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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月而诛少正卯”,见《史记·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子之以归。”

11月4日,中共中央委托中央农村工作部于10月26日至11月5日召开第三次农业互助合作会议。本日,根据会议反映的情况,毛泽东同中央农村工作部负责人谈话,批评了当年春天的反冒进,并明确提出一切工作都要围绕解决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这个主题,要以这个为纲。毛泽东说:“要搞社会主义。‘确保私有’是资产阶级观念。‘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难矣哉。’‘言不及义’就是言不及社会主义,不搞社会主义。”毛泽东又强调:“有句古话,‘纲举目张’。拿起纲,目才能张,纲就是主题。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并且逐步解决这个矛盾,这就是主题,就是纲。提起了这个纲,各项帮助农民的政治工作,经济工作,一切都是统属了。”

[附注]“群居终日”句,见《论语·卫灵公》载孔子语。

“纲举目张”,见《吕氏春秋·用民》:“一引其纲,万目皆张。”汉朝郑玄《诗谱序》:“举一纲而万目张,解一卷而众篇明,于力则鲜,于思则寡。”

1954年

1月3日,毛泽东在杭州接见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兼冶金工业部部长捷沃西安和苏联驻华大使尤金。稍事寒暄,对若干问题作了一般了解后,便向他们介绍了中国党内和我们国内的一些情况。毛泽东说:“我们党内,或许要出乱子了。自然,我今天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将来情况如何变化,还要等等看。这个乱子的性质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有人要打倒我。我们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秦灭六国,秦灭了楚。秦就是他们陕西(毛用手指着俄语翻译师哲),楚就是湖南(毛用手指着他自己)。这是历史上的事。那么现在怎么样?还要等等看。”

9月14日,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的一次临时会议上,毛泽东表示他赞同郭沫若的孔子之所以成为圣人,是因为他是革命党的观点。认为:说孔子著《春秋》而乱臣贼子惧,那是孟子讲的,其实孔子周游列国,就是哪里在造反他就到哪里去,孔夫子是革命党,此人不可一笔抹煞。

[附注]“孔子著《春秋》”句,见《孟子·滕文公下》:“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10月21日,毛泽东同印度总理尼赫鲁在谈话中说:“中国古代的圣人之一孟子曾经说过:‘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这就是说,事物的多样性是世界的实况。马克思主义也是承认事物的多样性的,这是同形而上学不同的地方。”

[附注]“夫物之不齐”句,见《孟子·滕文公上》。

10月26日,毛泽东在会见访华即将回国的印度总理尼赫鲁时,引用了屈原《九歌·大司命》中“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两句诗来表达自己对尼赫鲁的相识之情,他并向这位异国政治家介绍屈原。他说:屈原是中国一位伟大的诗人,在一千多年前就写了许多爱国的诗,政府对他不满,把他放逐了。最后屈原没有出路,就投河而死。后来中国人民就把他死的一天作为节日,这一天就是旧历五月五日端午节。人们吃粽子,并把它投到河里喂鱼,使鱼吃饱了不伤害屈原。

1955年

1月18日,浙东前线解放军准备进攻一江山岛,在陈赓汇报后时,转达了张爱萍攻一江山岛的意见。毛泽东说:“既然箭在弦上了,那就不得不发呀!”“孙子说,‘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让他们打吧!”

[附注]“夫钝兵挫锐”句,见《孙子兵法·作战篇》。

3月3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中谈干部与群众的正确关系时指出:“事情是广大群众做的,干部起一种领导作用,不要夸大干部的这种作用。没有你就不得了吗?历史证明,各种事实证明,没有你也行。比如没有高岗、饶漱石是不是不得了呢?那还不是也行吗!没有托洛茨基,没有张国焘,没有陈独秀,还不是也行吗!这些都是坏人。孔夫子早已没有了,我们中国有了共产党,总比孔夫子高明一点吧,可见没有孔夫子事情还做得好一些嘛!”

