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瑾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的砂画,她好像不被别人鄙夷的眼神影响,安静的坐在原地,不卑不亢,不言不语。
刚才出府时,他故意吻了鸢尾,还抱她上轿,与鸢尾同乘一轿,她仍是面无表情,不吃醋也不忌妒,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镇定到这种地步,要是鸢尾,早就忌妒得发狂了。
明夏绾儿把视线从砂画脸上收回,又与鸢尾相视而笑,她把嘴凑近太后,用手轻轻附着朱唇,悄悄在和太后讲些什么。
听了明夏绾儿的话,太后抬高眼睛,睨了砂画一眼,“哀家素闻西塘国是礼乐之邦,民间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宫砂你是西塘国公主,对于歌舞礼乐更是技高一筹,不在话下吧。”
砂画站起身,朝太后轻轻拂身,“回太后,西塘小国哪及明夏大国那般厉害,对于歌舞礼乐,我只略懂皮毛而已。”
太后高傲的扬了下头,“东陵、西塘、明夏三国之中,明夏国最强盛那是自然,既然你懂礼乐,那就给哀家来段你们西塘国的舞蹈助兴吧。”
看来烈如婵曾经叫她学习诗词歌赋、跳舞弹琴没错,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是,太后。”
砂画说完,甩了甩欣长的袖子,左手抬至腰际,右手抬至额前,转了几个圈到大殿中央,萝裙翩翩起舞似蝴蝶,飘浮似天上的仙子。她甩动舞袖,袖子的技巧丰富多变,舞姿轻盈柔慢流畅,舞步轻轻移动,眉目之间传神传情。
“太后,皇上,这叫白伫舞。”说完,砂画轻盈的身子灵巧一蹬,轻易的就腾旋上半空之中,瞬间又旋于地上,像一只可爱的小精灵。
砂来晃动着自己的脖子,颈前白色的璎珞随着脖子扭动而轻轻荡开,发出叮叮当当悦耳动听的响声,她的手则变幻着繁美复杂的手姿,上下翻舞,变化万千,看起来十分浓艳、神秘、妖娆,富于性感,透出万种风情。
“太后,这叫十六天魔舞。”这种舞蹈,是烈如婵专门请高级艺妓教她的,一般的女子很少会,看太后那惊异夸张的眼神,她断定,她们一定没见过这种舞蹈。
南风瑾邪魅的看着在大殿中央起舞的砂画,没想到,这个残花丑女,竟懂得这么多绝美的舞蹈,看来,他是小看她了,看着她性感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他突然觉得下腹一阵涨热,该死,他又对她有感觉了。
在宫人富有节奏的乐器声中,砂画渐渐缓了下来,她轻轻转动身子,舞姿优美柔婉,节奏舒缓,开始跳众所周知的软舞,舞姿轻盈飘逸,表情含蓄、舞姿优美。
鸢尾公主脸上明显不悦,本来她想让砂画出洋相,没想到她居然能歌善舞,舞跳得这般好,整个过程中,将军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个丑八怪,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将军,婚前是个残花也就算了,居然让将军在新婚之夜去陪她,一想起这个,鸢尾就十分忌恨她。
一曲舞毕,砂画已经香汗淋漓,她勉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朝太后拂身,“宫砂不才,在太后、皇上面前献丑了。”
她的身子一直未恢复,刚才为了不被人识破,跳了这么多舞,早已累得不行。
她以为自己的表演太后会满意,因为她刚才看到太后脸上的表情有称赞,没想到,“膨”的一声,太后一下子把伏案上的夜明珠摔到地上,大声的喝斥道,“刚才中间你跳的是什么舞?放浪形骸,十分淫荡,怪不得未嫁之前就私自与人苟合,连在哀家面前表演,也如此放荡,你想在哀家寝宫勾引谁?”
