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都不见玉修的身影,舒欣却从青龙和飞燕的对话中,得知皇帝已经病重,只怕就在这几日了。
舒欣心里不禁想笑,这夺位的大战,看起来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玉修胜了,他便是皇帝,他若是败了,依玉照的性情,只怕是容不下他。只是谁当皇帝,关她什么事?玉照容不容得下玉修,又关她什么事?
到得第五日,她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青龙带太医检查过后道:“王妃的嗓子这几日已无大碍,但是这几日还是不要大声说话,否则只怕会伤及声带。眼睛的肿胀已消,这几日好生休养当能恢复如初。”
舒欣朝太医点了点头,太医收拾好出去之后,青龙又道:“不知道王妃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
舒欣光茫流转,淡淡的道:“当然记得,你们王爷这一次是不是皇位稳操在手呢?”
青龙摇了摇头道:“一切拜王妃所赐,王爷这一次只怕有大麻烦了。王妃那日里随着十三驸马出王府后,王爷一直极为担心,一直没有找到王妃。而原本那日需进宫面圣,可是王爷放心不下,亲自去了寻语山庄,于是便失了先机。”他此时看到的舒欣的真面目,真没料到,那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居然是个大美人,只是她再美,也远没有顾惜惜的姿色。
舒欣冷冷的道:“青龙侍卫似乎在怪我阻碍了你们王爷的大计?”
青龙淡淡的道:“不敢!”他嘴里说不敢,神色间却没有半点不敢之态,他接着又道:“青龙只是觉得王爷不该爱上王妃,而王妃的心里又根本没有王爷,又何苦在这其中受苦呢?”
舒欣杏眸微微一眸,看着青龙道:“那依青龙侍卫之言,我又该如何呢?”
青龙淡淡的道:“王妃的心思,我虽然不太清楚,却知道你于十三驸马感情甚笃,心中却根本没有王爷。五年前王爷因为顾小姐而痛失储君之位,今日青龙不愿王爷又因为王妃而再次失去皇位。因为这次若是失去了,再要夺回来就极难了。”
舒欣浅浅笑道:“我倒是有些糊涂了,是你们王爷巴巴的来找我,我却对你们王爷避之不及,你此刻却在这里说我的不是。”她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你们王爷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要去寻我,我又哪里阻拦的了?”
青龙叹了口气道:“我跟在王爷的身边已近十年,他的心思我最是清楚,王爷一旦动情,便是什么都不顾,而王妃也聪明无比,相信也知道王爷夺皇位不过是咽不下五年前的那口气罢了。站在我的立场看来,王爷若是夺不下皇位,太子必会为难他。而最近一段时日,根据我的观察,王爷对王妃动了真情,而王妃若是心中也有王爷,我今日的这一番话王妃就当我没有说过。而王妃的心里若是只有十三驸马,我便请王妃高抬贵手,尽早离去。”
舒欣笑的愉悦道:“其实这句话倒是我想对王爷说的,不知道青龙有什么好办法吗?”