6月20日,毛泽东要在正在涨水的湘水上游泳。有同志劝阻。毛泽东说,庄子不是这么说过吗?“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水越深浮力越大,游泳起来当然就越便利了。

[附注]据1957年3月14日《文汇报》,毛泽东在长沙游泳,有人说湘江水涨,不便游泳。毛泽东举庄子《逍遥游》篇中“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两句话以为答,认为水深才好游泳。

9月,陆定一向毛泽东请示关于中共党史编写问题的意见。毛泽东回答说:“百家争鸣。”而且他反对写一本统一的党史教材。

10月1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扩大的第六次全体会议上作题为《农业合作化的一场辩论和当前的阶级斗争》的结论,在谈到领导方法时,他说:“各省要选择恰当的人,办好刊物,改善刊物,迅速交流经验。再一点建议,是不是请你们试试看。我用十一天工夫,看了一百二十几篇报告,包括改文章写按语在内,我就‘周游列国’,比孔夫子走得宽,云南、新疆一概‘走’到了。你们每个省、每个自治区是不是可以一年或者半年编一本书,每个县搞一篇,使得各县的经验能够交流,这对迅速推广合作化运动有好处。”在他谈到有些同志不理政策时,又说:“一九五一年冬季中央就有关于农业生产互助合作的决议,也是没有看见。一直到一九五三年还是言不及义,好行小惠。言不及义者,言不及社会主义;好行小惠者,好行‘四大自由’之小惠。就是讲,有些同志对于党的决议或者长期提倡的一些政策,一些纲领,根本不理,自己单另搞一套。”

[附注]“周游列国”,见《东周列国志》第七十九回《归女乐黎弥阻孔子,栖会稽文种通宰嚭》。

“言不及义”,见《论语·卫灵公下》。

12月,毛泽东为报导山东曲阜陈家庄的文章《一个在三年内增产百分之六十七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写了按语:“这是一个办得很好的合作社,可以从这里吸取许多有益的经验。曲阜县是孔夫子的故乡,他老人家在这里办过多少年的学校,教出了许多有才干的学生,这件事是很出名的。可是他不大注意人民的经济生活。他的学生樊迟问起他如何从事农业的话,他不但推开不理,还在背后骂樊迟做‘小人’。现在他的故乡的人民办起社会主义的合作社来了。经过了两千多年仍然是那样贫困的人民,办了三年合作社,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都开始改变了面貌。这就证明,现在的社会主义确实是前无古人的。社会主义比起孔夫子的‘经书’来,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有兴趣去看孔庙孔林的人们,我劝他们不妨顺道去看看这个合作社。

[附注]樊迟问庄稼事,见《论语》:“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

1956年

3月17日,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议题是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上的反斯大林报告。在会上,毛泽东说,我们党从一开始就对苏共二十大有保留的,我们《人民日报》发表了两篇社论。第一篇根据大会开始时赫鲁晓夫的公开报告写的。那时我们不晓得他会大反斯大林,从大局考虑给予支持。但社论中只谈了和平共处与和平竞赛问题,没有谈和平过渡问题,因为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不同意见。苏共二十大结束的第二天,中央收到代表团发来电报,报告赫鲁晓夫大反斯大林,但不了解详细内容,不好仓促发表意见。所以在第二篇社论中,我们采取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方针,只讲他们的第六个五年计划,笼统地表示支持。

[附注]“王顾左右而言他”,见《孟子·梁惠王下》。

4月28日,有鉴于科学文化领域中受到苏联学术批评中粗暴作风的影响和教条主义、宗派主义、形式主义的危害,毛泽东在1956年4月28日讨论《论十大关系》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我看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艺术问题上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百家齐鸣。讲学术,这种学术可以,那种学术也可以,不要拿一种学术压倒另一种学术。”5月2日,在第二次谈十大关系的那次最高学术会议上,毛泽东在作讨论结论时明确宣布:“在艺术方面的百花齐放的方针,学术方面的百家争鸣的方针,是必要的,这个问题曾经谈过。百花齐放是文艺界提出的,后来有人要我写几个字,我就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现在春天来了嘛,一百种花都让它开放,不要只让几种花开放,还有几种不让它开放,这就叫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诸子百家,春秋战国时代,两千年以前那个时候,有许多学说,大家自由争论,现在我们也需要这个。”

