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运力狠甩,爪钩直冲城头,稳抓上城墙,袁山紧扯绳索,细看四周一切如常,运力腾身而起,待脚再次落地,已在皇城内……
上将军府内,自打大公子闵墨逸死后,府中侍卫依然严巡紧防,此时闵月川的书房中灯火还在耀动着,油纸窗上印出一静一动两个身影。
“主子!”门外管家轻唤。
吱咔声中,闵月川焦急的打开房门,“人呢!”
余音未了,鲁源快行数步,已至闵月川身前,赶紧恭敬行礼,给他的主子请安。
“怎么才来!”
“营里巡查的紧,不好脱身,让主子久等了!太子?奴才给太子请安!”
“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来,喝口茶,顺顺气!”
鲁源赶紧接下太子殿下亲手送来的清香热茶,轻泯小口,来不及细细品味,已满脸是笑,双手抱拳行礼,给两位主子道喜,老鬼没用,虽没置上邪烈于死地,却留下了成山的金银珠宝。
“你可亲眼看见?”上邪辰眼中闪动异彩,追问着。
“回主子,是奴才亲眼所见!主子不知道?上邪烈进宫竟没提起?”
鲁源的话惹来上邪辰清清扬扬的笑,笑未止,已看向闵月川,“一还一报,现在舅舅手中也握着可将上邪烈击倒的把柄。”
“那些财宝!”闵月川这到反应的快。
上邪辰手端茶碗,轻闲至极的摆弄着,“明日朝堂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如若说了,也就做罢,如若不说,私吞大笔不义之财,试问正值皇上缺金少银之时,这位五皇子当论何罪。窝下如此巨财,五皇子谋反之心,显而易见!”
“主子!”鲁源神色郑重,甚至有些严肃,黑山之行不但有惊人的财宝,更有惊人之人,关键时刻老鬼毒阵没能要了上邪烈的小命,只因神女天降,救了他。当时一幕幕,在鲁源嘴中如实道来。
啪,茶碗碎于上邪辰掌下,茶香四溢开来,“天宫星君之命?”
“是,那女人确是如此说,而且据奴才看,那女人了不得,而她与上邪烈亲腻的很。”
“凭白无顾怎么又冒出个女人,他不是只有个男宠吗?我在城门口接他时,并没看到什么女人啊!”
“女人跟她弟弟在车里!”
“等等,你说那女人额头有个晶砂红痣?没看错?”上邪辰沉声追问,他脑子突然闪出一张脸,一张比男人俊,比女人还要美的脸,那人的气息风姿,有时确让人错觉,他是神子天降,而鲁源口中的仙子正慢慢的与那人贴合着,好巧不巧的,两人的相通之处,竟是他们额头上的晶砂红痣!
“太子见过那个女人?”鲁源轻声询问。
上邪辰挑眉看来,清笑轻淡而起,好个心思细腻的鲁源,“雪大人被怪风卷走了,百里外的黑山,红衣绝色却从天而降,那女人回了到京师卫大营?”
“这……奴才心急,光顾着想法子脱身回主子身边禀报,并未留意到她,想是下了马车直接进大帐休息了!”
上邪辰再次静默,脑中不停闪动两张娇颜……
自知太子爷规矩,其静思之际,就算心中长草、火烧火燎亦不敢擅自打扰。闵月川强压心火不得不一旁静候,鲁源不时朝外看着天色,当夜黑到极致,天际便会泛出白晕,他已经在此停留的时间过长,再延误下去,如何神鬼不知的回到营中。
“主子!”鲁源轻步靠向闵月川,小声叫着。眼瞟向屋外,言下之意,他该速速回返了。
闵月川烦躁的瞪了鲁源一眼,那微垂首静思不语的人不发话,别说是个奴才,就连他这位大将军都得规规矩矩的候在这儿。
明日朝堂风云难卜,闵氏全族的生死全系于太子手中。庆幸那些密信中与太子毫无牵连,如若明日皇上宁可错杀也不枉纵,只要太子安然无恙,闵家必有东山再起之时,到那时,但凡欠他的,全数带肉沾血的给他还回来。
待上邪辰回神时,脸上已无淡雅清逸神采,掸袖抚掉桌上碎瓷,目冷声硬,绝对的命令着,“回到营中必须亲眼见到上邪烈的女人,走,本太子送你出城!”话落,上邪辰凌利起身。
鲁源赶紧恭身施礼,身为奴才哪敢劳太子爷大驾,如来时那般,有闵府死卫护送便好。
“本太子要带你见个朋友,借他一幅朱笔,本太子要看看上邪烈身边的女人到底何种绝色艳姿。”
“找画师!”闵月川低呼,“太子太智太勇,何愁不成大事!”