青龙微微一怔道:“王妃若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是再好不过,我答应王妃,只要时机一成熟,我便会送王妃出王府。”
舒欣笑道:“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一句话还像人话。”
青龙撇了撇嘴,正欲说话,门外却传来了走路的声音,他立马将话打住。
进来的是白虎,他对舒欣行了个礼后道:“王妃,今日里皇宫中设宴,皇后娘娘说要见你,王爷吩咐属下来接王妃进宫。”
舒欣笑道:“真难为皇后娘娘还记得我这个丑八怪媳妇,现在终是想起想见我了,我又怎可能不见。月灵,去帮我准备衣服,我这就进宫见我的婆婆去。”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她原以为她弄成那副丑样,又惹了那么多的事情,皇后怕丢脸,所以都不愿意见她,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又或者说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所以不计较她闹出的那些事情,若真是如此的话,她真要好好的夸奖她的婆婆。
午宴是在长福宫举行,当舒欣赶到时,那里已是满坐,当她推开长福宫的大门时,众人的眼光全往凝聚到她的身上,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丑。她的脸又被她画成了以前的那副模样,鲜红的右脸,如同被抹上了鲜血。
长福宫坐着的都是皇室的宗亲,也都是传说中的皇亲国戚,皇族的家宴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只是人再说,她也只认识几个,玉修、玉照、玉临和乔悠然,而坐在乔悠然身侧的那个身穿浅绿色宫装、头戴金步摇的明艳的女子,应该就是十三公主玉媚了。
她无视众人的注视,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缓缓的走进了长福宫的正中。
她今日里是依据王妃的正装打扮,穿了一身浅黄色绣着绿色亮边的长裙,头上插着一支步摇。衣服不错,发饰也极为合理,搭配的是淡雅咸宜,只是与她的人不太配,人太丑,东西太美。
玉修见她进来的时候,眸子里光华转了转,她还是以她以前的面目来见众人,今日里不知道她又想闯什么祸,心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想起这几日里她在王府里闹的那些事情,他不禁觉得头痛,却又无计可施。
舒欣不理会众人的眼光,迈着碎步向太后行了个礼,她笑的温婉得体,若不是脸上那鲜红的印迹和她往日的坏名声,她此时的举止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无二。
玉修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温婉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怔,看来她也不总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来见母后,所以她刻意装温婉娴淑?当这个念头冒进他脑海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好起来,看来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吧!
皇后微微一笑,慈祥的道:“你与修儿成婚已有多日,却一直未来见本宫,本宫挂念的紧,修儿说你这段时间身体违和,不知好些了没有?”她没有质问舒欣为什么没来向她请安,语气里满是关切。
皇后约莫四十几岁,虽然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宜,看起来皮肤还和二十几岁的女子无二,只是她眼角的皱纹却已出卖了她的实际年龄,她的眉眼与玉修有几分相似。她今日一身盛装,头上顶着凤凰冠,身着用金线绣着凤凰的大红衣裳,看起来慈祥而又庄严。
舒欣听得太后的话,心里直想笑,她就不信大婚那日里她闹出的事情皇后会不知道,而此时皇后却能当做没事人一样,这样能耐她就没有,看来她能当皇后也必有其手段。
舒欣笑意浓浓道:“这段时间我的身体不好,一直没来给母后敬茶,是我做的不好,在这里先给母后赔个不是。”她说罢,又从玉修的身畔拿起一个茶杯,命侍从倒满茶后道:“希望母后能喝下我这杯补上来的茶!
她的茶杯还未递出去,身畔却还来一个女音道:“那日里我见五皇嫂能来参加我与驸马的大婚,此时却说身体不适,只怕母后不宣你来见,你恐怕现在都不会来见母后,你的这种举动只怕是不将母后放在眼里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皇后轻喝道:“媚儿,不得无理!”说是不得无理,一双眸子却是看着舒欣,她想看看舒欣会如何应对。
舒欣认得那个声音,是十三公主玉媚,她回头看了玉媚一眼,却见乔悠然坐在她的身侧,他正看着自己,那双清亮的桃花眼里波澜一片,光华敛滟其中,有丝伤感,有丝无耐,还有丝无助。
舒欣浅浅一笑,手持茶杯站厅中,将那杯茶却一饮而尽,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她却道:“公主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一直未来向母后俸茶是我的错。我听闻男子若是做错事情,常自罚几杯酒,而我却不胜酒力,又恐有所失仪,今日里以茶代酒,先自罚三杯,以求母后的谅解。”说罢,又自顾自的连喝了两杯茶。
皇后的嘴角掠上一抹笑意,玉修见得她的举动,不由得想笑,也真亏了她想的出来,自罚三杯?还喝的是茶,只是她的冷静和从容却让他的眼里又升起一抹赞叹,早知道她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玉媚惹上她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他也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
舒欣喝罢茶之后,又笑意浓浓的对玉媚道:“我没来给母后奉茶是我的错,但是身体这个事情,它要生病,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人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比如说公主与驸马的大婚。驸马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在儿时,常在一起戏耍,当时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能当得了驸马。”
她脸上笑意盈盈,两坐间也传来了淡淡的笑意,只是那些笑意有嘲笑,比如说支持玉修的宗亲。也有因为她的话而笑的笑声,比如说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