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看着她道:“以后不准再叫我王爷,只准叫我修!”
舒欣笑的愉悦道:“修?修理的修吗?王爷哪里需要修理呢?”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怒火,又有些讨好的道:“如果王爷真的有地方需要修理的话,也大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虽然擅长下毒,可是也会一些岐黄之术。”
玉修不禁叹了口气,耍嘴皮子他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第二日舒欣早上起床,发现院子里的树木都已经枯黄,才发现已经深秋了,天已有些冷了,她想起追风这几日总说口干舌燥,便决定去买些干果豆子回来,给他煮八宝粥喝。
拿定主意后,见追风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她的嘴角含着笑,杏眸里光茫灼灼,有时候为人付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脸上的印迹早已被她洗去,到了这个地方,她也不再是飞凤城里那个臭名远播的丑女了,鲜红褪去,是光洁如玉的肌肤,虽非倾城倾国,却也娇俏可人。
她刚走到王府门口,忽觉得衣襟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孩子拉着她的衣摆,那小孩子见她回过头来,便道:“姐姐,你的信!”
说罢,将递了一封信给她,她微微皱了皱头,伸手接了过来,拆开一看,只见那上面只写着一行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微微一怔,猛然想起她生日的时候,乔悠然在寻语山庄里送她的那个古古怪怪的东西,那便是一颗骰子,红豆入骨,相思入思啊!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欲问那小孩子信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当她回头时,那小孩子已经失去了踪迹。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早就告诉了她,他的心里有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原来那一日乔悠然是真的想带她私奔,只是还是逃不过他的心魔。她微微的咬了咬唇,是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真正的觉悟?
如果那一次他们就私奔了,结局又会怎样?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不知道,若是那时就知道了他真的爱她,她或许会想尽办法带乔悠然私奔了吧!人生,总会有太多的错过和不该!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知道那些袖口绣着茶花样的人都是王府里的暗卫,她才一到街上,就看到了好几个,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玉修已经在满城搜索乔悠然的踪迹了。
舒欣有些寂寥的独自走在大街之上,那一条条街道上满是入目的繁华,她却突然觉得有些孤单,来到这个异世,乔悠然是第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只是两人之间有太多的错过。
她知道自己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可是此时却还是有些惆怅,在心里缓缓的念着“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叹了一口气,纵然相思入骨又如何,纵然爱到极致又如何?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以前的事情就无需多想了,还是想着以后的人生吧,过去的便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她见街道边有一家干果店,便打算进去找找看有没有。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那个干果店,旁边有一个卖酒的小店,一个老头坐在前柜上喊道:“卖极品青梅酒,不好喝不要钱。”
青梅酒?舒欣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唤,只是转念又想,青梅酒对她而言,是极为熟悉的,但是对其它人而言却是陌生的,在大漠王朝里并没有青梅酒,那酒还是她教相府的下人酿的。
她的眼睛转了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青梅酒的事情玉修也知道。
舒欣问道:“老板,你这个酒怎么卖?”
那老头满头白发,看起来却精神奕奕,他看舒欣道:“对于懂得品这种酒的人,酒是不要钱的,而对于不懂得口酒之人,那一壶酒就值万金了!”
舒欣冷笑道:“你们老板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怎么?当铺和赌馆不开了,改开酒店呢?”
那老头一怔,看了舒欣一眼,淡淡一笑道:“我们老板素来是什么值钱开什么?”
舒欣冷冷的道:“那你回去告诉他,以他的性格,还是开当铺和赌馆比较赚钱,他若是真要开这个什么酒店的话,就准备把钱全赔光吧!”话说到这里,应该是很明白了。她不想乔悠然有事,也不想玉修为难,她更希望他知难而退,也不要再让她为难。
那老头微微笑道:“做生意原本就是有亏就有赚,赔光了也不可怕,大不了重头开始,这普天之下的银子却是赚不完的。”
舒欣冷哼一声,话说到这里,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那老头却又道:“姑娘想必曾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吧!这世间的真情素来是万金难求,就像就一壶青梅酒,有情之人喝在嘴里是酸酸甜甜中却又带着点点苦涩,苦中带甜,甜中有苦,便如同爱情的味道。而无情之人在嘴里,那青梅酒便也只是酒了,其中的滋味无人得知。我见姑娘秀外慧中,何不到里间品一品其中的芬芳?”
舒欣嘻嘻一笑道:“老伯的酒我是喝不起的,万一我品不出其中的味道,老伯问我要一万两银子,而我这个人又是个穷光蛋,根本就没有银子给老伯,老伯便让我卖身抵帐,那岂不是亏大了?所以这杯酒是喝不得,多谢你的好意!”说罢,抬脚便欲离去。
有些人或许不见比见好!
正在此时,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男音道:“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愿见我呢?”那声音是她极为熟悉的声音,脸却极为陌生。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与兄台从未谋面,又何来的愿不愿意见你之说。”她再看了那人一眼后又道:“不过我却有一句忠告要告诉兄台,兄台面色腊黄,印堂发黑,不宜东南宜正北,兄台在这里只怕会有血光之灾,还是回到正北方,当保安全无忧。”
这一段话无非是告诉乔悠然,玉修已经知道了他到了凉州,让他好自为之。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他们之间也再难回到从前了。她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听或者不听她却不知。
她说完那句话,抬脚又欲离去,乔悠然又道:“有血光之灾又如何,若是达不成愿望,就是死在这里也无妨。”人的生死有时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活的时候幸福,死的时候安详。
舒欣怒道:“兄台既然这么想死,为何不去买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乔悠然淡淡的道:“买块豆腐撞死还不如用根面条吊死。”
这几句话是两人以前吵架时舒欣教乔悠然的,豆腐撞不死人,面条也吊不死人。但是豆腐能淹死人,面条能摔死人。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老板既然夸你的青梅酒这么好喝,我若是不喝,似乎太不给面子了,只是事先说好,我只喝酒,不会给钱。”
那老头笑道:“难得有姑娘这样的知音,又如何会收姑娘的银子,姑娘里面请!”说罢,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舒欣走进那家酒店之后,才发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酒店,里面其实别有乾坤,穿过那窄小的门面,里面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里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张石桌,石桌旁是一棵参天大树。
一进到院子里,舒欣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里是她所熟悉的如若青草的淡淡清香,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欲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只是那个怀抱却将她抱得极紧,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舒欣皱了皱眉头道:“乔悠然,你放开我,好痛!”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是心情却不再如往昔。
乔悠然的手轻轻的松了开来,她淡淡一笑道:“你的易容术实在是很烂,怎么?就这么想来送死?”他难道不知道玉修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吗?
乔悠然将面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揭下来道:“我的易容术原本也不烂,只是用来糊弄别人而已,而在你的面前却不用隐瞒,不用隐瞒了,便也破绽百出。而我和他,鹿死谁手,那就是未知数了。”
舒欣看了看他道:“你如果是为了平乱来到这里探听消息,我劝你还是早些回飞雁城吧,而你若是因为我而来这里,我也劝你早些放手的好,因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说的直接一些比较好,晦暗不明的猜测,只会徒增两人的伤感。更何况他们早已回不到从前。
乔悠然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自嘲,却又满是深情的道:“探听消息,根本无需我亲自过来,你应该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你。”
舒欣看着他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和你回飞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