6月,毛泽东由长沙到达武昌,先后3次畅游了长江。三游长江之后,他欣然命笔,写下了《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附注]“子在川上曰”句,见《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巫山云雨”,见《昭明文选》楚宋玉《高唐赋·序》称,楚怀王在游云梦泽的高唐时,曾梦见与巫山神女遇,神女自称:“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8月24日,毛泽东会见中国音乐家协会的负责人,并同他们谈了话。在谈话中,毛泽东说:“说中国民族的东西没有规律,这是否定中国的东西,是不对的。中国的语言、音乐、绘画,都有它的规律。过去说中国画不好的,无非是没有把自己的东西研究透,以为必须用西洋的画法。当然也可以先学外国的东西再来搞中国的东西,但是中国的东西有它自己的规律。”毛泽东说:“历史总是要重视的,历史久,有好处也有坏处。美国历史短,也许有它的好处,负担轻,可以不记这么多东西。我们历史久,也有它的好处。把老传统丢掉,人家会说是卖国,要砍也砍不断,没有办法。但是要回顾那么久的历史,是有些麻烦的。”毛泽东又说:“中国历史上有好多东西没有传下来。唐明皇不会做皇帝,前半辈会做,后半辈不会做。他是懂艺术的,他是导演,也会打鼓,但是没有把东西传下来。”毛泽东在谈话中又指出:“孔子是教育家,也是音乐家,他把音乐列为六门课程中的第二门。”

11月15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的最后一天讲了话,主要谈了四个问题:经济问题,国际形势问题,中苏关系问题,大民主小民主问题。毛泽东在讲话中说:“《庄子》的《天下篇》说:‘飞鸟之景,未尝动也。’世界上就是这样一个辩证法:又动又不动。净是不动没有,净是动也没有。动是绝对的,静是暂时的,有条件的。”他指出:“青年要犯错误,老年就不犯错误呀?孔夫子说,他七十岁干什么都合乎客观规律了,我就不相信,那是吹牛皮。”在说到两点论时,毛泽东指出:“中国古人讲,‘一阴一阳之谓道’。不能只有阴没有阳,或者只有阳没有阴。这是古代的两点论。”

[附注]孔子所说见《论语·为政》:“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一阴一阳之谓道”,见《周易·系辞上》。

12月5日,毛泽东在北京中南海接见毛远耀、毛远翔兄弟。他在谈话中回忆着童年的生活和故乡的往事,又谈了不少国内外大事。最后,毛泽东说:“孔子说,七十不逾矩。我说,不一定。因为人的经验总是不足的。孔子又说,三十而立,我说也靠不住。三十几岁还吊儿郎当。缺乏帮助人的思想,是不正派的人,别人犯了错误,你去幸灾乐祸,这就是宗派。倒是没有犯过错误的人,容易犯错误。因为他的尾巴翘得太高了。”

1957年

1月27日,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毛泽东讲了话。他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方针,是在批判了胡风反革命集团之后提出来的,我看还是对的。是合乎辩证法的。”“总之,香花是跟毒草相比较,并且同它作斗争发展起来的。禁止人们跟谬误、丑恶、敌对的东西见面,跟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东西见面,跟孔子、老子、蒋介石的东西见面,这样的政策是危险的政策。它将引导人们思想衰退,单打一,见不得世面,唱不得对台戏。”“我劝在座的同志,你们如果懂得唯物主义和辩证法,那就还需要补学一点它的对立面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康德和黑格尔的书,孔子和蒋介石的书,这些反面的东西,需要读一读。”

2月,毛泽东在《如何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讲话提纲)》中写道:“马克思主义是和它的敌(对)思想作斗争发展起来的。历史上的香花在开始几乎均被认(为)毒草,而毒草却长期(被)认为香花。香毒难分,马、列、达尔文、哥白尼、伽俐略、耶稣、路德、孔子、孙中山、共产党、孙行者、薛仁贵。”

2月27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作了长篇讲话,总题目是《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后来他据当时记录整理,作了若干补充,6月19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文中,他把“关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列为一节,内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艺术上不同的形式和风格可以自由发展。科学上不同的学派可以自由争论。利用行政力量,强制推行一种风格,一种学派,禁止另一种风格,另一种学派,我们认为会有害于艺术和科学的发展。”

毛泽东又说:“我们必须学会全面地看问题,不但要看到事物的正面,也要看到它的反面。在一定的条件下,坏的东西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的东西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老子在二千多年以前就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附注]“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见《老子》第五十八章:“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6月13日,毛泽东在北京中南海菊香书屋接见即将出任《人民日报》总编辑的吴冷西。据吴回忆说,他在谈了要有“五不怕”的精神准备后说:“一个共产党员要经得起受到错误的处分,可能这样对自己反而有益处。”接着举例说,屈原流放而后有《离骚》,司马迁受腐刑乃发愤著《史记》。他自己也有这个体会。他说到,他讲打游击战的十六字诀时,并没有看过《孙子兵法》。后来王明左倾路线领导讥讽说十六字诀来自过时的《孙子兵法》,而反“围剿”打的是现代战争。这时他才找到《孙子兵法》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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