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潇洒,第二日却大为后悔。整晚辗转反侧,湘琳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引得司珍房上下侧目,连容宜都有意无意朝她的方向看了好几次,乐妍更是担心不已。
“要不……我先帮你探探去?”乐妍终于忍不住。
湘琳长叹一口气,无奈摇头:“三日轮岗,谁知什么时辰?若是白天人来人往,一个姑娘怎么好和男子说话?”话已至此,不禁勾起惆怅。早知就该鼓足勇气问个清楚,难道真的信不过他?好不容易的见面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尤其林萧祈是为了调查身世而进宫,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头绪?她一无所知。不过看见他和旁的女子说了几句话,竟这般失魂落魄,正事也不顾落荒而逃,哪像是成天在罪案现场穿梭往来的做派!
湘琳愈回忆愈是头痛欲裂,索性请假在房间歇着。她的精神状况落在众人眼里,自是毫无障碍地得到了批准。她化悲痛为力量,静心思索文佳的事,渐渐恢复平静。
司珍房上上下下百余人,文佳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末等宫女,从何处开始调查?湘琳不得不承认,眉嫔选文佳作细作,乍看来确实毫无破绽。文佳相貌平平、手艺平平、性格平平,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征,便是永远一副谨小慎微、担惊受怕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所以当时她巴结皇后被容宜处死的时候,才会引得司珍房上上下下震惊不已。皇后来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机凑话出头的不计其数,偏偏只有她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竟然无端端送了性命。
“你还好吗?”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湘琳的思绪。
“沅君姐姐,是你!你怎么来了?……”湘琳又惊又喜拉着她的手,迷惑不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眉嫔话里话外要留她和木荷做人质,怎地回了司珍房?
沅君浅浅一笑,轻描淡写:“我卖了几个木荷的情报给眉嫔娘娘。”
湘琳知她说得简单,当时情势必是凶险无比。但沅君既不愿多提,她亦不追问,笑道:“没事就好,我可担心了好久。如今木荷伏法,你总算能歇一口气。”
沅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慢慢道:“连累了舒宁的名声,我很是不安。”
她为了救沅君脱罪,不得不把责任推在已逝的舒宁身上。虽然眉嫔发现了前因后果,也顺水推舟不再追究。此事总是自己的主意,湘琳知道她和舒宁的姐妹情,好言安慰:“舒宁姐姐有灵,定不会眼睁睁让你为她送了性命。现在断了木荷的前程,眉嫔娘娘也未追罚,难道不是为舒宁姐姐报了仇?”
沅君扯了扯嘴角,转过眸子打量了她半晌:“眉嫔娘娘不会轻易放过你罢。”
湘琳苦笑,她还真是料事如神,大致述说了前因后果。沅君沉吟道:“此事看起来复杂,实则不然。文佳谨慎,轻易不会失言……”
“所以此人必让她深信不疑,中计而不自知?”湘琳迅速接口。
沅君赞赏地点头:“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言语间滴水不漏。因此我曾认真打探过她的底细,并没有发现异常。”她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其他的事我多帮你打听,时间不早了,你好好养着身子要紧。”
湘琳知道她怕惹人怀疑,并不多留,细细思索着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