“待事成后舅舅再乐不迟!”上邪辰不但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沉稳,事未成,在其脸上绝看不到欣喜骄纵之色。
上将军府后门,人影闪动,一车三骑驶向大街。
风过树叶哗哗直响,伴着空中电闪闷雷,府门外的侍卫免不了心颤,大少爷的冤气真是重。眼前黑影闪过,待瞪眼细看,只有风吹树叶震。
那闪过的黑影便是袁山,见车马由将军府侧巷驶出,他自树上翻身落地,朝醉香居跑去。
云层堆积,闷雷一声接连一声,五更时分,暴雨如盆倾泄,大街小巷彻底无人。
醉香居,二楼第三间房的窗户打开着,高大黑影伫立窗前,看着这被暴雨洗刷的人世。
“主子,袁山回来了!”袁木轻声禀报,上邪烈冷眸寒光自雨幕中收回。
“如何?”
“正如主子预料,鲁源去了闵家,太子也在。”
“噢?”上邪烈轻喃。
“鲁源骑马进城,离开闵家时多了辆马车,而那车子奴才看的清楚,正是太子座驾。”
“上邪辰还跟小时候一样,虽站的高、离的远,他却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闵月川、上邪武不过他的马前卒,闵墨逸才是他的先锋军,可惜死了!”话落,上邪烈挥掌示意袁木袁山退下。
“主子,女主子临行前叮嘱袁木,要催主子早些休息,明日方可威势朝堂!”
上邪烈轻笑了起来,女人的叮嘱他哪能不听。
窗依然开着,伴着哗哗雨声,上邪烈静神静心,只待明日,仿佛看到了明日朝堂震荡中的千姿百态,上邪烈嘴角微微扬起。
夏日暴雨汹涌狠辣,电闪雷鸣间,树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枝断叶落,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摇摇欲坠着,出门便似踏进了沼泽之国,狂风暴雨中,人那般渺小,好似天地间飘摇的轻舟。
今天繁华的皇城大街因这场积势已久的大雨,卸去了昨日吵闹喧嚷的大幕,行人无几,偶有人声皆被雨声吞没。然,通往皇宫的宫道上马车一辆接一辆。
金銮殿外积攒已久的灰尘在这场暴雨中得以冲洗,乌云下,电闪间,尤显庄严辉宏。
文武百官各就共位,官靴官袍尽湿,青黑石地面留下窜窜水痕,待御驾置,众人齐跪行礼,地面湿气更重。
夜蓝帝举目扫过殿中所有臣公,却不见上邪烈,龙颜微变。
上邪辰微侧目瞟了眼对面武将阵中身居次位的上邪武,只见上邪武迈大步,气昂而出,环视满朝文武,不悦道,“朝堂议事重中之重,有人偏偏不当回事,我等不入他的眼,他把皇上置于何地!”
“王爷说的正中,臣亦在等着五皇子上朝,臣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讨回清白,请皇上为臣做主!”
闵月川附和,朝臣窃语,御阶上的九五之尊威严端坐,神情却令人难以捉摸更猜测不透。
“没想到王爷如此心急!”人未至,清冷高扬的声音压过雨声雷鸣袭入殿中。高大魁梧,坚毅俊美的人自殿外缓步而来,其手中多了件东西。
“此乃金銮殿,五皇子怎敢持剑闯入!”
“是啊,这可不和规矩!”
“这是犯上啊!”
庞彪威武重斥,引来窃语声声,跳梁丑角怎会入上邪烈冷眸,步步沉稳,直至殿中,手中青龙剑举过头,身转,剑随手动,就是要让殿中文武群臣看清他手中所持何物。
只听得闻老相爷倒吸口凉气,人已搂起湿淋衣袍双膝跪地,惊喜呼声隐现哽咽。
“闻仲,你个老糊涂你给谁下跪!”上邪武破口大骂,愤怒下,竟直冲向跪地不起的老相爷,正欲抬脚踢之,却被上邪烈横剑直指心口,剑若出鞘,此时的上邪武定会血溅金殿。
“上邪烈,你果然要造反啊,各位大人可看清楚了,咱们的五皇子持剑进殿,这是要弑君夺位,啊!”上邪武突然语塞,只为持剑之人运力,剑鞘再击其心口,痛,如针刺般的痛。
上邪烈嘴角扬笑,满目肃杀,剑鞘重抵上邪武心口,“别说今日我持剑进殿,就算当着金殿上所人的面,我亦可要了你的小命,上邪武,为人莽撞不打紧,莽撞动粗前先看看能要你狗命的是何物。”话落,手中三分力气,再击上邪武,痛呼下,上邪武倒退数步方站稳,一口血水溢了出来。
金銮殿见血可不是吉兆,五皇子真要凭一己一剑之力弑君造反不成,下场只有横躺着被禁军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