砂画正想解释,明夏绾儿却先插嘴,“姨母,她分明就是藐视您的威严,在堂堂太后寝宫跳那种下贱舞蹈,跟青楼妓女没有两样,应该好好惩罚她才行。”
明夏羽急忙站起来,“母后请息怒。”
皇后看了看砂画,觉得她有些面熟,但是不知道熟在哪里,毕竟她是西塘的公主,也不能怠慢了她,“母后,您消消气,她表演的是西塘国的舞蹈,跟我们的舞蹈,自然有些不同。”
“太后,依你之见,应该怎么惩罚她呢?”南风瑾冷漠的看着砂画,他要耍一耍她,看她如何应对太后和郡主的刁难。
“这要问绾儿和鸢尾了,她俩怎么惩罚她,哀家都同意。”太后对鸢尾和绾儿都极其宠爱,如今有另一个女人分她孙儿的丈夫,她岂有不帮之理。
鸢尾得意的看了砂画一眼,朝明夏绾儿使了个眼色,明夏绾儿立即会意,走到砂画面前,“啪”的一掌打在她脸上,“依我之见,应该罚她在宫中做奴婢,服侍太后一月。”
“啊……”的一声惊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明夏绾儿涨着通红的脸,气恼的看着南风瑾。
原来,南风瑾以极快的速度走过来,死死的捏住了明夏绾儿的手腕,所以她才疼痛不已叫出声来。
他阴鸷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漠的眸子散发出如野豹一般的气息,令人不敢接近,皇帝、皇后、太后均傻眼呆在原地。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说完,南风瑾一把拉过砂画,扣在胸前,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惩罚,除了他,任何人别想碰砂画半根汗毛。
鸢尾此时脸上已经拧成一团,瑾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个丑八怪打绾儿,她立即假装扶住椅子,作欲晕状。
“鸢尾,你怎么了?”郦影见鸢尾气色突然变差,急忙关心的问道。
南风瑾见此情景,遂扔下砂画,朝鸢尾奔去,“鸢尾,你不舒服吗?”他爱怜的看着脸色发白的鸢尾,眼底有说不出的难过。
“瑾,我想去御花园透透气,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可能是近日来天气变化多端,有些不适应。”说完,鸢尾轻轻扑到南风瑾怀里。
砂画见状,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呵,原来将军,是这么的爱鸢尾啊!
郦影看了看众人,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女人之间争宠吃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如今已经快五十岁的她,早已人老珠黄,对这些自然没了追求,她的心,一直耿怀于当年的一件事,对于权力金钱的欲望,她已经看得很淡,年青人的事她不想管,只想在自己剩余之年,好好的为当年的事忏悔。
“母后,我和皇上陪你去看戏曲表演,这些年轻孩子,就让她们自己处理自己的感情,让她们去游一下御花园。”她朝砂画慈祥的笑道,似乎是在为她解围。
砂画回给她一记冷冷的眼神,她才不需要皇后替她解围,皇后的举动在她看来,无疑是丑人作态,假惺惺。
当年狠心追杀她,又杀掉大夫人的郦影,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和善,砂画冷笑,那不过是她伪装自己的手段,她恨死了郦影。
“既然皇后和将军都替你求情,哀家今天暂且放过你,我们走。”说完,太后牵起郦影,起身朝殿外走去。
恭送完太后一行人,殿内就只剩下南风瑾、砂画、鸢尾和绾儿,还有一些战战兢兢的丫鬟。
鸢尾伏在南风瑾胸前,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烈宫砂,想跟她明夏鸢尾斗,没门。
“瑾,我好想去看御花园的荷花,你带我去好吗?”她撒娇的搂住南风瑾的脖子,小嘴嘟得老高,娇艳欲滴,不愧是明夏第一美人,随便一个动作都足以撩人心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明夏绾儿也不甘被冷落,虽然刚才南风瑾狠狠的捏了她,可是她心里却是满足快乐的,男人越虐待她,她越觉得高兴。
南风瑾这么出色,她早就盯上了,不过他看不上她而已,有机会,她一定要吃了他。
南风瑾看了砂画一眼,她总是那么安静,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一样,不吵不闹,不争不怨,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冷情气质,既然她视他为无物,他也懒得再理她,一把抱起鸢尾,大步流星胯出殿外。
明夏绾儿则快步跟了上去,像小鸟般在后面叽叽喳喳。
她们一走,砂画顿时觉得安静不少,有她们在这里,她总感觉快要窒息,一点也不自在,还是一个人的日子比较惬意。
蓝蝶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过来,她悄悄把砂画拉到一旁,凑近她耳朵,“夫人,我打探到绾儿郡主的一些秘密和传言。”
砂画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松了一口气,“谁叫你去打听人家的事的,她有什么秘密,她是什么人都与我无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我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
蓝蝶儿委屈的垂下眼眸,“对不起夫人,蝶儿也是为您好,不想让人欺负你,做奴婢的都应该为主子好,即使主子没有吩咐,也应该给主子打探信息,这是我自愿的。”她不懂自己是为夫人好,为何夫人还怪她。
“算了,我没有怪你。”砂画轻轻的拍了拍蝶儿的头,宠溺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