去的街灯被黑暗吞噬,似是晃动的山头隐约传来声声狼嚎,另人毛骨悚然。
僵直着身体,江览一下下拄着木棍大步大步追着他的脚步,那模样就似惟恐一个不小心会被狼叼了去般。
走至前头的李炎偏过无暇的侧面,不言,苟笑,就这样细小如鼠辈之胆的,也敢私褪了嫁衣,跑到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寻他,怕是当时是气昏了头,故而胆子瞬时长了否?
侧耳倾听过夜中狼嚎之声,也确实够骇人,心不由得有些想捉弄起身后的人儿来,勾唇一笑,一个飞身上了几丈高的屋檐,掩在崭露的头角间,没了踪影。
“你个天杀的混蛋,死哪去了?”
本是他脚步快,江览已是非常有意见了,而此时,他却抛下她一人没了影子,她怎会不急?
不识路不说,这声声吓人的鬼哭狼嚎就够她受的了!
“李炎,你给本姑娘出来,丫的,真不江义气,别以为你是王爷了不起了,老娘回去照样要你跪搓衣板!”
想她堂堂江家大小姐,莫名其妙跑到这破地方来,莫名其妙的嫁了人,还嫁了个只会泡妓女的纨侉子弟,她咒他夜夜累死在床上,屁股上生脓疮,痔疮,生花柳病!
拄着木棍,狠狠压在地上,江览将唇咬得死死的,两眼迸着火花,开骂起来。
在他这样的混蛋前,还要什么形象?
好哇,江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还要他跪搓衣板?
他长这么大,连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没跪过几次!一个女人就想要他屈膝,简直是无稽之谈。
黑眸眯下,再次睁开,眼里多了一丝狠色。
“你再不出来,明儿本姑娘就派人到处公布你三往爷偏好男风,反正我这正房妃子也是无谓,男人嘛,不要也罢,既要又何惧不有?”
哼,我就不信引不出你个小子来,本姑娘我说到做到,你不仁,休怪我无义。
什么?
这女人居然大肆谗言,道他堂堂三王自好男风,她还要大张旗鼓的给他戴绿帽?
岂能容她胡乱来?
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啊,不是说古人最好面子,最忌讳出言不逊的么?
怎么这招没用?越想越不大明白。
阴风肆意的撒在她面上,浑身不住的打起了哆嗦,不自觉的感觉背脊一凉,江览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儿,天啊,千万别吓她,她的胆子其实比针眼儿还小!
手,紧紧握住了木棍,嘴里配合着跳动不安的心,大喊一声,“呀——”
猛地旋过身去,重重打下一棒,落空了!
心,颤颤地,身子瑟瑟发抖,娇喘着气儿猛的睁开眼,一只!
什么都没有!
旋上的心,始终放了下来。
“李炎,你这混蛋,有本事下来和本姑娘单挑,躲那儿地方算什么男人?吓女人这事儿您也做得出来?也不怕笑掉我的大牙!”
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子,江览着急的嚷嚷道,静等了一会儿,仍不闻他声。
四周静悄悄的,不知是哪儿吹来的烟雾缭绕着,气氛有些寒,让人后知后觉的想到“夜半时分鬼魅现”的场景,呼——
呼——
呼——
阴风不断的呼啸,丝丝冷汗从发间涌了出来,双手紧紧握住尺长的木棍,不曾放松一刻。
黯淡的月光撒下,四周的景处朦朦胧胧,依稀可辨。
从上俯视而下,江岚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清晰可辨她脸上不自然的抽搐,原以为会出现她大声的哭喊,却不念这女人的胆量已超乎他所能想象的地步,身子靠着有些微疼,换个姿势,把玩着手心的长发,邪魅的双眸泛上点点不明的色彩。
“李炎,李炎,你快出来,我……”
她快要崩溃了,当初出来的时候就没记路线,现在在这儿,等狼来吃她不成?
该死的男人,就算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罢,至少该有点爱心吧?
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大闺女夜半路迷十字口街,帮指下路不成?
声音没了刚才的雄壮,一如蔫了的花儿一般,还带着些许的哽咽,哈,终于知道求他了?
刚想象征性的吹个口哨,借以嘲笑,哪知她的下半句话却将他惊得硬是咬上了自己的手指,“你要走也先告诉我回府的路嘛……”
倍感委屈后,江览强打着精神,强壮着胆子拖着木棍往前走,“嘶——”
吮吸着指间不断溢出的鲜血,他略微柔和的双眸再次阴鸷,这女人,真是异于常人!
见还是无声,就已经将猜测变为事实,看来王府的丫鬟说得没错,她的地位只是个摆设,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对她另眼相待了。
新婚王妃卸衣出逃,怎么就不见人来找?
这大街上冷冷清清的,还指望着有大队的人马点着火把大呼寻人呢,真是自做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眼里,说不定还指望着她自己跑呢。
哎,这王妃当得真失败!
弩弩嘴,疯一般往前跑,眼见他刚过门的王妃整个儿没形象的疯跑,李炎倍感受挫,这江相可真够会吹嘘的,这样一个疯女儿能被说成是知书答礼,性情温柔?
非也,非也!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才放慢脚步,惊诧的回首望去,身后一片荒芜,人烟不见。
“该死的,要是给本姑娘知道哪个混蛋在吓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转着眼珠子细想,哪来的什么鬼?分明就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好还是人造的!
吞着唾沫,舔舔唇,突然眼前一亮,哇,那不是王府吗?
那微弱的光下,飘荡的不就是大红喜庆的红绸,在夜风中肆意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