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邵庄主面色大变。充满贪婪欲望的小眼中,一抹赶尽杀绝的阴狠忽闪而过。紧接着,“小子,拿命来!”一声怒吼,邵庄主举掌挥了过去。盛怒之下,他全力击出一掌。似欲将这个当众揭穿他邵家家丑的浑球劈成两半。后者不避不闪,反而挺胸迎了上去。
“邵庄主!”白老太太严厉的声音响起。
带着内力的手掌在离白慕寒怀中的襁褓一拳之外直直停下。如果再慢半拍,估计那孩子就没救了。(当然,那得是真的孩子才好。)
“打下来啊?怎么停住了?”白慕寒嘴勾起一抹嘲笑,冷冷挑衅道。
“哼!”邵庄主面上已然青筋凸起,他极力强忍着怒火,费了好大劲才收回掌力。很明显维护女儿和邵家的声誉都不及得到那金山宝库来得重要。可是碍于情面,他不得不耍狠似的抛出威胁之语:“你敢当众辱我邵家名声!我岂能饶了你!”
“哈哈,合着被人带了绿帽的人是欺人之辈。给人带绿帽之人,则成了贞洁烈妇了吗?”白慕寒黑眸半眯,鄙夷的冷笑道“这就是北方邵家庄的行为准则吗?”
“哼!老夫不与你计较。”邵庄主似乎意识到白慕寒故意在激怒他。一反常态,道:“那丫头本是老夫的捡来的养女,现在她已贯上了白氏之姓。与我邵家再无瓜葛。而你身为人夫,却无法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只会在这里慢骂抱怨,真正是个窝馕废!”说到最后,他也露出了鄙视神情。
飞雪猜测这个世界肯定没有孔孟之类的圣贤吧!看这些完全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就知道了。就不知那位邵大小姐如果在场,又会将鄙夷的目光对向谁呢?
邵庄主的反将对白慕寒完全无效,他冷厉的目光掠过众人,看向人群之外那些中毒倒地之人。薄唇微启“金元,我需要人证。”声音很细,却能准确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里。
“证人一直都在啊!”趴在桌上装死的金元倏地抬头回道。接着那些先前中毒倒地之人,大部份随他应声而起。
死人复活?而且还是一群死人同时活了过来。这怎么能不震撼呢?整个大厅,除了白慕寒与那些当事人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他们。见他们有的在用衣袖擦嘴角黑血,有的在慢不经心的伸着懒腰……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刚睡醒,完全没有一点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样子。有的甚至在小声抱怨“这装死真不是人干的活。”
“白管家!这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花重金求来的无解之毒吗?”白老太太也不知是气极,还是吓傻?她似乎连白管家早就吓晕了的事都忘了。就这样当众将老底给揭开了。声落立刻引来众武林人士凌迟的目光。
“估计白管家淘来的毒,只对练家子有效吧?”金元嘻皮笑脸的为她解惑。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太有神的目光溜过那些真的中过毒的武林人,最后留在白老太太那张愤怒得近乎冒烟的老脸上。轻松的安抚道:“白老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只不过是见证人。决不会参与你们的夺宝大战的。”像是为了表达他话里的诚意,他转目对那些人与他一样醒来的人吩咐道:“兄弟们,请谨记自己的任务。刀剑可是没长眼睛的,所以呆会咱们只管退到远处观战就好……”
“住口!”白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怒斥。她狠狠的瞪着金元:“不管你们是怎么躲过毒药的,不过老身早就说过,今日进到白府之人一个也别想溜!”她右手一挥,下了一道绝杀令“不准伤害少爷和孙少爷,别的一个也别留。”
那些围着白慕寒他们几人的白府之人立刻听从命令转了方向。
接着她又转向邵庄主道:“邵庄主,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邵庄主的剑正欲出鞘,金元又颤颤微微的发言道:“老夫人息怒!在下等只不过是些不会武功的平常人。决不会威胁到你们的。”他摆出一副极大无辜的样子。一摆手,领着那伙人真的缩到了人群的最外层。并冲着白慕寒猛打眼色,似在求救,又似在催他有屁快放。
“很好!”白慕寒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丢给邵庄主。信封上豁然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休书”二字。
“我白慕寒今日当众休妻,从此西方白家与北方邵家互不往来。在坐之人皆为证人。”酣畅淋漓的说完,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飞雪。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眼底一抹黯郁闪过。猝然转头,不带一丝感情,冷声喧布:“白家的确有富可敌国的宝库。宝库的地图就隐藏在一盘残局之中,只要解开棋局,再找到而开启宝库的钥匙就能得到宝库。而宝库的钥匙正是……”
“住口!你以为你能做得了白家的主吗?”白老太太厉声打断他的话。“宝库是白家的,你们谁也别想觊觎!”
完全无视白老夫人的阻碍。白慕寒注入内力,接着将鼓动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内。“棋局已解,我和犬子的热血便是钥匙。要想得到财宝,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声落,杀戮骤起。三个男人同时伸手欲掩飞雪的眼睛,飞雪往下一蹲,敏捷的闪了开来。此刻的她已经对此血猩场面有了充分的免疫力。她睁大眼望着这群为了财宝而相残的的同类。凤目中难掩幸灾乐祸之神。
杀吧!杀吧!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贪婪之人为财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邵家与白家联手,云家堡中立。这样的形式对那些各顾各的江湖人而言非常不利。加上他们之前大部份人中了毒,因此实力悬殊非常分明。不过在那些江湖人中,武功上乘的也不泛其人。因此,这场夺宝之战,似乎也是挺有看头的。至少有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那就是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飞雪。
云家堡的人没有加入战争,但是他们也没闲着。在云堡主的指示下,他们在飞雪几人周围摆出了一个人肉屏障。凡是误打入他们这个范畴之内的人,不管是哪一边的,都会被云家堡的人丢出去。
大的包围圈内,飞雪又被身边的三个高手围在了中心。在这样双重保护下,飞雪一点也不担心会有断手断脚之类的东西,不长眼的飞到她身上来。更不担心有谁的乱剑会脱手刺到她身上来。因为就连那些乱飚的如雨鲜血都被前面的高人给挡下了。一滴也没溅到她这小矮子身上来。
因此,她一直以冷眼旁观的心态,安静的观战。当然,从小喜欢武术的她在看到精彩之时也免不了做出鼓掌喝彩这样的条件反射。
只是,她这么随意的表现,看在别人眼里就成津津有味了。可以想像,当一个单纯的女孩,特别是之前一直胆小如鼠的女孩。在面对血猩杀戮时,露出她这样的表情,那的确是令人咋舌的。
白慕寒刚开始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幸灾乐祸时,着着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原以为她一定会被这血猩恐怖的厮杀场面吓得大声尖叫,或者像初见她时那样惶恐的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的缩成一团发斗。可是,事实与想像竟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在怔忡片刻后,他不时回头窥探她,越看他越摸不清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墨翌涵早就习惯了飞雪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更目睹了在清园那样的恶劣形式下,她都能想到以身引开敌人的办法。让受伤的师傅及孩子脱险。因此对于她此时的平静并不惊讶。只是,心中对她的好感却不自觉的增添了一分。
云堡主在小心护着她的同时,疑惑的目光紧紧锁住飞雪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意图用自己的双眼辨认女儿。可是越看,他心里的疑虑就越甚。再看他就更加迷糊了。
眼前这女孩真的是他那胆小的雪儿吗?不,雪儿的脸上决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神情!是因为这一年的磨难令她性情大变?还是如她所言,她只是与雪儿长得相似?
最后他求助的看向墨翌涵。后者耸了耸肩,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当然,就算清楚他也不会多语。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心里竟然有了一股并不希望飞雪是云三小姐的暗念。
“唉!这就完了吗?”眼看那些江湖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飞雪略显遗憾的叹道。
“怎么?你还没看够?”墨翌涵挑起右眉,揶揄的问道。
飞雪抬头望着他,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要不要我下去打一场,给你过过眼瘾?”墨翌涵自告奋勇的玩笑道。
飞雪扫了一眼那一大片敌人,淡淡接道:“你能打得过他们全部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呐喊助威。”
呃!让他以一对十,对百都没问题。可是全部?还是算了吧!尴尬的捏了捏鼻子道:“丫头,你师兄我可不是神仙,没有金钢不坏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